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 “您要離去?”
商店在崩塌,商店內所有的一切都在化為虛無。即使在就知道這位神明即將沉眠,但如此快的離別,還是讓夏德猝不及防。
“您要去往何處?”
他站在原地問道,只有他腳下的那塊地板依然保持著原本的樣子。一切的消亡并沒有任何的異象伴隨著產生,只是一切都在離去,這就是簡單的終亡。
“虛無的沉眠之地。”
神說道。
這是一種帶有隱喻的表達方式,夏德也沒有過多的去探究:
“您的最后作品,我應該如何去尋找?有什么線索嗎?”
周遭的一切像是褪色的彩色照片一樣,逐漸的回歸黑灰色。唯有夏德不受這些影響,不屬于這個時間點的外鄉(xiāng)人,受到時間力量的庇護。
“不需要刻意去尋找,你一定會碰到我留下的那只禮物盒子。”
神說道。
“為什么?”
“因為這是我說的。”
祂對著夏德笑了一下,身上的色彩與商店的色彩一起快速褪去。身影逐漸變得透明,與這間玩具商店一起走向終點。
祂看向自己的手,無奈的搖了搖頭:
“萬物必定會有終亡,這就是現(xiàn)實,你也不必傷感。”
“我們會有再見的時候嗎?”
夏德詢問著,【純真的創(chuàng)造者】幫助了他很多,如果有可能,他希望能夠在自己存在的時間點,再次與眼前的神明相會。
“當然,來自未來的孩子,在未來的某件大事發(fā)生時,所有沉眠的舊日神祇都會蘇醒。不要問我是什么事情,這不能說。”
神說道,但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祂真的要走了。
這個信息符合安娜特小姐對《呢喃詩章》的理解,而目前的時間點,《呢喃詩章》應該還沒有出現(xiàn)。
“那么,我們會在第六紀元甚至更遙遠的紀元再會嗎?”
“不會更加遙遠,我們必定是在第六紀再會。”
那身影越來越淡了。
夏德眨了下眼睛:
“為什么?第六紀必定會發(fā)生您所說的大事?”
神也沖他眨眨眼,浮現(xiàn)出笑意的同時,給出了另他驚詫的答案:
“因為不會有第七紀甚至更遙遠的紀元了。”
透明身影的色彩化作黑色和灰色的光點向著周圍分散,玩具商店內部在崩塌,一切都要走向終結了。而在玩具商店的場景消散后,背后露出的是星星點點的無垠星海。
“未來的孩子,這個世界比你想的要更復雜,真相也會讓你感到悲傷。如果你不愿作為凡人無知的度過這一生,那么我可以給你一個建議,作為我給你最后的禮物。”
“您請說。”
透明的身軀打了個響指,模糊的商店只剩下基本的框架,夏德與神站立在那片仿佛星海的虛空之上。
總計十三張卡牌的虛影浮現(xiàn)在了二人面前,以各自的中軸線為中心旋轉,讓夏德能夠看清楚它們的正反樣貌。
這是十三張創(chuàng)始系列羅德牌,或者說,這是萬象無常牌。
“萬象無常,這是古神隕落前留下的秘寶。它們能夠為你帶來幸運,同時......”
神即將與身為凡人的軀殼一起遠去,能夠見證這一幕的,只有夏德。
“這些紙牌還有更深層次的含義。去搜集它們,孩子,一定要去搜集它們。在最終的時刻到來時,即使你面對著最壞的情況,這些牌也會為你指引最后的救贖。它們是......最后的辦法。”
玩具商店的墻體和天花板全部消失,只剩下夏德腳下的區(qū)域和圣者腳下的區(qū)域,周遭是黑暗和星星點點的光。夏德望向那黑暗的深處,他在那一瞬間的眩暈中,似乎看到了一些可怕的東西,但又似乎什么也沒看到。
“感謝您。”
他對即將遠去的神微微鞠躬表達最真誠的謝意,后者搖頭,張嘴說話,卻沒有任何的聲音傳出。
祂的身影變淡,揮揮手,祂離去。
同時,鐘聲響起。那鐘聲回蕩在耳邊,旋即仿佛突破了時間與空間的界限,向著所有連續(xù)時間和空間宣告,又一位舊日神祇的離去。
祂真的離去了。
鐘聲回響,夏德的眼睛仿佛看到波紋向著虛空擴散,一連串細碎的聲響出現(xiàn)在他的耳邊。在試圖理解這些聲音的時候,夏德感覺自己的腦袋一瞬間差點炸裂,那是重疊在一起回蕩著的句子,而他只是勉強聽到并記住了其中的一句話:
【玩具的制作者,總是憧憬能夠創(chuàng)造童真。】
這句話具有的力量感,險些讓夏德昏迷過去。但同時,他居然在這句話中,找到了莫名的熟悉感:
“這是......這種感覺......這是什么?”
雖然只是勉強記憶,但那聲音卻一直在耳邊不斷回響。在一遍遍的重復中,夏德與她一起給出了答案:
“升華之語!”
【升華之語。】
隨著舊神隕落的出現(xiàn)的句子,與施耐德醫(yī)生曾經使用過的力量的感覺極其相似。夏德雖然只捕捉到了其中一句,而很顯然,那些他沒有記憶下來的,也都是類似的語句。
想到這里,對環(huán)術士體系乃至第六紀的時空更深層次的思索,讓他忍不住全身戰(zhàn)顫栗:
“環(huán)術士使用的特殊物品是遺物,使用的升華方式是神的遺言,這個世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鐘聲依然在回響,每一次的強烈震動都讓夏德頭皮發(fā)麻。他忽然抬頭看向黑暗的前方,一株透明的巨樹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了那里。
那樹仿佛連接著天地,又仿佛支撐著天地。根系發(fā)達、樹冠繁茂,透明的樹干上的樹紋像是記錄著整個文明的故事。
自同樣透明的樹冠上,兩片綠色的葉子打著旋的飄向下方的夏德。
夏德伸手接過,隨后白色的濃霧忽然在這片虛空中涌現(xiàn),巨大的力量拉扯著他倒退,回歸第六紀元的時間點。
他從通往地下室的門中倒退著走出,差一點跌倒在地。
看著手中的兩片葉子愣了一下,然后又看向腳下的位置,米婭貓正鬼鬼祟祟的用爪子去扒弄紙袋。可惜夏德只是離開了三秒,這點時間也不夠這只貓將里面那些惡心的東西弄出來。
“喵~”
見夏德出現(xiàn),它立刻逃命似的跑向樓梯,看樣子是擔心被夏德責怪。
呢喃聲在耳邊響起:
【外鄉(xiāng)人,你回歸了現(xiàn)在的時光。】
【來自古神“無限樹之父”的留言:】
【無限時間庇佑著你。】
“哦,今天晚上的事情,居然比今天上午還要刺激~”
發(fā)著呆望向一樓窗外的煤氣燈燈光,在腦袋里將這次“旅程”獲得的巨大信息依次回憶。震驚的情感尚未退去,那位善神遠去的事實,又讓他略微感傷。
“那么靈符文和奇術呢?”
好半天才想起這件事,然后看向手中的兩片葉子:
“不會就是這個吧?無限樹之父給予報酬的方式是葉子......似乎這樣才合理。”
“喵~”
米婭趴樓梯上向下探出小腦袋望去,不知道夏德為什么不來追它。
魔女的秘密、搜集紙牌的囑托、神的遺言與升華之語、祂留給夏德的禮物。
不過是短短的十分鐘,獲得的復雜多樣的信息卻比得上夏德在這個世界兩周的總和。
從一樓回到二樓,稍微洗漱一下后,拿著兩片綠色的葉子走入二樓的書房,站在窗口望向月色,思索了很長時間,才理順出思路。
魔女的秘密與升華之語的秘密,這些都不是他這個一環(huán)術士能夠接觸的。第五紀的魔女背負詛咒獲得力量,第六紀元的環(huán)術士以神沉眠后的遺言來升華自身,這些幾乎直接與世界本身的秘密相關聯(lián)。
他目前能夠做的,只是記下來這些事情,然后等待下一次獲得更多的線索。畢竟,他只是一環(huán)術士。
升華之語的秘密,到了如今算是徹底揭曉。醫(yī)生使用升華之語時,力量的衰敗感與即將隕落的圣者身上的衰敗感類似,也因此有了解釋。這件事必定指向了這個世界的真相,指向環(huán)術士神秘學體系出現(xiàn)的根本原因。再結合神說“不會有第七紀元”,這讓夏德產生了一個非常不好的猜測。
穿越時間長廊邁步過去的時光,這是目前夏德探尋秘密最好的方式,外鄉(xiāng)人相信自己一定能一步步的拼湊出真相。
至于搜尋全部十三張創(chuàng)始系列羅德牌,其實自從安娜特小姐說起“萬象無常”后,夏德便隱約有了這種想法。神既然說他有必要搜集,那將是最后的救贖,那么夏德當然也愿意將想法轉化為行動。
但獲得全部十三張創(chuàng)始系列卡牌不僅是金錢的問題,更是運氣的問題。這將是一個艱巨的任務,非常艱巨。
“至于祂留給我的禮物......哈,神留給我的,還是一個禮物盒子,這實在太簡單了。”
夏德輕輕拍了拍貓咪柔軟的小腦袋,米婭站在窗臺上,仰著頭發(fā)出愜意的叫聲。
長嘆一口氣,像是將所有的煩惱都吐出去:
“雖說有些只出現(xiàn)過一次的線索很難發(fā)現(xiàn),但至少我還有印象。魔女議會果然掌握著了不得的秘密,你還記不記得,我與嘉琳娜小姐第一次見面時,她曾提到過【神的玩具盒子】的出現(xiàn)年代(注)。”
【第五紀元1068年秋天。】
她在他耳邊輕聲說道,時間點完美重合。
書房內明亮,而窗外是夜色,由此讓窗戶起到近乎玻璃板的倒影效果。如果不是因為窗戶沒有倒影出背后有人,夏德真的以為女人俯身在他耳邊輕聲呢喃。
摸向口袋,代表著1068年秋季的時間鑰匙,已經化作了粉塵。
舊神【純真的創(chuàng)造者】所制造的最后的作品,就是賢者級遺物【神的禮物盒子】。祂說的很對,夏德注定會與這件物品相遇。
而更奇妙的是,那件賢者級遺物的具體位置,他也已經知道了。
“貝亞思小姐尋找的銀瞳者,與那件遺物一起藏在地下遺跡中......”
略帶惆悵的望向窗外的月光:
“我本來是想要避免和貝亞思小姐一起行動的,畢竟才只有一環(huán),不該參與那些危險的事情。但現(xiàn)在看來,至少這一次是不得不一起了。”
【不,你有放棄那份禮物的權力。】
她在他耳邊輕聲說道,輕柔的聲音讓夏德產生耳邊被溫熱的氣流輕撫的錯覺。
“不可能,盒子里極有可能有神性。比起直面邪神去搶奪力量,去面對銀瞳者,就像去面對螞蟻一樣簡單。如果我連這種事情都退縮,還想什么十二神性升華之路?況且......”
窗戶的玻璃上,倒映著夏德臉上的表情。在戴安娜王后遭遇刺殺后的第一個夜晚,月下的托貝斯克市安靜而祥和,夏德的心情也逐漸平靜下來,他對著玻璃倒影中的自己說道:
“這是屬于我的禮物,屬于我的,我一定要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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