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心中疑慮
臨天并不知道眾人的心中所想,此刻,他正提筆沾著墨水,做的很認真,很仔細。
其實有的時候,臨天都不是很清楚,自己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平常看起來隨意而安,百無聊賴,可有的時候,又很要強和堅持。
比如現在。
他對命數這種東西有些懷疑,他似乎有些不相信人天生就是被別人安排的。即便是上天,也沒有任何的權利。
所以,自打他有了前世記憶,清醒過來后,他想著總有一天自己可以真正做到‘隨意而安’,真正的百無聊賴。
在這個時代,即便是圣人對上天有懷疑也不可能敢于把真正的想法露于表面,因為上天真的會看見。
臨天有的時候因為自保,表現的相對有些保守,但是遇到真正要做出選擇的時候,他卻還是有些固執和任性。
他絕不相信,這是命運的安排,即便是上天也要讓他在成為文修后,遇見文勇這樣的作出國運詩的對手。
但他最后還是任性而又固執的決定,選擇為最后一首琴曲賦詩!
他心中隱隱約約的生出了火苗,他要與世界抗爭,他要與命運斗上一斗!
做好了最后的決定,臨天嘴角微揚,緩緩的吐了口氣,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他的目光變得堅定,而且有神。
隨后他提起筆,又一次的閉上了眼睛。
這一變化,所有人都看在了眼里,都有些不解,更加的有些不耐煩,他們覺得臨天的就是在拖延時間罷了。
“他這在做什么?沾個墨水這么久,這會又閉眼睛了!”
“嗨,八成是在拖延時間,可能是心中已經亂了,正想著等一下如何脫身呢!”
“真是沒想到,曾經的國運詩之人。居然這般不灑脫,看來是輸定了。”
文勇臉上掛著一抹自信的微笑,看著臨天甚至有些為他悲哀,他覺得此刻臨天的這種裝模作樣。滑稽又可笑。
難道還真的能寫出個花來?不過他仍舊是沒有打斷,他認為這樣慢慢的看著臨天失敗,而后羞辱,更加的能折磨他的心智,摧殘他的內心。
臨天不理會周圍人的想法。他此時此刻,在不段的營造起琴曲最后的那段感覺。
四聲單一的琴音開場,最后也是四段的單一琴音結束。
這中間的琴曲,由平緩,到高潮,再到低谷,最后又回到了平緩。看似是有喜怒哀樂之意,又像是經歷了悲歡離合。
可是細品,卻又好像并不是簡單的悲歡之意,更像是抒發心中的孤傲和豪放。那四段的琴曲,就好像一潮江水,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涌動,風波一起,猶如奔騰潮水,扣人心弦,最后突然轉折,到了低谷,然而卻不能穩住那桀驁不馴的撥弦的跳動。
最后即使是回到了平緩。也仍舊是那樣的倔強和孤傲,好像準備再次起勢一般,平緩而又充滿暗勁。
最后的四聲單一琴弦,則通最初的四聲相互呼應。也同樣就是說明,撫琴者的心意同最初相同,由始至終,都是單一四聲的孤傲和寂寞。
這便是臨天從之前的琴曲所能感受到的更加深的體會,可是無論怎樣的表達的琴曲之意,臨天不認為這是重點。
而如何通過這首琴曲。了解并能寫出撫琴之人的心意,才是真正的正解!
最后臨天回想起,最初看向紗帳里那模糊身影的感覺。
“如果里面真的是她,那應該是怎樣的一個人呢?”臨天心中想著。
他最初看紗帳里的時候,就有種感覺,可能是直覺,他一直覺得里面的人應該就是鳳兒姑娘。
連他自己都不明白,不過他覺得這位撫琴者,似乎是悲而不傷,有著不凡的氣象,看似收斂,實則豪放。
感覺上是嘆息,但實際上,則是對自己的自信,對自身今后的憧憬和堅定。
臨天已經從拓飛的口中,多少了解了一些鳳兒姑娘的事情,知道她是一個天賦卓絕的女子,獵國榜的人物。
若紗帳里面真的是她,那臨天似乎能夠夠了解一些撫琴者的真正心意。
他知道,琴道的文修,天賦越好,那知音就越是難求,從而這份冷漠和孤傲,實則就是孤單和寂寞。
而且沒有知音把心道之門打開,那很有可能,境界的提升會很困難。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這首琴曲的感覺,也就應該說得通了,四聲孤傲的琴曲,表明心中的寂寞。
四段喜怒哀樂,經歷了悲歡離合,看似洶涌澎湃,實則是狂潮后面悲哀,更準確的說,應該是惋嘆。
臨天好像抓到了感覺。
“難道她是在感嘆,是對自己站在高處的孤獨惋惜?”
天賦卓絕,身份高貴,這是一種高處的孤獨,沒有人能接近,沒有人能觸及,即便是她自己想要放下,但最后仍舊是沒有辦法。
沒有敢于接近,沒有人有用勇氣接近,這就是強者的悲哀寂寞。
“看來這位鳳兒姑娘,應該就是在感嘆這些吧,既然如此,我便懂了。”
臨天心中想著,也終于覺得,心中對于琴曲的這種感覺,應該就是琴意了,雖然覺得還有一點缺失了什么的感覺,但是這是他所能看透的極限了,隨后臨天終于是睜開了眼睛……
眾人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很多人越看臨天這般,就越是覺得他在裝模作樣,在樓上的時候已經思考了這么久了。
而且文勇可是先行賦詩的,這已經給了他很多的時間了,只是沒成想,臨了要寫詩的時候,竟然還這般拖拖拉拉。卻是叫人有些看下不下去了。
田虹滿臉陰暗,他覺得這臨天是在故意出風頭,就算要輸也要博得一個全場的關注,這等行為,田虹內心很不恥,而且他覺得,一個這樣的小人物都能備受矚目。自己卻這般不受重視,真心不是很爽快。
他覺的是時候,該出一出心中的怨氣了。
“你是在拖延時間?還是以為你這樣故弄玄虛,鳳兒姑娘就能關注你了?若真的內心膽怯。無法下筆,干脆認輸便是,像你這種廢物,也沒有人會在意你的,不要覺得自己很被重視。若在不寫,你也就是個笑話!”
雖然在文人寫詩的時候去打斷,是很沒有禮貌和受人忌諱的事情,但是在此時此刻,卻沒有人出言制止,更沒有人覺得田虹此言不妥。
文勇嘴角有著笑意,他沒有插話,也沒有說什么。他覺得這樣很好,他看得很爽,臨天越是這般做。那在眾人心里就越難看,所以文勇還巴不得你在多出些什么洋相呢。
王明心中的想法也是如此,不過和文勇不同,他既然不能直接在文比之上打敗臨天,那做些其他的事情還是可以的。
他認識田虹,是田家的大公子,知道此人背景有一些,所以王明覺得,若是自己也能添油加醋,不但打壓了臨天。還能結交一下這位田虹也是不錯的。
王明決定后,跟著田虹后面說道:“臨天,我勸你還是有點自知之明吧,滄州之時。我想你自己應該明白,除了運氣好點,你也沒有什么了,可是如今已是文修了,你就應該知道,你一個氣運枯竭的廢物。如何能夠勝利?”
王明繼續說道:“田虹兄說的有理,你難道不知道?你這樣拖延時間,實則就是一個笑話!難道你以為你的能力可以勝過在場的眾人?他們都沒有資格得到鳳兒姑娘的關注和評價,你以為就憑你這裝模作樣就能行了?真是傻到家了!”
王明大聲地說著,很誅心,和難聽,而且說了很多,眾人看來這是對臨天作為的不滿,但是某些人還是明白的,另一個原因,就是想在關鍵的時候,還能干擾一下臨天的思緒。
“趕緊閉上你的狗嘴!臨兄作詩期間,你們這樣出言干擾,我可以認為你們這是故意為之!這般不公平,那我們干脆取消這場文比算了!”
拓飛終于是忍不住了,大聲說道。
“哼!這就不公了?那難道你要讓他拖到明年去?”王明冷聲說道。
這次他沒有再次語言攻擊,他還是知道度的,若真的因為干擾,讓他們鉆了空子,取消了文比,那豈不是之前的一切都前功盡棄了。
拓飛只是冷哼一聲,便沒有再看王明,而是看向了田虹,眼中充滿憤怒!臨天不寫詩,他也沒什么可說的,但是最初說話的人,是這個田虹,是他挑起來的,他不知道臨天和他有沒有恩怨。
但是拓飛覺得,此人一定不懷好意。因為那種眼神,讓他覺得十分的不舒服。
他看著田虹,正想對他說些什么,忽然有人說道:“快看,他開始動筆了!”
就在此時,臨天開始動筆了,他根本沒有在乎他們的談話,更可以說是無視,全身心的投入在了詩文和琴意之中。
在眾人的注視下,臨天手腕一提,筆尖的墨水,沁入了宣紙之上……
臨天生活了十七年,在這十七年里,其實并沒有讀過什么書,再去滄州之前,也沒有收到任何的教書先生的教誨。
所以,此時此刻,他也只能憑借著腦海之中的前世記憶,抽離出一首最符合琴曲意境的詩詞。
琴曲的意思和彈奏人的心境,臨天自認為已經全部理解,雖然這其中有著一絲缺憾,但是臨天卻搞不懂那是什么。
不過他也沒有時間繼續想下去,所以是只能碰碰運氣了。
臨天面色平靜,一筆一劃的寫著,很快便寫完了第一句,只是同之前文勇不同的是,他從開始寫到現在,沒有任何的氣運波動。
臨天的自身運海之中氣運近似枯竭,先不說他會不會運用這氣運之力,就單看他的氣運多少,恐怕也不夠注入滿一首詩的量。
紗帳里,鳳兒姑娘平靜的看著臨天,從眼神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緒,也就僅僅是看著。
她對于青衣師叔的話,還是有些疑問的,并不是不相信,而是有著很多的不解。在這之前。她并沒有見過臨天,所以只是好奇。
但是現在,此刻,她見到了臨天。而且以她的能力和境界,有些東西她可以看得更加清楚。
所以現在,她的疑問便出現了。
為什么是他,一個十七歲剛剛成為文修的秀才?一個氣運枯竭的寒門?那首國運詩真的是他寫的嗎?又或許……師叔會不會是弄錯了?
很多的疑問都在鳳兒姑娘心頭盤旋,她并不是看不起臨天。也不是對臨天新生厭惡。
她只是客觀的針對自己和自己所要找的知音,做了一個等價的衡量,所以,無論從任何的角度來看,臺下這位,年紀輕輕,有些普通的清修少年,并不是自己的最佳人選。
鳳兒姑娘此刻的心,有些動搖,她在想是不是要終止這場文比。她覺得畢竟是師叔看好的人,若是因為這次文比丟失了信心,那今后的路,心境這一關應該會有影響,而且他本就看起來毫無前途可言。
雖然自己并不了解他,可是師叔平日里對自己很好,應該出手幫一下才對。
鳳兒姑娘在紗帳里,認真的思考著……
眾人都在看戲一樣的看著天,雖然沒有一人說話,但是若是在場中感受一下便會知道。這些目光要比說話諷刺來的犀利多了。
并不是什么人都能經受得住,這種無言而又尖銳的目光,這種壓力下,很容易讓人的心理崩潰。
拓飛并不是人們所關注的對象。他只是站在了臨天的一旁,都差點到了崩潰的邊緣,可想而知,這個時候的臨天會是什么樣的心里壓力。
拓飛有些擔心的看著臨天,此刻他心中充滿了憤怒,他已經想好了。無論如何,等回去之后,一定要和自己的父親告上一狀,好好出出氣。
此時的臨天,詩文終于寫完了一半,速度卻是有些慢,不過隨著這詩文前半段的收筆,終于有一絲氣運的波動顯像了。
淡淡的墨香升起,不過十分的稀少,他的周身,也只是輕微的波動。
這道氣運,并不是臨天自己的氣運,而是詩文得到了天地規則的共鳴,所以這到氣運,是自然的氣運,完全不摻雜自身氣運的牽引。
不過一絲,也就只是一絲,沒有再多。
這同當初在秀才考試時候的情景有些類似,臨天的詩文并不差,他知道這可是他前世記憶里,有名的詩人所寫,而且非常的膾炙人口。
這樣的詩文在這里,就算沒有國運詩那般慷慨大義,但是成為一個不錯的功名詩,還是可以輕易辦到的。
可是不知為何,從秀才考試那個時候開始,任何好的詩詞在自己手里,都有沒有任何的氣運聚集。如果說自己的氣運枯竭,但是這詩文總是會引得天地共鳴的,那這些天地之間的自然氣運又去了那里呢?
這正是臨天所擔心的,他不知道為何,自己周身的氣運全無,就像是有一層罩子,照在了自己的身外,把自己的氣運和那些天地的自然氣運隔絕了。
秀才考試的時候,他沒有弄清楚怎么回事,所以他用了詩海戰術,碰巧寫了一首《過零丁洋》,也正合自己心意,所以詩成鎮國,乃是國運詩。
而且當時是有國運真龍在上空的,所以那首詩是引動了國運真龍的氣運,才得以成功。
然而此刻不同,臨天所寫的更加傾向于琴曲的琴意,而且總不能再用一次詩海戰術吧?
看著絲毫沒有起色的前半首詩,臨天皺起了眉頭,陷入了沉思……
文勇看著臨天苦惱的表情,心中別提有多痛快了,此時他的心完全的放了下來,從而他也真正的證實了,前一段時間,文厚德對他們文家三子說過的事情。
這件事情,也是文家最大的秘密,那就是對臨天祖墳的鎮壓,這還是專門請了大玄的‘葉家長老’幫忙的,雖然他并不知道為什么一定要壓著臨天家的祖墳,但是他卻可以肯定。
臨天的所有風水運勢,氣運天賦,果真是全被封印了起來。不但沒有自身氣運,而且由于風水和運勢的問題,他對于天地自然間的氣運,也沒有了任何的聯系,全部被阻隔在了九霄云外。
正如當時秀才考試時候,那葉姓老者說的一樣,恐怕今后的臨天,除了借助‘國運’之外,將再無可能引動任何氣運之力,除非把文家祖墳的祭臺破掉之外,別無他法。
那也就是說,以后的臨天,想要用詩文晉升文位境界,或者提升自身氣運,就必須每一首詩,都是國運詩的等級!
若有人能夠知曉此事,必定會目瞪口呆,又或許暗然一笑,因為這幾乎不太可能,這比登天還難,自古以來,再厲害的圣人們,也沒有哪一位能每作一首詩詞都是國運共鳴的。
臨天并不知道這樣的事情,雖然引動的氣運非常少,但是他也沒有其他心思再想下去,他本來也沒有準備同文勇比拼詩文的高低。
他最初的想法,就是若詩文能夠讓紗帳內的女子認可,成為了知音,那即便是沒有氣運的普通詩文,都算是贏了。
所以臨天仍舊是準備硬著頭皮,寫完這下半首詩。雖然此刻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把握,自己這首可能連功名詩的氣運都沒有達到的詩文,會不會被紗帳內的女子所接受。
然而正當臨天準備再次動筆的時候,一道聲音傳到了他的耳畔……(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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