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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王守業(yè)押走的那個赤甲黑麾的矯健女子,自然不是旁人,而是王守業(yè)的四姐姐王珞彤。
如今的王珞彤已經(jīng)二十七八歲了,可外表看上去也不過是二十四五歲而已。
她氣質(zhì)愈發(fā)地從容嬌媚,好似一只帶著致命魅惑的水蜜桃兒。可她不經(jīng)意間泄露出來的那一絲蕭殺之氣,卻又給予人危險的猛獸氣息。
如今的她,與當初那一個站在王守哲面前,有些嬌嬌弱弱,又有些委委屈屈的少女已經(jīng)完全不一樣了。
“四姐姐。”
一回到房間,王守業(yè)就立刻恭恭敬敬地給王珞彤行禮,隨后拿出了自己珍藏的靈茶,開始給姐姐煮茶。
他雖然是王氏直脈,但在這丹坊里的待遇,跟同級別的煉丹師并沒有什么區(qū)別,房間也是標配。
不過,他的房間布置得很是精心,簡簡單單的幾件擺設(shè),幾幅字畫,就烘托出了溫馨的氛圍,看得出花費了不少心思。
這也從側(cè)面體現(xiàn)出了王守業(yè)的性格,耐心,細致,能吃苦,于細微處見巧思。
這也是當初王守哲在諸多王氏子弟之中,單單挑了他來學習煉丹術(shù)的原因。
行云流水般沏好茶后,王守業(yè)雙手捧著將茶盞奉給了姐姐王珞彤:“四姐,這季節(jié)該準備秋冬獵了吧?您今兒個怎么有空來看我?”
秋冬獵,向來是玄武世家傳統(tǒng)的捕獵節(jié)日。
一來,可以給族人補充靈食,二來,也可以鍛煉新一代的年輕人們,提醒他們不要忘記先祖篳路藍縷開荒的艱辛和功績。
如今,很多玄武世家,尤其是繁華地區(qū)的玄武世家都已經(jīng)把秋冬獵當成了純粹的節(jié)日,也很少會真的深入外域去探索,獵殺兇獸了,但王氏卻始終堅持著這一項傳統(tǒng)。
王珞彤向來是秋冬獵的忠實擁躉,她每年都會積極參與,認真準備,表現(xiàn)也一直很不錯。
所以,王守業(yè)才納悶她怎么這個時間來找他。
“我有要事在身,這一次秋冬獵恐怕不能去了。”王珞彤喝著靈茶,仍舊不忘調(diào)侃七弟弟道,“剛才那兩位姑娘,模樣長得還不錯啊,不如一起收了,給咱們家族多生養(yǎng)幾個娃。”
王守業(yè)臉騰的一下紅了,苦笑不已地告饒道:“四姐姐,您就不要再揶揄我了。我就是想好好煉個丹,爭取早日把家里虧掉的錢掙回來。她們整日里在丹坊瞎鬧,惹得其他同僚對我意見不小,我已經(jīng)很苦惱了。”
“你呀~心理包袱別那么重。”王珞彤笑著安慰道,“任何家族要培養(yǎng)一個優(yōu)秀的煉丹師,前期都是免不了大額投入的。你和那些簽著賣身契進入丹坊的煉丹師不同,你的任務(wù)是盡快熟練掌握二階丹藥,未來甚至是三階丹藥,四階丹藥。等你哪一天煉出五階‘天靈丹’,咱們家族就牛了。”
“五階天靈丹!”王守業(yè)的臉都垮了,苦笑,“四姐姐,我這下子壓力更大了。我的師傅寧超老祖,浸淫煉丹一輩子也才能煉制三階丹藥,且只是略有盈利。五階丹藥,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老虧錢,我心里難受。”
“莫急,莫急。”王珞彤品著靈茶,眼底盛滿笑意,“你才二十歲便要開始煉制二階丹藥了,接下來只會虧得更多。等你虧滿七八萬乾金后,估計就能開始煉制三階丹藥了,再虧個數(shù)十萬乾金,就能煉制四階丹藥了,家族始終是你的堅定后盾!”
“%¥*&#……”
王守業(yè)雙眼都翻白了,仰天嗚呼,我這名字叫王守業(yè),怎么現(xiàn)在看起來像是王敗家啊!越是被四姐姐安慰,他這內(nèi)心的壓力反而是越來越大了。
“四姐姐,我煉一階小培元丹能賺錢了。”王守業(yè)弱弱地說,“這一爐下來,能賺十個乾金。而且我熟練度會越來越高,未來一爐必能賺二十,三十乾金。我想靠著煉制小培元丹,補貼家里的消耗。”
“一爐十乾金,你需要浪費兩日光景。”王珞彤搖頭道,“如此,你得辛苦一兩個月,才有一次煉制二階丹藥的機會,耗費數(shù)十年時間才能成為一個合格的二階煉丹師。你四哥的意思是,讓你盡可能在十年后,就開始嘗試煉制三階丹藥。”
一爐二階丹藥,動輒就是兩三百乾金的消耗。若是煉廢了,便是血本無歸。
尤其是前期,滿爐煉廢的概率可不小。
隨著水準和熟練度上去,才能慢慢出產(chǎn)一粒兩粒的二階丹藥,算是可以減緩一下虧損的速度。
不過,若是能成為一位成熟的二階煉丹師,那開一爐丹最少也能賺數(shù)十乾金,運氣好,甚至能賺一兩百乾金。
那個時候,王守業(yè)若是專心煉制二階丹藥,便是一臺賺錢機器了,至多只消七八年功夫,便能將之前的虧損全部找補回來。
而那時候,王守業(yè)也不過是四十歲左右。
但是十分顯然,這種成就也不是王守哲想要的,他壓根就不需要王守業(yè)賺錢,只需要他燒錢,加快成為三階,甚至是四階煉丹師。
“那我就只能偶爾煉制一下一階丹藥,保持一下手感了。”王守業(yè)知道四哥的心很大,頗為無奈道,“好在高階丹藥煉多了,對低階丹藥的理解也會上升。”
“修煉上也不能放松,你好好培養(yǎng)你那些司爐童子,平日里火候都由他們盯著便行。”王珞彤叮嚀道,“你四哥可是把你當天人種培養(yǎng)的,一個煉丹師培養(yǎng)起來不容易,自然是要活得越久越好。”
如此一來,王守業(yè)壓力就更大了。
不過他也理解四哥的想法,如此不計成本的培養(yǎng)他這個煉丹師,目標還至少是四階煉丹師,甚至有可能是五階煉丹師,那必然是要指望他走天人之路的。
否則好不容易成為了合格的四階煉丹師,還沒為家族作貢獻呢,就壽元耗盡老死了,那不就成了天大的笑話了嗎?
“我一定會努力的,不會辜負四哥對我的期望。”王守業(yè)表情凝重地說,然后,他將話題轉(zhuǎn)移道王珞彤身上,“四姐姐,你自己呢?這些年來,就沒有心儀的對象嗎?”
“沒有。”王珞彤干脆地說,隨后眼神兒一瞟王守業(yè),不由調(diào)笑道,“我這也是沒有辦法啊,都怪家里的男丁都太優(yōu)秀了。你四哥就不說他了,就拿守業(yè)你來說,才二十歲便已經(jīng)是煉氣境七層中段,成熟的一階煉丹師,長得又如此豐神俊朗,風度翩翩。”
“這縱觀整個長寧衛(wèi),哪怕是那些世家的嫡脈,又有哪個能比得上你?這讓四姐姐如何能看得上那些歪瓜裂棗?唉,哥哥弟弟都太優(yōu)秀,也是沉重的負擔啊~”
“呃……”王守業(yè)無奈地搖頭道,“那四姐姐您,莫不是不準備嫁人了?”
“看情況吧。”王珞彤落落大方地笑了笑,“反正我是要沖靈臺境的,不然一輩子不甘心。大不了,從散修中挑一個順眼的招贅吧,這樣也能給家族添些血脈。”
“也是,四姐姐您如此優(yōu)秀,普通的直脈子弟恐怕真的很難看得上了。不過我相信,一定會有屬于四姐姐的緣分出現(xiàn)的。”王守業(yè)轉(zhuǎn)移話題道,“先不說此事了。這一次四姐姐來長寧衛(wèi),可是有要事?有什么需要守業(yè)協(xié)助的嗎?”
“你四哥派我去前馬鎮(zhèn),接手皇甫氏的固定資產(chǎn)。我途經(jīng)長寧衛(wèi),就順道來看看你,給你鼓鼓勁。”王珞彤笑道,“你也別擔心,這一次宵翰老祖會去坐鎮(zhèn),我,守勇,還有宗衛(wèi)是過去打下手的。”
打下手。
那自然是王珞彤謙虛的說法。
實際上,宵翰老祖作為老祖是不會事事親力親為的,真正的管理還是得靠王珞彤,王守勇,王宗衛(wèi)這些小輩。
對于家族年輕一代,只要他們有心成長,王守哲培養(yǎng)起來向來是不遺余力的。他的要求也很高,需要他們有充分的鍛煉,能做到獨擋一面。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家族發(fā)展太快,家中人丁又不多,王守哲自然對年輕一代的要求很高。
高標準,嚴要求之下,成果也是喜人的。如今,王氏的年輕一代都已經(jīng)歷練出來,初步有了獨擋一面的能力。
此番,就是檢驗王珞彤,王守勇,還有王宗衛(wèi)三人能力的時候。
正說著。
屋外忽然傳來了兩個姑娘的聲音:“守業(yè)在嗎?”
“又來……”
王守業(yè)一拍額頭,頗為無語。
他就想安安靜靜地煉個丹,怎么就這么難?
無奈之下,他走出房門,對那兩個姑娘拱了拱手,就準備敷衍幾句,把人打發(fā)走。
驀然。
門外“呼啦啦”地沖進來一群華服年輕人。
為首的是個二十幾歲的青年。
他穿著華貴的玄武勁裝,頭戴玉冠,腰懸寶劍,氣度凜然。
見到王守業(yè)和雷顏韻,以及皇甫茜茜等站在一起時,他的臉色驀地就沉了下來。
“哥,你怎么來了?”雷顏韻俏臉一變。
那個被她稱呼為“哥”的男子臉色冷峻:“雷顏韻,你還知道我是你哥?你身為天人雷氏的嫡脈小姐,竟然如此不顧身份,在此丟人現(xiàn)眼。”
“哥,我怎么丟人現(xiàn)眼了?”雷顏韻俏臉一白,委屈地嬌聲反駁道,“我有喜歡的男子,又有什么錯?便是連父親都沒有說我。”
王守業(yè)認出來,這華服男子正是如今天人雷氏的嫡脈次子——雷博武。
在長寧衛(wèi),雷博武屬于最頂尖的紈绔子弟之一,威名赫赫,幾乎無人敢惹。
而王守業(yè)與他向來沒有什么交集。
“雷顏韻,你說什么胡話呢?”一聽到雷顏韻還敢反駁,雷博武勃然大怒,“家族養(yǎng)你供你,可不是為了讓你如此恣意妄為。你難道不知道嗎?安遠衛(wèi)的天人世家張氏,已經(jīng)來咱們家提親了。”
“安遠天人張氏!?”
雷顏韻嬌軀一顫。
安遠衛(wèi),乃是長寧衛(wèi)北邊的一座衛(wèi)城。
曾幾何時,長寧衛(wèi)還是一片蠻荒外域之地時,安遠衛(wèi)便是大乾的邊關(guān),這也是那座城池名字之由來。
比起長寧衛(wèi),安遠衛(wèi)的歷史要悠久得多,而天人張氏也是一個底蘊深厚的老牌天人世家。
她和雷博武的曾祖母張氏,就是出自安遠張氏的嫡脈小姐。不出意外,父親多半是會答應(yīng)這次提親的。
她眼神閃動,驀地露出了一抹決絕之色:“不過是來提親而已,父親還沒答應(yīng)下來呢。我這就去找父親,管他是天人張氏還是天人什么氏,我不愿意嫁。”
說罷,她滿面焦急,就欲往外走。
“放肆!你給我站住。”雷博武怒極,“你不就是喜歡王守業(yè)那小子嗎?先不說平安王氏不過是個八品世家。這小子連嫡脈都不是,如何能配得上你?”
“我不準你這么說守業(yè)!”雷顏韻被氣的直跺腳,“守業(yè)比你想象中要優(yōu)秀得多。”
“優(yōu)秀?”雷博武冷笑了一聲,“既然你說他優(yōu)秀,那我便來試試。”
說罷,他神色不善地看向王守業(yè),“鏘”的一聲就拔出長劍指向了他。
“小白臉,拔出你的劍來,讓我掂量掂量你有幾分本事。”
王守業(yè)頓時一陣無語。
他就是想安安分分地煉個丹而已,怎么就這么難呢?
他正想拒絕。
豈料。
雷顏韻直接撲上來擋在了他前面,張開雙臂,宛如母雞護雛:“哥,你比守業(yè)要大六七歲呢,已經(jīng)煉氣境七層巔峰了。你,你這是在欺負人!”
“哼!你不是說他優(yōu)秀嗎?”雷博武冷笑連連,“怎么,連和我戰(zhàn)斗的勇氣都沒有嗎?不過就是個銀樣镴槍頭,中看不中用,哄騙哄騙你們這些無知的少女而已。”
說著,他又將矛頭對準了王守業(yè):“王守業(yè),你還是早點滾回平安鎮(zhèn)去,否則,本少爺見你一次打你一次。怎么,你不服氣?不服氣可以回去和你哥王守哲……”
“閉嘴!”
王守業(yè)也怒了。
雷博武說他可以,但說四哥卻不行!
他伸手推開了面前的雷顏韻,表情嚴肅,眼神中也露出了凌厲之色:“雷博武,憑你也配直呼我四哥的名字?你不就是想切磋嗎?我成全你!”
說罷,他伸手就要拔劍。
可他的手還沒摸到劍柄,就被一只芊芊玉手捏住了。
與此同時,一個慵懶又有些嬌媚的聲音也在他耳邊響起:“守業(yè),你可是煉丹師,犯不著和這種紈绔莽夫動手。”
四姐姐?
王守業(yè)愣了一下,就見王珞彤已經(jīng)不緊不慢地從他身后踱步走了出來。
她一身赤甲黑麾,英姿颯爽之中又帶著幾分兇悍和野性,氣場比之王守業(yè)強了不知多少。
她一雙鳳眸上下打量了雷博武幾眼,嗤之以鼻地輕哼了一聲:“長得連人模狗樣都算不上,也敢和我弟弟叫囂?你我年齡差不多,既然你一定要討打,我倒是可以勉為其難,打你一頓。”
雷博武臉色微微一滯:“你是誰?”
“平安王氏,‘珞’字輩第四女,王珞彤。”王珞彤隨意將劍柄一抓,連劍帶鞘橫在了面前,聲音懶洋洋的,“請賜教。”
她的姿態(tài)看起來有幾分漫不經(jīng)心,身體卻似松實緊。這是她多年狩獵兇獸培養(yǎng)出的能力,就像是一只蓄勢待發(fā)的雌豹,隨時隨地都可以給予對手致命一擊。
“好好好!好一個王氏女,都敢和我天人世家的嫡子叫囂了。”雷博武怒極而笑,眼神驀地凌厲起來。
他雖然是個紈绔子弟,但終究是天人雷氏的嫡次子,骨子里的驕傲不容任何人踐踏。
他長劍一抖,驀地指向了王珞彤:“長寧雷氏,‘博’字輩第七子,雷博武,請賜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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