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天神府的校尉，自然沒必要非得親自動手伺候犯人，神府衛是從來不缺擅長酷刑之人。所以，他們三負責買嘴就行了。

        三個人圍著個方桌坐了下來，林白宇看著那白亦衡道:“白大人，往這看，不要害羞，你也不是什么嬌羞的人，不然也干不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不是。”

        白亦衡看了看林白宇道:“林公子，沒想到到了天神府，竟然是您審我，這可真是造化呀！”

        林白宇道:“別，這造化跟我沒關系，主要還是得感謝你自己。人生漫長，你也學會走捷徑了呀！”

        沈翊書好奇的看了看林白宇，向唐柔小聲道:“他這個裝模作樣的毛病，從哪來的？”

        唐柔想了想道:“我認識他的時候就這樣，可能是娘胎里帶來的，或者是天神府那幾位大人物誰有這種毛病來著。”

        林白宇正要發威，結果身邊兩個人居然討論起自己來了，于是虎軀一震，拍著桌子道:“別打岔，我這正在審問呢！”

        唐柔和沈翊書沒說話，一副很聽話的樣子，算是滿足了一下林白宇的虛榮。

        牢房很昏暗，唯一的亮光來自牢房的墻壁上，半尺見方的一個窗戶。此事陽光正好落在白亦衡的不遠處，白亦衡伸出手去，讓陽光落在自己的手上。然后握住手，就好像想要把陽光抓在自己的手里一樣，但是這肯定是徒勞的。這世上，本來就沒有人能夠抓得住光。

        林白宇看了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道:“你喜歡陽光，但是行的卻不是正當光明之道。你出身科舉，本來是一條光明正道，可是你卻偏偏要逆天而為。我為你，感到惋惜。”

        白亦衡看了看林白宇道:“林公子，科舉為的是入仕，天下的讀書人，都不是為了讀書而讀書。而你出生就在你所謂的光明正道上，那你怎么不去走，反而明珠暗投，來了這里？”

        林白宇被懟的啞口無言，他可沒想到，身為階下囚的白亦衡，此時此刻居然還能如此犀利的反駁自己。

        沈翊書看了看白亦衡道:“白大人，你認為出身對一個人，很重要嗎？”

        白亦衡道:“當然很重要，窮人可以像螻蟻一樣死去，但是富貴者可以對他們視而不見。我白亦衡管不了那么多，我只能管好我自己，我不想像螻蟻一樣的活著，被人一指頭碾死。所以，我要做人上人，要主宰自己的命運。”

        沈翊書道:“可是你做的不是人上人，你做的是你曾經最討厭的人。甚至于，你出賣了自己的良知。”

        白亦衡冷笑了一聲，顯然不認同沈翊書的說法，他的眼里只有他自己，從來就沒有別人。

        唐柔道:“白亦衡，我問你，對于你在滁州任上隱瞞災情，害死災民上千的事情，你到底是認還是不認？”

        白亦衡沒有出聲，他好像不愿意承認那件事是他做的，又或者說他在逃避自己內心的不安。到了這個時候，他已經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了，所以更不愿意以一種后悔的姿態迎接即將到來的懲罰。好像一錯到底的離開人世，才能夠保留自己最后的尊嚴。

        沈翊書對于審問這家伙已經沒有興趣了，都不知道天神府何必多此一舉，這種人直接拉出去斬了豈不是更加大快人心。

        唐柔像模像樣的做了一份文書，算是他們三已經完成了第一次審訊。

        他們三個人這個組合，兩個懶漢加一個能吃的文書，可以說是很奇葩的組合了。

        狄榮也不知道是個什么樣的人，反正凌玉霜親自出馬都沒抓住，回來之后聽說白亦衡不認罪，于是又找了兩個刑訊的高手去審問了。

        誰料想，第二天就拿到了白亦衡的供狀，還真是神速啊！

        到了中午的時候，天神府要將人送給朝廷的刑部的時候，沈翊書終于明白為什么他們拿到了供狀。

        白亦衡已經絲毫看不到儒雅的氣息了，人也站不起來，被人拖了出來，地上留下了很多血跡。而他的身后，白亦衡的家眷也沒有幸免，白亦衡的小女兒正在不停的哭，身上的衣服已經多處撕扯，上面留下了很多血污。

        沈翊書突然心中一痛，走過去道:“是誰審訊的？”

        沈翊書的語氣很不好，一旁的唐柔道:“啊，你怎么了？”

        沈翊書道:“告訴我，是誰審訊的？”

        唐柔道:“是牢里的兩位高手，紀超和王亮。”

        沈翊書一言不發的向牢房里面走去，唐柔感覺到大事不好，沈翊書好像很憤怒的樣子。

        唐柔馬上去找凌玉霜，但是等凌玉霜和唐柔進入牢房的時候，紀超和王亮二人，已經被沈翊書一頓毒打，而沈翊書已經不在了。

        這牢房里，可不是凌玉霜管的地方，凌玉霜知道這件事難以善罷甘休，只能趕緊去找管牢房的彭萬松，希望他能夠網開一面。

        沈翊書站在囚車前面向白亦衡道:“后悔嗎，你應該知道，當你把別人當做螻蟻的時候，你也會得到同樣的報應。你不喜歡做螻蟻，到頭來結果卻比螻蟻更多了幾分痛苦。”

        白亦衡費力的抬起眼皮，看著沈翊書道:“可能是吧，但是已經不重要了。落得如此下場，我罪有應得，但是天底下逍遙法外的，還大有人在，我算不了什么。”

        沈翊書皺眉道:“你知道隨波逐流和同流合污的區別嗎？”

        白亦衡慘然一笑，顯然他明白沈翊書的意思。他這樣的，屬于同流合污，他并不是被骯臟的世界推著走，他還是骯臟世界力量的一部分。

        沈翊書打了人，很快彭萬松就知道了這件事。但是彭萬松作為一個使者，心里也很清楚沈翊書是什么人。雖然這里是天神府，朝廷有法度的地方，但是畢竟也是個有傳承的地方。按照傳承來說，沈翊書身份尤在他這個外門之上。

        彭萬松正在為難的時候，凌震突然到了。凌震是神公，他不管牢獄，也不管緝拿、探案。他管的，正是天神府的這點人，當然包括這點人的規矩。所以，這件事最終還是凌震來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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