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十阿哥想出來的辦法,就是請九阿哥到自己家來吃酒。
為了不至太尷尬,他還請了一個(gè)不知情的,那就是十四阿哥。
十四阿哥前段時(shí)間一度被他們排斥,心情非常低落。但沒過多久,八阿哥就于心不忍了,他和九阿哥十阿哥說,再怎么有隔膜,大家畢竟兄弟一場,而且往后能相處的日子不多了,離開了大清,這輩子再難相見。所以還是別把十四阿哥當(dāng)外人了。
這么著,十四阿哥才重新回到這個(gè)團(tuán)體里,雖然他并不知道,這個(gè)團(tuán)體其實(shí)早就變了主調(diào)。
十阿哥這次,親自去請九阿哥,語氣說得很懇切,九阿哥聽了,點(diǎn)點(diǎn)頭:“我可以去,但是,有個(gè)條件。”
“什么條件?”
“我要帶著斯杰潘去。”
看他為難,九阿哥就說:“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十阿哥慌忙道:“愿意!愿意!那就帶他來吧!”
九阿哥這才接受邀請。
十阿哥臨走,又嘆了口氣:“九哥,你也別把人想得太脆弱,你出門一天,他不會(huì)怎樣的!”
九阿哥掀了掀眼皮:“wifi一找不著就急得上躥下跳的人,有資格說這話?”
十阿哥哭笑不得:“只是幾個(gè)小時(shí)而已呀,不打緊的。”
九阿哥卻說:“你把你自己關(guān)在不見光的黑屋子里幾個(gè)小時(shí)試試看嘛。”
這話把十阿哥噎個(gè)半死。
到了那天,九阿哥給斯杰潘換了身出門的衣裳,又告訴他,今天是去十阿哥家里赴宴。斯杰潘問,有什么好吃的么?
九阿哥就笑起來,十阿哥倒是說了些好吃的,例如剛剛弄到的好大的鱸魚,從南方運(yùn)來的脆藕,又是養(yǎng)在池子里的活蝦,東西不少。
“你想吃什么?”九阿哥問他。
斯杰潘想了想:“椒鹽基圍蝦。”
九阿哥心想,這難辦了點(diǎn),肯定是沒有基圍蝦,椒鹽也估計(jì)沒有。總之,到時(shí)候給斯杰潘弄一份活蝦吃,應(yīng)該能滿足他。
坐著車轎,到了十阿哥的郡王府。路上,斯杰潘問九阿哥,為什么十阿哥比他年輕卻是郡王,九阿哥卻沒有得到這樣的爵位。
“原因出在老十的生母身上。”他詳細(xì)將后宮的等級告訴了斯杰潘,最后又說,“這是個(gè)看血統(tǒng)的世界。”
斯杰潘聽了,好像有點(diǎn)不大樂意,過了一會(huì)兒,他在九阿哥手心寫:“可我覺得你比十阿哥聰明,也比他能耐大。”
九阿哥笑起來,他說:“反正在你看來,人家都比不過我。”
豈料,斯杰潘很鄭重地點(diǎn)點(diǎn)頭。
到了地方,從車?yán)锵聛恚腿艘I(lǐng)著進(jìn)來郡王府,十阿哥和十四阿哥早已等在后花廳。
十四阿哥沒想到九阿哥會(huì)帶著那個(gè)又聾又瞎的洋人出場,他有些詫異,于是看看十阿哥:“十哥,這……”
十阿哥趕緊打斷他:“九哥愿意帶著他來,既然來了就是客。你們幾個(gè),趕緊給九爺看座!”
九阿哥和十四阿哥淡淡打了個(gè)招呼,然后,他先把斯杰潘安置在旁邊的椅子里,又問十阿哥,能不能給他也弄一份吃的。
十阿哥趕緊點(diǎn)頭說:“那是當(dāng)然,總不能不給吃喝。”
他又吩咐奴仆給斯杰潘那一座上茶,上餐前小食。
“他想吃蝦。”九阿哥又說。
十阿哥說:“有蝦!等會(huì)兒單獨(dú)給他一盤蝦!”
九阿哥這才笑起來:“他想吃椒鹽基圍蝦。”
十阿哥一時(shí)為難:“這……這可真沒有,就是普通的對蝦,椒鹽這個(gè)東西……廚房也不會(huì)做。”
“沒關(guān)系,我說著玩的。”九阿哥道,“只要是蝦就行了。他不會(huì)挑剔的。”
于是賓主三人這才落座。
十四阿哥還十分好奇,問:“椒鹽?是辣椒和鹽么?”
十阿哥點(diǎn)頭:“是花椒和鹽粒。其實(shí)前不久我也很想吃椒鹽玉米,就問廚房能不能試試。結(jié)果,好家伙!給我端上來這么大一碗,又麻又咸,糊成鍋巴了都。”
九阿哥笑道:“他們真不會(huì)做這個(gè)。如今的鍋和灶也不適合做這類菜肴。”
十四阿哥又追問:“這樣做菜好吃么?為什么十哥喜歡這種口味?”
十阿哥答不上來,九阿哥說:“他就是喜歡嘗嘗新。其實(shí)椒鹽的東西沒咱們平日里吃的菜味道好。”
于是上酒上菜,把酒言歡,席間十阿哥又特意吩咐廚房做了水煮魚,他和九阿哥說,自家廚房水平差,沒他做得好。
十四阿哥非常吃驚:“九哥會(huì)做菜?我怎么不知道!”
十阿哥得意道:“你不知道的多了。”
十四阿哥卻不悅:“九哥,圣人曰君子遠(yuǎn)庖廚,你是什么身份?怎么能下廚做菜呢?傳出去叫外頭知道了,多不好聽!往后快別做這種出格的事了。”
他這樣一說,那倆都噎著了,十阿哥本來還想和弟弟炫耀一下九阿哥精湛的廚藝,這下也一句都說不出來了,十阿哥不服氣,嘀咕了一句“做菜是能耐!這有啥丟人的”,九阿哥趕緊用筷子戳了他一下,倆人只好悶頭吃菜,吃菜也吃得郁悶,因?yàn)槭陌⒏鐕L了一口水煮魚,險(xiǎn)些沒辣出眼淚來,他扔下筷子大叫:“十哥!這魚這么辣!怎么吃啊!這不糟踐東西么!”
十阿哥氣得臉發(fā)青,他索性舀了一大塊魚肉在自己碗里:“怎么就不能吃了!什么叫糟踐東西?!這不是很好吃么!”
十四阿哥愕然看著他倆,這么辣的菜,九阿哥和十阿哥竟然吃得津津有味,眉毛都不挑一下。
看他吃驚,九阿哥哼了一聲:“你還沒去四哥的桌上瞧呢,四哥炒的那辣子雞丁,紅紅的鋪一整碗!”
十阿哥像想起什么來,不由嗤嗤笑:“他吃辣椒上癮,以前往家里一瓶瓶的買老干媽,我看著都瘆得慌。說他變態(tài)他還不服氣,有人吃辣吃成他那樣的么?咖喱也要最辣的,什么什么都要辣的,現(xiàn)如今可倒好,成筐成筐往雍王府進(jìn)辣椒,連皇上都知道了。”
九阿哥也笑:“每次我做水煮魚,他就說,加辣!多加辣!還說‘你是心疼錢是怎么的!’逼得我把一盒子辣椒都倒上,被你們幾個(gè)罵死了,最后還不是他一個(gè)人吃光了?”
十阿哥越說越樂:“上次四哥自己辦的那桌席面,全都是辣椒,八哥出來的時(shí)候眼淚鼻涕流了一臉。說四哥成心害他,辣得路都看不清了。”
八阿哥其實(shí)不善吃辣,他在葉家吃東西一向精致,但是回來這一兩年,天天跟著他們幾個(gè)無辣不歡的在一塊兒“聚餐”,被迫吃了無數(shù)的辣椒,也只好慢慢適應(yīng)兄弟們的習(xí)慣。
十四阿哥郁悶道:“現(xiàn)如今就我一人不吃辣,你們連舌頭都改了!”
然后他又問起,八阿哥為什么不來。
“八哥這兩天腿疼。”十阿哥說,“你沒看他最近也不大去上朝了?”
十四阿哥說起此事,仍舊滿心的不甘:“八哥是灰心了!像他這樣,上朝也上得不勤,一個(gè)月難得見皇阿瑪一面,再往后不是更得被冷落了?”
十阿哥和九阿哥相視苦笑,哪里還有“往后”?他們年底就要走了。
十阿哥就慢條斯理道:“老十四,你不明白八哥的心。”
十四阿哥賭氣道:“我確實(shí)不明白八哥,我連你們我都不明白了。九哥,你現(xiàn)在也學(xué)著八哥不上朝了,而且我聽說,大老遠(yuǎn)來的門人,都被你堵在前廳不肯見,害得如今外頭眾說紛紜,越說越難聽!九哥,你這是干什么?你真的不在乎了?真要把咱哥幾個(gè)好容易打下來的半壁江山拱手讓人么?”
九阿哥微微一笑:“半壁江山?老爺子還在,哪里來的半壁江山?”
十四阿哥一時(shí)卡住。
“錢,我也賺夠了,如今除了皇上,也沒人能把我怎么著。”九阿哥慢慢地說,“妻妾成群兒女滿堂,我什么都有,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他雖然話是這么說,但那神色里,卻沒有一絲的自得。
竟像是充滿了空虛落寞。
十四阿哥忍耐良久,終于還是一咬牙,道:“九哥,做兄弟的說話不中聽,你也別罵我。你以前真不是這樣的。叫我看,你是為了這洋人,才變成這樣的!”
十阿哥心突地一跳,他趕緊去看九阿哥的臉,九阿哥眉宇間雖略有不悅,倒也沒發(fā)火。
“關(guān)他什么事?”九阿哥淡淡道,“與其說我因?yàn)樗兂蛇@樣,不如說他是被我拖累了,才落得如今這殘障的模樣。要是我從一開始就沒和他撞上……”
十四阿哥滿不以為然:“九哥這又是何必?人各有天命,這也不是九哥想的。而且九哥眼下把他照顧得這么妥當(dāng),他該對九哥感恩戴德才是,九哥是什么身份?他又是什么身份?你到哪兒都帶著他,他有這資格么?換了一般人,早跪地磕頭了。”
這話有些刺耳,九阿哥本想反駁,但又一想,何必呢?再說下去也是雞同鴨講。
想及此,他索性離開座位,到了斯杰潘跟前。斯杰潘正握著筷子,笨拙地戳著盤子里的蝦肉。他看不見目標(biāo),所以總拈不起來,急得他把筷子在瓷盤里戳得咚咚響。
九阿哥不由笑起來,伸手拿過他手里的筷子,拈起一枚蝦肉,送進(jìn)他嘴里。
然后,斯杰潘臉上就流露出一種陶醉般的神色,逗得九阿哥大笑。
原來這家伙這么喜歡吃魚蝦?他想,早知道,家里該多弄些來給他吃。
喂了他幾枚蝦肉,又舀了一勺湯給斯杰潘喝。九阿哥還不滿足,又轉(zhuǎn)身從自己那桌宴席上,端過來一疊蜜汁甜藕,一片片喂給斯杰潘吃。
十四阿哥和十阿哥面面相覷!
九阿哥這完全把他們倆撇在一邊了,這叫他們還怎么吃酒?
十阿哥忍了忍,還是道:“九哥,你別喂他了,我叫兩個(gè)人過來幫他,不用你這么費(fèi)勁。”
九阿哥說:“別人不知道他喜歡吃什么。”
十四阿哥大嘆:“九哥,你這也太過了!瞎子也不是全無辦法的,你見那傍晚的瞎蝙蝠,漫天的亂飛,可有一只飛錯(cuò)了窩么?沒有!再瞎,他也有辦法!你就別費(fèi)這個(gè)心了!”
十四阿哥這不停的“瞎子”、“瞎蝙蝠”什么的,說得九阿哥十分不快,人家有殘疾,說話就更該注意,哪有像他這樣不禮貌的?
然而他略一想,也對,自己把兩個(gè)弟弟撇下,離席來喂斯杰潘,是挺不像樣的。于是他只好回到酒席上,又讓十阿哥找兩個(gè)人來服侍斯杰潘。
找來的是兩個(gè)看著就很靈巧的丫頭,然而斯杰潘感覺到了是陌生人,神情立即就緊張起來,四下張望,仿佛是想找到九阿哥。
九阿哥趕緊握了握他的手,又在上面寫字,告訴他,是兩個(gè)小女孩來喂他吃東西。
斯杰潘的神色,又是惶恐又是尷尬,大概一聽是小女孩,他就更不知所措了。
不過,他仍舊努力忍耐驚慌,老老實(shí)實(shí)坐在那兒,張嘴等著人家喂他。
九阿哥這才回到席間。
十四阿哥直搖頭:“九哥,你這真和老媽子沒區(qū)別了!憑他功勞大過天去,九哥也不該這么做啊!有失身份!”
九阿哥冷冷道:“身份這東西,幾斤幾兩?能當(dāng)飯吃么?”
十四阿哥就被他給噎住了。
十阿哥在一邊郁悶道:“九哥也別這么說。要不是有這個(gè)身份,你都沒法這么妥善的照顧他。”
九阿哥冷笑:“可不是,要不是有這個(gè)身份,我還不會(huì)被裹了黃綾子的鐵索套脖子呢,多光榮呀!”
十阿哥被他這么一提,也嘆道:“想想前兩天,真是嚇人,幸好有四哥在,不然你就得和廢太子一樣被關(guān)一輩子了。就算不關(guān)一輩子,這惡名落下來,也是千秋難改了。”
十四阿哥卻在一旁嗤了一聲:“十哥,你們是不是想得太簡單了?我也聽說宮里出的那檔子事兒——好好的人,怎么突然會(huì)瘋了咬人呢?焉知里面不是老四搗的鬼!”
他這么一說,那倆就都用一種“叫我說你什么好!”的無奈眼神望著他。
十四阿哥看他們這反應(yīng),也急了:“你們別這么看我呀!哦,你們就真的那么相信老四?九哥,老四不知用了什么邪門歪道,把我八哥給收服了,如今八哥成天蹲家里,也不出頭了,然后他再把你一收服,讓你承了他的恩,然后你也不出頭了,接下來,這朝堂之上,不就只剩下他雍親王一黨了么!你們怎么連這都想不通!他要是沒在這里頭做手腳,我死也不信!”
九阿哥正打算沒好氣地接一句“那你就去死唄”,卻聽旁邊杯盞叮當(dāng),砸地之聲清脆,連帶著丫頭的尖叫。
九阿哥一回頭,他頓時(shí)跳起來!
只見桌上好大一碗粥翻灑了,碗砸在地上,斯杰潘的衣服上手臂上,都是粥!
十阿哥也跳起來:“怎么搞的!不是說了叫你們當(dāng)心么!來人!”
兩個(gè)丫頭慌得噗通跪下,紛紛磕頭說奴婢該死。
九阿哥也不好發(fā)脾氣,只取了毛巾給斯杰潘擦拭,粥是滾燙的魚肉粥,斯杰潘的胳膊和手背都給燙紅了,身上腿上也是,疼得他齜牙咧嘴。
雖然很生氣,但九阿哥知道自己不便發(fā)火,只得忍住氣,淡淡道:“是怎么打翻的?”
一個(gè)丫頭啜泣道:“……奴婢是想、想拿毛巾替洋大人擦擦嘴,誰想剛伸手過去,洋大人就往后退,胳膊一碰,這才打翻了粥碗。”
九阿哥一聽,火冒三丈,但也沒法出口責(zé)罵,他只得說:“你要給他擦嘴,得先告訴他一聲啊,什么信號都沒有,陌生人就突然把手伸到他臉上,他能不害怕么?”
十阿哥也罵道:“糊涂東西!別杵這兒礙事了,都下去吧!”
兩個(gè)丫頭這才含淚退下,又有奴仆上來收拾殘局,又給九阿哥送來一盆涼水,九阿哥將斯杰潘燙傷的手放在涼水里。
十四阿哥見狀,直搖頭:“多大點(diǎn)事兒啊!給他擦個(gè)嘴他還不樂意。”
九阿哥冷冷看了他一眼:“他不習(xí)慣被人伺候。”
十四阿哥點(diǎn)頭:“看出來了。九哥,他是不喜歡被別人伺候,他就非得九哥你去伺候,他才高興。九哥,他是故意的。”
九阿哥停下手,轉(zhuǎn)頭看著十四阿哥:“你說什么?”
“難道你還看不出來?他故意的呀!”十四阿哥恨鐵不成鋼道,“兩個(gè)丫頭都伺候不好他,這不是故意是什么?給他擦個(gè)嘴他蝎蝎螫螫的,至于么!他不就是想把九哥你從我們桌上拉過去么?”
“你說他是故意的?!”九阿哥火了,聲音也變得尖銳,“他故意打翻這么燙的粥,弄得手上身上都燙傷了!你說他故意?!你故意一個(gè)給我看看!”
斯杰潘雖然聽不見看不見,但也似乎感覺到了周圍氣氛不對,他膽怯地拽了拽九阿哥的胳膊。
十阿哥見狀,只好打圓場:“老十四,人家不可能是故意的,別說得那么難聽,九哥,你也別發(fā)火了,是丫頭們不當(dāng)心,我再找兩個(gè)老練的……”
“你也別找老練的了。”九阿哥一擺手,“你就讓他到我們這一桌來吃,也別分桌子了,我來喂他。”
十阿哥尷尬了:“這怎么成?九哥,這也太……”
九阿哥看了他一眼:“怎么?你尊貴他下賤,沒資格和你們一桌吃飯?”
“我不是這個(gè)意思。”十阿哥也有點(diǎn)生氣,“他就在旁邊吃,不是挺好的么!也不是不給他吃,也不是沒人照顧,九哥,你也不能太讓他蹬鼻子上臉對不對?多丟人!”
這最后半句,把九阿哥徹底說火了:“怎么說話的!什么叫蹬鼻子上臉?他做了什么你覺得丟人!他是你家奴才?你是不是改不了你那三百年前的主子脾性?”
十阿哥被九阿哥這樣一說,也火了:“這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其實(shí)我早看出來了,老十四說得對,他就是想纏著九哥不放!本來咱仨說話挺高興的,就因?yàn)樗瑝牧舜蠹业呐d致!天底下眼瞎的多得去了!哦,就都像他這樣,非得特定的人在跟前伺候?女的不行,非得男的才行?非得九哥你才行?別以為我看不出他那點(diǎn)兒歪心思!”
九阿哥冷冷盯著他:“你什么意思?”
十阿哥見話已經(jīng)說破了,索性也不顧忌:“九哥,他是個(gè)同性戀!他是個(gè)彎的!他纏著九哥還能有什么好!他不就是想把九哥你也給掰彎么!他要沒這心思,讓我天打五雷轟!”
豈料,九阿哥慢慢點(diǎn)頭:“就算他真的有這心思。然后呢?又怎么樣?”
十阿哥呆住了:“可是九哥……”
“他是個(gè)彎的,他就見不得人了?他就不能和我在一起了?”
“可是九哥!是你自己說的!哪怕皇阿瑪這二十幾個(gè)兒子都是彎的,你也是直的!”
“是,我是說過這話,”九阿哥點(diǎn)頭,“可我現(xiàn)在想開了。”
“啊?!”
“那好,那我就正式通知你:老十,你九哥我,現(xiàn)在是個(gè)彎的了。”九阿哥平靜地直視著他,“就從今兒個(gè)正午十二點(diǎn)開始!”
十阿哥哭笑不得:“九哥,你別胡鬧啊!”
“我沒胡鬧。”九阿哥淡淡地說,“你接受得了也罷,接受不了也罷,都是你的事,與我無關(guān)。要是你就為了這點(diǎn)事情再不認(rèn)我這個(gè)九哥,那隨便你。你請趕緊割席斷義吧!”
說罷,他索性不再搭理十阿哥,伸手將椅子里的斯杰潘攙扶起來,然后道:“走,咱們回去。”
充耳不聞身后十阿哥和十四阿哥一疊聲的呼喚,九阿哥扶著斯杰潘,離開了后花廳。
望著九阿哥遠(yuǎn)去的身影,十四阿哥仍舊困惑不已:“十哥,你們剛才到底在說什么?什么直的彎的?那是什么意思啊?”
十阿哥則一跺腳:“嗐!我就知道!我早就知道這家伙居心不良!我早就料到會(huì)有這一天!”
然后他看看一臉迷惘的十四阿哥,沒好氣道:“別問了,我看你啊,做好準(zhǔn)備吧!往后咱們就得有個(gè)男‘九嫂’了!”(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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