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wǎng)址:</b> 行歌大廈的49層頂樓。
蘇行止拿著電話吩咐著:“你管我要這個人干嘛?我把錢退給你就行了,退1.2倍。”
電話對面‘人屠’常平說道:“可他的買主都已經(jīng)找到了呀,人家也付定金了,您要讓我把他留下,那我還得退人家定金……”
蘇行止皺起眉頭,給小老板辦事歸辦事,但他也不想壞了規(guī)矩。
他在黑市里的人設,可是最講信用的大販子,這是一塊金字招牌。
比較奇怪的是,在一個最不講信用的地方,最講信用反而最吃香,所以整個18號城市的黑市里,他蘇行止的生意一直最好。
再者說了,他蘇行止也不是特別缺錢的人:“定金我?guī)湍阗r,另外再退了1.2倍,這樣行了吧?”
“行行行,”電話對面的常平眉開眼笑起來:“不過我很好奇,蘇老板要這么一個人干嘛啊?”
蘇行止冷笑起來:“你也學會亂打聽了?我留著他給你明年掃墓行不行?”
常平嚇的立馬賠罪:“不用不用,我明年應該還死不了,您留著吧……不是,我不會亂打聽了,不聽不問不多管閑事!”
“記得不要告訴他獲救了,讓你的人長點心眼,別特么給我演砸了,”蘇行止耐心交代道:“敢演砸,腦袋給你擰了。”
“沒有問題!”常平拍著胸脯保證道。
隔著手機,都能聽到他胸脯的聲音。
掛掉電話之后,留著八字胡、佝僂著背的瘦巴巴老頭,又拍了兩下身旁打手的胸脯:“他娘的,這蘇行止到底抽了什么瘋,要留這個一個廢物?”
說著,他走進屋里轉悠一圈,看似巡視,其實目光一直都在張承澤身上晃悠。
只是,常平打量了好一陣子,也沒發(fā)現(xiàn)這貨有什么特殊之處。。
“難道是什么大人物的棋子,某個大人物要通過蘇行止來買他?”常平嘀咕道:“之前好像有人說社團圍剿恒社有慶氏四房的手筆,這難道是慶氏四房安插進來的人?”
他心中暗自嘀咕,那自己有沒有可能越過蘇行止,直接從慶氏四房賺取好處?
常平最終還是放棄了,畢竟頭只有一個,萬一沒能搭上慶氏四房的線,那他人就沒了。
最早以前,蘇行止‘守信用’的名聲,還不是從生意上賺來的。
而是說擰你頭,就一定會擰。
后來生意做大了,大家以為那是蘇行止做生意積累的口碑。
這人要成功了,說啥都是對的。
行歌大廈這邊,蘇行止看向慶塵:“小老板,這邊已經(jīng)安排妥當了……話說我想問一下,你這么安排他,會不會于心不安啊?”
慶塵知道,蘇行止是問故意讓張承澤陷入最恐懼的情緒,然后才解救對方。
這種做法,有點不像是好人會做的。
然而他確實半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如果沒有白晝,張承澤今天晚上的結局便是必死無疑。
藏起張承澤的人不是他,轉賣張承澤的人也不是他。
他還不知道張承澤打電話給辜霍仔,結果被坑的話還沒說完,對方就掛了電話。
但就算讓他把話說完了,辜霍仔那四個人,也沒能力營救。
慶塵看向蘇行止:“故意嚇他確實有些惡意,但我本來也沒說過自己是一個好人。如果有人因此認定我是個壞人,那我愿意當這個壞人。不過我有點好奇,你是從什么立場問出的這句話?”
雖然張承澤違約在先,但慶塵不會去找各種各樣的理由,想辦法讓自己的行為變得正當。
利益最大化就是利益最大化,沒有別的原因。
蘇行止笑了笑:“小老板別誤會,我是擔心你是一個好人,這樣我做的很多事情都會被你唾棄。現(xiàn)在我發(fā)現(xiàn)你這么狠,那我就放心了!”
慶塵默默的打量著蘇行止,心說這還真是個性格古怪的人,也不知道對方和李叔同到底什么關系。
看年齡,應該也是李叔同收養(yǎng)的孤兒。
可是,江小棠怎么會不知道蘇行止與李叔同的關系呢?
或者說,外界絕大部分人都不知道。
蘇行止笑瞇瞇的問道:“小老板,還有什么需求嗎,我這里現(xiàn)在除了基因藥劑什么都有!情報也有!”
慶塵想了想問道:“秦家人現(xiàn)在安頓在哪里了?”
“第六區(qū),”蘇行止似乎有些意外,慶塵竟然會問這個問題,他回答道:“我只是給他們換了更好機械肢體,根據(jù)他們的需求,提供了四支基礎的基因藥劑。他們不想欠老板太多人情,所以還是做著荒野獵人的生意,自給自足。”
慶塵點點頭。
蘇行止看了他一眼:“倒是有一條秦以以的消息……西南那邊,有人說遇見了一個姓秦的小姑娘走進雪山,那是火塘所在的地方,她還活著。”
慶塵說道:“謝了。”
說完,慶塵往電梯處走去。
蘇行止想了想:“小老板,不留下來吃點什么、喝點什么嘛?我這里好酒不少,樓下就有24小時待命的廚師……”
“不用了,”慶塵揮揮手。
“那你不從我這里挑點什么嘛,”蘇行止熱情道。
“既然師父都說了讓你們盡量不要幫我,肯定是有他的想法,”慶塵回應道:“這次已經(jīng)算是破例了。”
蘇行止笑起來:“老板都離開18號城市了,還管那么多干嘛呀!”
“謝謝,不用了,”慶塵笑著按下電梯。
“小老板,你跟李東澤打交道一定要小心啊,他這個人,惡貫滿盈,可惡至極!”蘇行止臨別時,都還不忘給李東澤挖坑。
待到電梯門合上,蘇行止忽然長長的松了口氣:“也不知道小老板對我的第一印象怎么樣……應該非常不錯吧,畢竟我這么熱情!小老板對李東澤的印象肯定沒我好,畢竟他都不會笑的!”
……
……
第8區(qū),那間軟禁著張承澤的小屋里,只剩下4個人。
他們分別縮在角落里,彼此都離得很遠。
仿佛生怕抓別人的時候,也把自己抓走。
今天晚上,張承澤徹底感受到了里世界的危險程度,感受到當人類被當做商品后,那種歇斯底里的恐懼。
與現(xiàn)在所發(fā)生的一切,他在和平年代里所經(jīng)歷的大風大浪,似乎都有些不值一提了,畢竟表世界還有法律。
眼看著屋里的人越來越少,所有人都沒了僥幸心理。
一名男子悄悄移到張承澤身旁說道:“承澤,要不咱們跟他們拼了吧,起碼死也死的痛快點,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變成貨物……我聽說過人屠常平,都說他取器官的時候是活取,給你某個部位打上麻藥,然后讓你看著他把你的器官摘走,滿足他的惡趣味。”
張承澤眼神已經(jīng)麻木。
他已經(jīng)不知道該如何脫困了。
記憶中,劉德柱對他提出的那些條件:不準聯(lián)系外界,不準交朋友,不準去下三區(qū)。
這些像是在約束他人身自由的條件,此時聽起來,確實是在為他好。
里世界底層社會的惡,比他想的更惡。
張承澤陷入悔恨之中,若是他當初選擇劉德柱,或者好好記住劉德柱的號碼,也許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事了吧。
這時,那名拖走屋里每個人的打手,再次走進屋中。
他環(huán)顧四周后目光便鎖定在了張承澤身上,張承澤迎著那道目光,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
打手走向他時,腳步聲沉重且有壓迫感。
張承澤開始向后縮去,然而他背后就是冰冷的墻,還能縮到哪里?
打手彎腰抓住他的腳踝,硬生生往外拖曳,就像是拖著一頭待宰的豬。
張承澤奮力掙扎,卻無濟于事。
打手把他拖入長長的走廊,又拖進一間小屋。
這小屋里充斥著濃重的血腥味,屋里擺放著琳瑯滿目的手術工具,還有穿著白大褂的壯漢,正在用不知名的透明液體對手術床沖刷消毒。
還有人正用噴壺對全屋消毒。
這手術室按常理來說根本達不到無菌要求,這樣摘取出來的器官恐怕也有問題。
但那些穿著白大褂的壯漢們并不在意。
打手將他拖上了手術床,用皮帶固定好他的四肢,還有腦袋。
一名壯漢平淡的說道:“眼角膜、心臟、肝臟、腎臟,先取這些。”
說著,他還拿著手術刀在張承澤眼睛旁邊比劃起來。
這時,一直在隔壁屋子里看著監(jiān)視器的常平,忽然說道:“演快了啊,正主都還沒到呢……王志,再比劃一會兒,拖延一下時間。”
聲音傳到了那位主刀的壯漢耳朵里,他耳朵中的塞著一顆耳麥。
如外界傳言的那樣,‘人屠’常平確實有著獨特的癖好,喜歡看活取器官,所以他每次都會在手術室隔壁的監(jiān)控實里,操控一切。
這時,躺在床上的張承澤驚恐的看著,那柄在他臉上比劃的手術刀,又移走了,然后又在自己心口比劃了半天……
心口上比劃完之后,又在自己肝臟的位置比劃了半天。
張承澤內心掙扎了半晌。
他想說,給個痛快吧,別比劃了。
但他又沒有勇氣說出口。
然而就在此時,門外傳來說話聲:“誰是主事的?滾出來回話。”
張承澤愣了一下,這聲音他很熟悉。
卻聽門外之人繼續(xù)說道:“我們找到線索,這里藏著我們通緝的犯人,你們是不是活膩了?”
門外,一個人甕聲甕氣的說道:“你搞錯了吧,我們這里可沒什么犯人。”
張承澤這時突然爆發(fā)出巨大的力氣來,他哭喊著說道:“小牛!天真!我在這里!我在這里!快救我!”
已經(jīng)關閉的門再次被人打開,三名少年冷冷的站在門口,朝屋里掃視過來。
張承澤看見真是他們三人,激動的眼淚與鼻涕全都流淌出來:“快救救我,之前是我的錯,我不該出爾反爾,我不該聽信別人的謠言,快救救我啊!”
胡小牛與張?zhí)煺嫦嘁曇谎郏瑢﹂T外的守衛(wèi)平靜說道:“把他從手術床上帶下來,這個人我們要帶走。”
手術室里的壯漢皺起眉頭:“你們仨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想救人就救人?你們以為你們是誰?”
手術床上,涕淚橫流的張承澤見守衛(wèi)并不買賬,頓時急了:“小牛、天真,快救我!再不救我,我就要死在這里了!”
下一刻,瘦巴巴的常平摸著自己的兩撇八字胡匆忙趕來:“哎呦,我不知道是恒社的老板們過來了,有失遠迎……”
張承澤愣住了。
“廢話就不用說了,這個人我現(xiàn)在就要帶走,還有一些事情審問他,”胡小牛平靜說道:“你是‘人屠常平’吧,敢截我恒社通緝的人,膽子不小。”
常平趕忙賠笑,半點人屠的陰冷模樣都沒有了:“您看您這話說的,人都是蘇行止賣給我的,我買過來的時候也不知道他們是您這邊通緝的人啊。您要有什么事情,找蘇行止就行。”
說著,常平對屋內的壯漢們揮手:“快快快,快把床上這個人放下來,給恒社的老板們。”
壯漢們聽到恒社二字的時候,已經(jīng)有些手足無措了。
前幾天各大社團覆滅的事情歷歷在目,這時候誰敢觸恒社的霉頭?
張承澤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那些兇神惡煞的人,在遇到劉德柱、張?zhí)煺妗⒑∨H撕螅阃鹑鐝毓堑暮龅搅胰眨查g融化。
那位號稱‘人屠’的常平,像是卑微的螞蟻,在恒社面前低下了頭顱。
而他張承澤,也像是從深淵煉獄里,重新回到了溫暖的人間。
這種極端的感官,來的太突然,甚至讓他產(chǎn)生了一種幸福感。
原來,18號城市的地下世界,真的是恒社說了算!
原來,胡小牛、劉德柱他們地位真的這么高。
張承澤爬下手術床,然而他腿都是軟的。
只見劉德柱走進手術室,單手提著他的領子往外走去,臨走前還對常平說道:“這件事情,你最好給恒社一個交代。”
說完,三人便揚長而去。
直到走出那棟仿佛鬼屋般的大樓,劉德柱才稍稍松了口氣。
只不過,這松氣的神態(tài)還不能被張承澤看見,演戲要演到底才行。
老板打電話說他們只管提人,不用害怕,已經(jīng)打好招呼了。
其實,張承澤對他們的社會地位產(chǎn)生敬仰的時候,劉德柱他們也在對慶塵產(chǎn)生敬仰,頗有種18號城市已經(jīng)可以平趟的感覺……
白晝的未來,絕對是光明的!
劉德柱、胡小牛、張?zhí)煺嫠麄兩鹆藷o限的信心。
如今表世界有幾個時間行者組織能混到這種程度?這才穿越過來一個多月而已啊!
寒風一吹,被劉德柱提在手里的張承澤已經(jīng)清醒許多:“謝謝你們,沒有你們的話,我今天怕是已經(jīng)兇多吉少了……”
劉德柱跟張承澤沒什么交情,索性撇撇嘴說道:“你是得感謝我們,來之前還挑三揀四的,覺得我們規(guī)矩多。現(xiàn)在知道輕重了吧,不是誰來到里世界都能成為主角的。像你這種,當炮灰還差不多。”
劉德柱想起自己遇到老板的前后經(jīng)過,非常感同身受……
“張叔叔,今天也多虧了我們老板惦記著你的事情,不然我們也不會深更半夜來救你,”胡小牛感慨道:“劉德柱雖然說話難聽,但希望你聽進心里去,如今死掉的時間行者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我們必須小心小心再小心。”
劉德柱與胡小牛,一個當壞人,一個當好人,這是張?zhí)煺嬷贫ǖ牟呗裕康木褪菫榱藫舸⿵埑袧傻姆谰,讓他領情。
而他自己,半天也沒說一句話。
張承澤說道:“太感謝你們了,經(jīng)歷過這事,我該怎么報答你們才好啊?!”
劉德柱冷笑道:“報答的話等會兒再說。”
“現(xiàn)在咱們去哪?”胡小牛問道。
“去澡堂子,”劉德柱一臉嫌棄的說道:“這人都臭了,要是拎回家,咱們家都得臭了。”
半個小時后,第八區(qū)碧海云天浴場里,四個人下半身圍著雪白的毛巾,坐在熱氣騰騰的水池子里。
澡堂如今是社團最喜歡的談事場地,因為大家赤裸相見,沒法隱藏監(jiān)聽、監(jiān)控設備。
說過的話,也不會留下證據(jù)。
張承澤刮掉了胡須,洗掉了身上的那些污穢,這才感覺自己重新活了過來。
然而,今晚那驚險四小時里的恐懼,可能會伴隨他很長一段時間了。
張承澤看向水池里另外三人,感激道:“真的很抱歉,之前我聽信其他人的謠言,拒絕跟你們合作……想到我竟然還嫌你們管得多,現(xiàn)在都想扇自己一耳光,這次是我錯了。”
劉德柱撇撇嘴:“現(xiàn)在知道錯了有點晚啊。”
胡小牛對劉德柱說道:“劉哥,主要是張叔確實不知道里世界有多危險,好多時間行者把里世界描述的太好了。”
這兩人,再次開始一個當壞人,一個當好人。
“對對,”張承澤說道:“我保證,咱們以后的合作絕對不會再受外界干擾!”
“以后的合作?沒有以后了,”劉德柱冷笑道:“老板這次救下你只是出于好心,他不打算跟你這種出爾反爾的人繼續(xù)合作,省得以后再鬧出點什么幺蛾子,拖累我們的組織。”
張承澤內心一驚:“這可不行啊,沒有你們的保護,我會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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