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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她救活了他


  “扈堂主他沒死,那是把殺不死人的刀……”“快手一刀”王憨的話還沒說完,他已感覺到那柄拐子刀像撕裂自己一樣的切入了他的右后背。他嘗受了一種極大的痛楚,而那種痛楚還沒來得及意會的時候,他又聽到了自己肋骨的折斷聲,緊接著后腰挨了巨大的撞擊,使他整個人有種碎了撕裂散了的感覺。

  他知道自己受了重傷,看到了自己身上飛濺出了的血,那血散開來猶如一盆火紅的鳳仙花汁灑向了空中。此時的他忘了痛楚,忘了創(chuàng)傷,更忘了天地間的一切。可他又怎么能忘得了那雙原本令自己如沐春風(fēng),如飲蜜汁的曾令他心悅誠服的雙眸,怎么會一下子變了?變得是那么陌生,變得是那么憎惡。他又怎能忘得了這是一場多么不公平的決斗?他又怎能忘得了三個比自己大五倍年齡的人所做得承諾?

  求生的本能促使他頑強拼搏到底,心里有著一個堅定的信念——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要報復(fù),我要報復(fù)。我要揭開她那虛偽的面具。我要殺了這些不重言諾的偽君子。既然好心不得好報,我要大開殺戒,殺盡人間不平,擋我者死,人擋殺人,鬼擋殺鬼。

  一股充天怒氣使他產(chǎn)生了一種奇異的力量,求生的本能使他產(chǎn)生了一種超極限的潛力,他順著最后著身的一擊,便倏然抬手封住了后背的穴道,止住了外部創(chuàng)傷的流血,并且借著最后一口氣的那巨大的推力滾向了江里。當(dāng)他受傷的身體進(jìn)入水里,才感受到身上的痛楚已不是人類所能承受得了的,這一剎那之間的刺激,也讓他清醒了許多,讓他明白了一件事。

  他想到了“龜息大法”,在此生死攸關(guān)的時刻正好用以自救,便閉上了呼吸,似乎已回到了當(dāng)年。他為練“龜息大法”,曾經(jīng)把自己埋在沙里苦練過,功夫不負(fù)有心人,也可以說功到自然成,便練成了此絕技。

  一個人若失去了求生的意志力,哪怕是一點點小傷,也會演變成一個大傷,甚至于會失去了生命。相反的,一個有強烈求生意志的人,明明在別人都認(rèn)為活不了的時刻,卻能奇跡似的活了下來,而且活得很好,活得很長,使生命創(chuàng)造奇跡。

  王憨只有二十歲,正是花樣的年齡,也正是成長的年齡,也正是生命力旺盛年齡,他怎么能死?他又如何能死?畢竟在這整個的故事里,他是個重心的人物,也是個可愛的人物。好人不能死,可愛的人當(dāng)然更不能死。所以閻王爺沒要他的命,他雖然沒有死,還在茍延殘喘,但也和死了沒什么兩樣,因為他只不過比死人多了一口氣而已。

  當(dāng)王憨從痛苦的掙扎中睜開眼睛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滿室的梅花圖,墻上掛滿了形形色色的梅花,有含苞的,有怒放的,有色彩鮮艷奪目的,有潑墨渾厚的,雖姿態(tài)各異,卻有異曲同工之妙。陽光明媚,梅花滿室,他似乎嗅到了梅花的暗香,也覺得好似舊地重游,曾是來過這里,至于什么時候來過這里,他想不起來,頭昏昏然,索性閉上了眼睛。

  他不知道為什么這屋子里會有那么多的梅花圖,而且還有梅花暗香的浮動,使他恍如進(jìn)到了梅花仙境,使他消魂,使他精神振作,使他再次從昏沉沉的夢境中醒了過來,再度地睜開了眼睛,頭腦漸漸清晰,便艱難的舒了一口氣,露出了笑容。

  他已發(fā)現(xiàn)了自己仍然還頑強的活著,這不是夢境,更不是仙境。能痛就有知覺,有知覺當(dāng)然就沒有死,因此他知道他還活著。他想仔細(xì)的慢慢的回憶著死里逃生后的情景及感覺,是怎么來到這里的,當(dāng)然也想嗅嗅這滿室暗香浮動的梅花,使自己更加清醒爽快起來,又再度的閉上了眼睛。

  正當(dāng)他奇怪著自己怎么從來也沒有發(fā)現(xiàn)那梅花的暗香是從哪里發(fā)出來的時候,聽到了一種熟悉的笑語:“如果你還不愿醒來,我可以讓你長睡不起,是醒是睡,你想要選擇哪一項呢?”

  王憨聽到這種說話聲,心情激動,知道是誰救了他,已明白自己為什么會沒有死的原因了。他輕嘆了一聲,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看到站在他面前的仍然是那張美得讓人心動的臉,而且仿佛覺得她更美了,猶如梅花仙女飄飄然來到他面前,溫文爾雅,而又笑容滿面。

  “王憨,這次你可沒啞,為什么不說話呢?難道又有新花樣讓我看嗎?”皇甫玉鳳與他近在咫尺,臉上現(xiàn)出笑靨,吐氣如蘭地說。

  王憨感激之情油然而生,剛想移動身體開口說話,渾身劇烈的疼痛使他控制不住地喊了出來:“哎喲媽呀——”

  皇甫玉鳳聽他喊媽,控制不住地笑了,笑得是那么的美,那么的知足,那么的舒心。而王憨卻痛得額頭冷汗直流,卻已看得憨態(tài)十足,像是真成了個憨癡之人。

  皇甫玉鳳好不容易的止住了銀鈴般的笑聲,喘息著說:“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我可沒有你這么大的乖兒子……”人美話里更是俏皮。

  這雖是一句玩笑話,卻不是人人可說的,因為他帶有著侮辱性的味道,若不是知己朋友,說出此話定會引起對方的反感,甚至于會引起對方的惱怒而生出事端。但是王憨聽了不但沒有絲毫不快,反而癡呆呆地望著人家傻笑,活脫脫像個“二百五”。本來嘛,有這么美若天仙的一位姑娘和自己開玩笑,又有哪個憨子會真的生氣?嗅聞著那女性吸引人的芳香,又怎么忍心舍得生氣?

  皇甫玉鳳似乎也覺得這個玩笑有點太那個,抱歉地說:“對不起,對不起,王憨,你該不會生氣吧……”

  若是擱往常,根據(jù)王憨見到漂亮女人愛說俏皮話的秉性,決不會放過她,得想法吃吃她的豆腐,或者說,你一個大姑娘家還沒有男人配你,你怎么會生有兒子……奈何王憨此時實在是痛得受不了,口里只得回說道:“沒有,我就是想氣也沒那份精力了啊……”

  “為什么毎次和你見面,你的第一句話都是那么酸溜溜的令人不敢恭維呢?”皇甫玉鳳想起了上次王憨開口的第一句話,不覺又掩口笑著說。

  “是嗎?我說過什么話,我怎么不記得了呢?”他當(dāng)然不記得,就是能記得,也會裝做不記得,因為當(dāng)時他是當(dāng)做孫飛霞和她的面,旁敲側(cè)擊的說給她孫飛霞聽的,由于一時氣憤,才說出了那些不文明的話,借以刺激她一下。當(dāng)他知道她皇甫玉鳳的醫(yī)術(shù)好,不僅醫(yī)好了他啞疾,而且這次又把他從死亡線上給拉了回來,若不是她,自己這條小命恐怕早已到閻王爺那里報到去了,不覺對她發(fā)出一種內(nèi)心的感激,這種感激猶如再生之母,甚至可說已到了“敬若神明”的地步,開這種玩笑怎敢有此反感呢?自己內(nèi)心只有存在著感激之情,對她的能讓他起死回生的醫(yī)術(shù)佩服得五體投地。

  他感激地看著她,雖然仍然有些頑世不恭,但對她是充滿著好感與信任,不允許世上人能傷害她,因為他知道滴水之恩,當(dāng)涌泉相報,這是他的一貫作風(fēng),既是他現(xiàn)在正躺在床上,一動也很難動,就算你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要他更改做人的態(tài)度,江山易改,秉性難移,他也斷難更改。

  如果這把刀是架在了皇甫玉鳳的脖子上,王憨定不會視而不管,既是傷痕累累,也一定會動,會拼死救人,而且動得非常快,快得更讓你驚異,他的潛能會讓你匪夷所思。大丈夫笑傲江湖,恩怨分明,有仇必報,有恩必酬,“快手一刀”王憨既然把她皇甫玉鳳視為救命恩人,豈能不把她視為恩同再造呢?況且,再讓一個必死的人活了過來,這種恩同再造又怎是“快手一刀”王憨一輩子所能報得完的?

  第十天,王憨已經(jīng)蘇醒過來整整十天了。他現(xiàn)在仍然不能動,更不能夠下地,可見他受傷的嚴(yán)重,若不是她醫(yī)術(shù)的高超,能妙手回春,恐怕他已暝目黃泉,不再有他這個人躺在床上十天了。睡覺雖然是種享受,若是一個人在床上睡躺了十天的話,那非但不是一種享受,反而是受罪,活受罪。

  身體的創(chuàng)傷固然令他痛得受不了,可是他寧愿再痛點,也不希望現(xiàn)在這種全身像塊門板一樣僵硬的感覺。人就是這樣,不能說話時,才明白能開口說話是件多么開心的事,而當(dāng)全身僵硬如癱瘓病人的時候,也才知道,能夠跑跑跳跳,甚至于能走一走活動活動,那才是一種享受,一種花錢也買不到的享受。就如同一句老話說的,一個人失去了健康,才明白健康的可貴。不是嗎?當(dāng)早上的第一道陽光射進(jìn)屋子里的時候,王憨已經(jīng)醒了。

  于是他似乎什么也沒想,而又似乎什么都想的一直睜著眼睛看著皇甫玉梅端著洗臉盆及漱口用具進(jìn)來。皇甫玉梅乃是她皇甫玉鳳的同胞妹妹,若不是她們倆曾同時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若是沒有皇甫玉鳳做以介紹,他真是把她皇甫玉梅看作是她姐皇甫玉鳳了。

  皇甫玉梅乃是十九歲芳齡,比他王憨還小一歲,有著一顆像是什么都懂,而又什么都不懂的少女的心。她與皇甫玉鳳雖是姐妹,但性格不同,愛好也不同。皇甫玉鳳是性格倔強之人,恩怨分明,有仇必報,有恨必消之人,平生跟父親皇甫擎天愛醫(yī)學(xué)武,既是門里出身,當(dāng)然醫(yī)術(shù)高明,武功非凡。

  而皇甫玉梅與其不同,她是個性格較溫柔而不喜打打殺殺的人,她認(rèn)為與人為善,與世無爭,天下不就太平了嗎?何必要為貪欲而勾心斗角,鬧得個你死我活呢?故此,她不愛學(xué)醫(yī)習(xí)武,卻愛琴棋書畫,借以陶冶情操。其父看她如此,也只得由著她。

  這幾日怎么改換了皇甫玉梅伺候他王憨?而她皇甫玉鳳去了哪里呢?王憨躺在這里休養(yǎng),雖覺得有點熟悉這里的場所,但又感到如此生疏,那么這地方又是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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