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二章 花生不在了(二)
血,血,是血的味道,本已經失去意識的花生,慢慢地清醒了過來,不再是一顆小小的花生米,從四方之天跌落下來之后,慢慢變回了人形。
當她從黑暗中走出來之后,入目的便是四處流淌的鮮血,而這些血,是從她的清月姐姐還有曾應哥哥身上流出來了。
“清月姐姐!清月姐姐!”衣衫襤褸、狼狽不堪的花生,從血水里爬了出來,爬到蘇清月的身旁,不停地搖晃她的身體,可是,蘇清月怎么也不應她。
花生轉而去叫喊曾應,但是,曾應也沒有答復她,“曾應哥哥,曾應哥哥!”
顫顫巍巍地將手指伸到清月姐姐的鼻子處,她在探她的鼻息,察覺不到任何的氣息!他們死了……花生的腦海里一片空白,“啊啊啊!”寂靜的山谷里,傳來她撕心裂肺的叫喊聲,萬籟俱寂的空谷,聲聲回響。
身下都是蘇清月和曾應的鮮血,花生的發絲、衣服、手足上面也沾了他們的血液,觸目驚心的紅,她在兩具漸漸冰冷的尸體里,瑟瑟發抖,像一只被遺棄的雛鳥,發出絕望的啼叫。
連天空都是血紅色,她壓抑得無法呼吸。
“不!清月姐姐不能死,她不能死!”
無論要想什么法子,她都要救醒清月姐姐和曾應哥哥,為妖多年來,唯有曾應和蘇清月一心待她,愛護她如親妹妹,她不會讓他們就這樣死在這了無人煙的山谷里的。
她的楓哥哥,前世待她的恩情,她已經報答了,現在,清月姐姐和曾應哥哥因為她而失去了自己的性命,她活下來了,可那樣茍延殘喘地活著,又還有什么意義呢?
最喜歡的人已經不需要她的陪伴了,那么現在,就讓她好好守護身邊的如兄如姊的朋友吧。
昏暗的山谷里,嬌小的身子慢慢站了起來,她的腳下流淌著紅色的血液,紅色的血液如花兒一般極盡的妖嬈,隨風起舞的是支零破碎的紅衣,還有失去了光澤的青絲,它們在寒風中跳起了死亡的舞蹈。
那雙承載了日月光輝的眼睛,慢慢地合了起來,藕色的雙臂慢慢張開,她抬起頭,那張小小的臉蛋上,露出的不再是嬌憨可愛,而是迎接死亡的決然。
“我本是一顆小小的花生米,不該存了那些多余的念頭,修煉成妖,已經遭受了天劫,我本已經是已死之軀,真的不該再活在這世上了。”她的存在,害了楓哥哥,現在,又害了清月姐姐和曾應哥哥,她就是個萬惡不赦的妖怪!
體內的妖怪丹元,慢慢從她的心口浮現出來,發出了忽明忽暗的光芒,一只白皙到透明的手掌,抓住了那顆發光的丹元,然后,沒有一刻的遲疑,妖怪丹元被她生生捏碎,鼻子、耳朵、嘴巴慢慢地涌出了似血非血的液體,嬌小的身形,如泰山般轟然倒下,倒在一灘灘血泊中。
被捏碎的丹元,化作無數道星星點點的光芒,像黑夜中成群的螢火蟲一樣,接著,鉆進了血泊中那兩具冰冷的尸體里,那些流淌在石頭、草叢、地面,甚至在空中飛濺的血滴,慢慢地開始轉變方向,重新回到它們原來的驅殼中。
不過一瞬間,觸目驚心的淋漓鮮血,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若不是空氣中還有些許的血腥味,你一定不會相信,這兒曾經發生過一件可怕的事情。
而那個自毀妖怪丹元的紅衣姑娘,已經從這個世間,消失得無隱無蹤,她仿佛從未來過這世間,連走的時候,都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相送。
人煙稀少的山谷,是她消失的唯一見證者。
本已經漸漸冰冷的兩具尸體,慢慢地產生了變化,那兩具尸體,活了過來,蘇清月摸著后腦勺,呻吟一聲,睜開了雙眼,同樣的,曾應也睜開了雙目。
“花生呢?花生呢?”蘇清月摸了摸腰間的帕子,而后手上的動作變得十分地著急,她露出了驚恐的神色,她抓著曾應的手臂,大聲叫喊道:“花生不見了,花生不見了,臭道士,你快找找,你快找找!”
隨后曾應一把抱住了她,帶著嗚咽之聲,他跟蘇清月說道:“清月,花生不在了……”
“不,你在騙我!”蘇清月瞧見了一旁的紅衣,那件支零破碎的紅衣,那是花生最喜歡的紅衣,它孤零零地躺在地面,在昭示著一個可怕的事情,蘇清月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她的拳頭瘋狂地捶打曾應的后背,“你騙人!你騙人!”
任她的拳頭如何捶打,曾應怎么也不放開她,寧愿被她打成重傷,他也絕不會讓她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
她承受不住花生離去的痛苦。
衛王府里,輕舟侍衛正在院子里舞劍,身旁的眾多侍衛紛紛大聲叫好,話音剛落不久,眾目睽睽之下,侍衛們竟然瞧見輕舟侍衛的忘歸劍,“嗖”的一聲,從輕舟侍衛的手里飛走了。
一旁的侍衛們,忙用手背擦擦雙眼,沒錯的,他們真的沒有看錯,輕舟侍衛的忘歸劍,就像是插上了翅膀一樣,就這樣離奇地飛走了……
而輕舟侍衛,則立在原地,凝視著忘歸劍消失的方向,他看了很久很久,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好像是在懷念些傷心的事情,他的臉上現出了悲涼的神色。
同樣的,花生從世間消失的那一日,魏慶豐也感覺到了她的離開,那一日,魏府的仆人們瞧見他們的魏大人,在書房里發出了凄慘的哀叫聲,管家和仆人們推開書房的大門,他們便看見書房里一片凌亂,桌子椅子被推翻在地,珍貴的書畫落了一地,而他們的魏大人,在那些雜亂的書畫中,一邊哀叫一邊捂著脖子翻滾,他們驚奇地發現,魏大人的脖子處,滲出了猩紅的鮮血,好像有人用匕首,劃了無數刀,在他的脖子上刻下了一道烙印。
“花生,花生……”
整個魏府傳遍了魏慶豐的哀叫聲,哀叫聲里透著無限的悲涼,鄭雙雙聽見了魏慶豐的叫聲,她在房中便如同發了狂一樣,將房內所有的東西砸了個稀巴爛。
知道一些舊事的仆人們,紛紛傳言,那個紅衣的姑娘,肯定是個會巫術的人,不然,怎么會讓魏府的兩位主子,瞬間癲狂。
四方之天里,東蘭神君和西訶神君的關系,越來越惡劣了,真真是到了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西殿的大門終日都是緊緊閉上的,而如今,連東殿的大門也跟著閉上了,整個四方之天,都如同進入了冰天雪地的世界里,再也沒有一絲歡笑,再也沒有一絲溫暖,行走在四方之天的仙子仙童們,低著頭,連聲招呼都不打了。
“什么?那顆花生米竟然自毀丹元了?”
“沒錯,我等剛剛查詢到她的下落,可趕到之時,那個花生米,已經自毀丹元了。”
“這怎么可能?平白無故的這顆花生米,怎么會突然做出這樣的事情,快說,可還有什么異樣的事情發生?”
兩個小仙童猛地搖搖頭,異口同聲地說:“稟神君,沒有。”
“那兩個凡人呢?”
“不知所蹤,應該已經是粉身碎骨了。”
“好,本神君知道了,退下吧。”西訶躺回自己的神君寶座,按著太陽穴,十分煩躁,“百年難得一見的好藥材,就這么沒了,真是可惜啊。”
剛剛從西殿離開的兩個小仙童,正躲在擎天神柱后面,小聲地說起話來,其中一人拍拍胸脯說:“真的是太可怕了,要想騙過西訶神君,可真不容易啊,萬一他多問一句,肯定會露餡的。”
“就是,就是,唉,這四方之天估計是不能長待了,我得去問問仙界還缺不缺灑掃的仙童,不然,夾在兩位神君之中的我們,日子只會越來越難過。”
兩位仙童想起了另外一幕,他們二人奉命追尋逃匿的花生米,將她帶回西殿,他們順著花生米的氣息,追尋到了一片幽靜的山谷里,而后,他們親眼瞧見那顆修煉成人形的花生米,自毀了丹元,自知無法回西殿復命,兩個仙童便想將那兩個死里逃生的凡人,帶回西殿,讓西殿的神君饒了他們辦事不利的懲罰。
卻沒有想到,他們剛要出手,東蘭神君,就出現了,東蘭神君露出了兇神惡煞的面容,她威脅起了他們:“你們若還想對他們動手,那就等著被雁兒吞進肚子里吧。”
東蘭神君指了指在頭頂盤旋的坐騎大雁,兩個小仙童咽了一下口水,膽怯地開口問道:“東蘭神君,那您但是教教我們,我們還如何答復西訶神君,神君才會相信我們沒有欺騙他?”
東蘭神君勾了勾手指頭,兩個小仙童便湊近過去,東蘭神君便將準備的好的說辭,說給他們聽。
隨后,兩個仙童便回去復命了,果不其然,因為有東蘭神君的說辭,兩個仙童免了一場責罰。
真的是太危險了,連東蘭神君都會欺負人了,這四方之天,果真是不能待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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