<b>最新網址:</b> 清見琉璃讀完“惡魔改造隨筆”最后那行字,拿著筆記本有些愣神,被裹著泥土腥味的晚風一吹才回過神來,趕緊牽住七原武的手,感受著他手掌上傳來的溫熱,這才安心一點——不知道為什么,明明也沒多少特別的內容,但讀著好難受,有種毛毛蟲在脊背上爬的感覺,還不只是一條在爬。
而事實到這里也基本清楚,慶田幸榮身上許多難以解釋的事情也都有了相應答案。
慶田幸榮的母親花了十多年時間,用種種嚴厲手段,不斷懲罰他教育他,企圖把他扭曲成一個“正常人”,而他也在這個過程中學會了隱忍、偽裝、小心謹慎、察顏觀色、猜測別人的心情和虛與委蛇,終于在長大成人后成功反噬了他的母親,同樣開始扭曲她,把她顛倒過來看世界,想讓她明白誰才是真正的“異類”。
之后的六名受害者,大概只是慶田幸榮母親的“替身”,他在滿足自己欲望的同時,依舊在回報母親多年以來的“教養之恩”——從沒上小學開始就被強迫當個“正常人”,不當就挨打,給他留下了太過深刻的印象,哪怕他擺脫了他母親的控制,潛意識里為了自身安全,依舊在堅持偽裝成一個“正常人”,也不知道這算不算他母親的成功。
一切都能說得通了,100%可以確定慶田幸榮就是“周二夜殺人魔”。
七原武的工作全部完成,進一步搜集證據的事,他就不管了,拆房子警察比他專業,也沒什么難度,他領上清見琉璃就回家吃飯。
清見琉璃在他指揮下做了一鍋法式洋蔥濃湯,兩個人配著以前烤好的干面包湊合了一頓,不過今晚刺激性太強,清見琉璃有些食欲不振,勉強吃了三碗就吃不動了,就連飯后補習都有些心不在焉。
“給你。”七原武今天沒指揮她去泡消食養生茶,自己動手摸索著換了一種。
“謝謝。”清見琉璃接過茶聞了聞,奇怪道,“怎么好像有藥味,這是什么茶?”
七原武給自己也倒了一碗,試了試口感,隨口道:“安神茶,我怕你今晚會做噩夢,安安神能睡得好一點。”
清見琉璃心里是有點虛,看了慶田幸榮母親的隨筆,再想想用“母愛”培育出來的“惡魔”,真的有點驚悚感,但嘴上當然不能承認,不屑道:“我才不會做噩夢,我們是在做好事,一身正氣,怎么可能怕壞人。”
七原武隔著墨鏡斜了她一眼,伸手去拿茶碗:“不喝還給我好了。”
清見琉璃趕緊伸嘴吸溜了一口,哼哼道:“你都泡了也別浪費,我還沒喝過這種茶呢,嘗嘗也不錯。”
切,這小子還挺懂關心人的,還生怕我夜里睡不好,特意給我泡了安神茶,回頭可以對他更好一點。
她小小喝了幾口安神茶,覺得味道倒不錯,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喝完后思緒確實沒那么沸騰了,感覺心情很平靜,有點像進入了賢者狀態。
七原武又給她倒了一杯,她鴨子坐捧著茶碗又吸溜了幾口,心情越發平靜,又把之前的困惑翻了出來,問道:“對了,伱到底是怎么發現慶田有異常的?如果只是憑伊形繁隨口胡言亂語,你該不可能讓中野小姐直接抓捕他吧?該想辦法繼續試探他才對,里面肯定還有別的原因,到底是因為什么?”
七原武也慢慢喝著茶,不太想談論這話題。
他保持“雙目失明”就是想享受享受,順便讓清見琉璃慢慢習慣干所有家務,成為真正的家務機器人,也沒想到竟然連“連環殺手”都信了,就當著他的面,歪著身子,差不多臉對臉的仔細觀察他的表情,簡直算是自投羅網。
但這肯定不能說,說了清見琉璃非把他按在地上痛打不可。
他抽了抽鼻子,馬上開始轉移話題:“先不說這件事,我聞著怎么有股咸魚味,你是不是又脫掉襪子了?”
清見琉璃歪頭看了看自己的腳丫子,是沒穿襪子。她都回到家了,最近天氣還有點暖和,剛才又吃了燙燙的洋蔥湯,那就更熱了,當然要把襪子脫掉,反正七原武也看不見,沒什么不好意思的,只是沒想到剛脫不久就被他發現了。
但她馬上不滿道:“你胡說,怎么可能有咸魚味,我的腳一點味道也沒有。”
“就是咸魚味,你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回來也沒洗澡就把襪子脫了,沒咸魚味才怪!”七原武其實什么也沒聞到,要聞到有異味他早就開始造反了,不會等到現在才說,但還是橫加指責,“你一點禮貌也沒有,等你媽媽回來我要告訴她!”
清見琉璃換了坐姿,搬起自己腳丫子仔細聞了聞,還不放心的兩只都聞了一下,反正七原武看不見,也沒什么不雅觀的,確認沒有任何味道,立刻不服道:“根本沒有味道!”
“我是BOSS,我說有就是有,就是咸魚味。”
“明明就是沒有。”清見琉璃真想把腳丫子伸過去讓七原武聞聞,但那太沒家教了,她媽媽感應到有可能立刻從札幌傳送回來一個滑鏟鏟死她,她不太敢。
“就是有。”
“根本沒有!”
兩個人開始吵嘴,畢竟天下沒哪個女生能忍受“咸魚指責”,她一時都忘了關心七原武到底是怎么發現的真兇,而這時BP機突然響了起來,她這才住嘴,起身去看看是誰聯系她……嗯,聯系七原武,目前還沒人打傳呼是找她的。
她一瞧之下是個陌生電話,她瞪了七原武一眼,拿著自己的襪子回家了,一個電話回了過去,而電話那頭是中野惠理,雙方簡單交談了幾句,她放下電話就趕緊去沖了一下腳,擦干后換了雙拖鞋,“吧唧吧唧”像小鴨子一樣又跑回來了。
她進到客廳重新把腳丫子亮出來,嘴上說道:“中野小姐找你,說慶田想見你一面,只要你肯見他,他就直接認罪。”
七原武失笑道:“他倒是事兒多,他現在想不認罪還可能嗎?不用理他,這幾天工作太辛苦了,跑來跑去,光是尾氣就吃了一大堆,我明天要在家休息,不想出門。”
“但中野小姐沒有找到其他受害者的頭發、血液,也沒找到他的作案工具,懷疑他在外面還有間出租屋或是小倉庫。”清見琉璃繼續充當傳聲筒,替中野惠理說話,“但慶田被審訊時什么也不肯說,作案過程也不肯老實交代,所以中野小姐想讓你再去一趟,讓他直接把案情說清,這樣能節省不少搜尋時間,把案子辦得更完美一些。”
頓了頓,清見琉璃又補充道,“她還讓我轉告你,她是付了錢的。”
中野惠理現在也比較了解七原武了,知道他死要錢不假,但講職業道德,拿錢就做事,現在就是在要求“售后服務”。
七原武也確實真講職業道德,想了想,覺得這要求也算合理,嘆道:“好吧,明天我再過去一趟好了。”
嗯,徹底把事了結,再好好休息兩天。
清見琉璃也沒再去回電話,之前約好了,不回電話明天一早就有人來接,用不著回。她繼續補習功課,但偷偷把腳丫子偷偷往七原武那邊伸,不停拿眼睛偷瞄七原武。
你這狗東西,快再來聞一下,這次絕不可能有咸魚味了!
你快聞啊,你怎么沒反應啊,你快聞一下啊!
…………
翌日一早,七原武和清見琉璃就被接到了平良野警署刑事部,甚至隔了許久又見到了邋遢警視伍藤安——其實昨晚兩個人就差點撞上,中野惠理確定疑兇無誤后,第一時間就向他匯報過,他也馬上趕去慶田家親自查看情況,就是到得有點晚,剛好和七原武錯開了。
現在能了結七年前的大案,避免他像前任一樣夾著尾巴回道警總部,在履歷上留下十分不光彩的一筆,他十分興奮,見到七原武就緊緊握著他的手,真誠道:“七原同學,這次真是辛苦你了,我代表刑事部全體警員感謝你。”
說好話又不花錢,年輕人都愛面子,他是從不介意多說點好話的。
七原武趕緊不著痕跡地抽出手,往清見琉璃身后躲了躲,反手取出一張消毒濕巾隱蔽地擦手,嘴上笑道:“哪里的話,伍藤警視言重了,都是我應該做的。”
伍藤安還沒放棄,又連聲感嘆了好幾句,然后望著七原武的墨鏡又關心道:“最近我很少在平良野,也沒多關心一下七原同學的傷勢,現在情況怎么樣了?要不要我安排人陪你去東京檢查一下?”
七原武實在太好用了,簡直可以成為平良野警署刑事部的定海神針,伍藤安再次提升他的重要等級,想趕緊把他眼睛治好,甚至連札幌都直接跳過,一步到位,準備送他去東京找最有名的大夫。
七原武馬上正色道:“不必了,伍藤警視,警署經費緊張,雖然我這是為警署受的傷,但警署還是該把錢花在更重要的地方,花在保護民眾身上,我這點小傷慢慢養就好,東京就不必去了。”
他這話說得正氣凜然,伍藤安身后幾名刑警頭目,除了中野惠理扶了扶眼鏡閃過一道“鄙視”之白光,都忍不住目露贊賞之色。
伍藤安也被噎了一下,你這小子也沒少消耗警署經費啊,自己拿一份顧問費不算,還趁火打劫給女朋友也要一份,簡直不要臉到極點了——再這么發展下去,用不了兩年,刑事部就該歸你們兩口子了吧?
但他也要承認,七原武死要錢歸死要錢,但他是真頂用啊,心里倒沒多少怨氣,甚至看看七原武臉上誠摯的表情,心中都忍不住有些欣賞——就憑這厚臉皮和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他就敢肯定七原武將來一定有不小的出息。
也就是他沒女兒,要是他有女兒,或是中野惠理能年輕十歲(中野惠理算他半個女兒),他都打算撮合一下,把七原武招成女婿算了,正好繼承他在警界的人脈。
可惜不行啊,惠理這丫頭生早了!
他們閑聊了一會兒,還約好了慶功宴的時候,中野惠理這才把七原武請去審訊室,讓他和慶田幸榮聊聊,其他人則在審訊室隔壁通過單向鏡旁觀。
慶田幸榮已經被連續審訊了十二個小時,幾乎一夜未睡,但除了眼里有些血絲,依舊精神旺盛,看起來還是十分帥氣,見七原武進來就一直盯著他,不過沒多少憤怒之意。
七原武坐下后,先隱蔽地確認他雙手都被好好銬在桌子的鐵環上,絕無行兇能力,這才摸出一塊水果糖推過去,笑道:“慶田桑,不好意思,我沒有煙,你也不吸煙,只能請你吃塊糖了。”
慶田幸榮雙手能做小范圍活動,將糖拿到手里,剝著糖紙笑道:“多謝了,有糖就不錯。”
七原武又笑了笑,這才言歸正傳,問道:“你找我是有什么事?”
慶田幸榮將糖放進嘴里,品嘗了一下,盯著他的墨鏡說道:“十多年了,我從沒露出過任何破綻……七原同學,你其實看得見,對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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