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書皺眉道:“竟然真的是莫天青的后代，可是她卻喊莫天青是自己的師父。伏龍騅一生以奴仆自居，又怎么會收自己主人的后代當做自己的徒弟？”

        程清夫道:“這件事莫衷一是，但是莫天青是否有后代，這也說不準。也有人說，這位莫姑娘其實是莫天青的故人之后，可怪就怪在她姓莫。”

        沈翊書點了點頭，對莫菲蘭的身世也有了一些好奇，但是他是絕對不可能親自去問莫菲蘭的，別人不愿意說出來的事情，沈翊書也絕對不會問的。

        程清野道:“這位莫姑娘，說是天下城的公主也不為過，在天下城里絕對沒有人敢忤逆她的意思。以前，天下城的登徒浪子，有調戲過她的，最后都變成了城外的白骨。表弟，這位莫姑娘，你還是小心為妙啊！”

        沈翊書道:“這莫姑娘，要說是喜歡開玩笑那也是有的，但是她待人很好，也許是以訛傳訛吧。這人，總不能人云亦云不是。”

        程清夫道:“我們一片好心你也別當成驢肝肺，總之你好自為之就是了。這莫菲蘭在天下城的事情，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你要是不信，出得門去一問就知道了。”

        沈翊書剛剛認識莫菲蘭的時候，莫菲蘭的確是有些不講道理，任性妄為。但是近日來莫菲蘭對自己可以說是無微不至，而且還表現得很是善解人意，所以沈翊書都已經忘了莫菲蘭本性如何了！以前的時候，他本也親眼目睹聶離被莫菲蘭害苦的樣子。但是，他好像不愿意這么想莫菲蘭了，應該說沈翊書不知不覺之中，已經對莫菲蘭的看法有所改變了，但是自己卻沒有這么覺得。

        到了臨近午時，門外一人罵罵咧咧的走了進來。

        程清野給沈翊書使了個眼色，讓自己跟著他，然后走了出去，站在旁邊連擋路都不敢。

        這時，一個下巴上就這長長的胡須，看起來中氣十足的老儒生走了進來，一臉的惱怒道:“真是不知所謂，世風日下。天下城就算是一群武林漢子的地方，那也不是法外之地。王化之外，也應該有道德。也不知道是什么東西，買了東西不給錢，天底下哪里有這樣的道理。”

        程清夫低眉順眼的走上前去道:“父親，您息怒，家里來客人了。”

        程大儒道:“來客人怎么了，我就不能說話了。我程大儒這輩子不管走到哪里，永遠都這個樣子。天下城怎么樣，看不慣我，還能殺了我不成？”

        說完，程大儒一雙銳利的眼睛落在沈翊書的身上，然后目光漸漸的由之前的憤怒，變成了一種極為復雜，但是看得出悲憤的眼神。

        沈翊書上前道:“孩兒沈翊書，拜見舅舅。”說完就撲通一下跪倒，給程大儒行大禮。

        程大儒默不作聲，眼皮都沒有抬一下，任由沈翊書在地上三叩九拜，都沒有任何的表示。

        程夫人走了出來，看著這場面，只能走到程大儒面前道:“孩子在給你行禮，你干什么呢？”

        程大儒冷笑道:“哼，孩子。哪里來的孩子，一個一聲不響離家出走，十幾年杳無音訊，天神府的鷹犬，擅長破案，武功高強的少俠，還是個孩子？”

        程大儒一口氣說出來的內容卻不少，這說明這么多年來，他對沈翊書的事情并不是漠不關心，而是了如指掌。

        程夫人道:“他可不就是個孩子，是你血濃于水的外甥。”

        程大儒道:“血濃于水我是沒看出來，我只知道沈家的人都是有出息的人，我程家的人，不配和人家做親戚，所以我那妹妹就當不了沈家人。”

        程夫人臉色一變道:“你程家人好，程家人有扔下丈夫孩子不聞不問的在先，還有你看著孩子來了在這里拿腔的在后，哪一個有情有義了？”

        程大儒被程夫人這一頓說，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看了看地上的沈翊書道:“你起來吧，既然我無情無義，我也便受不了你這大禮。”

        沈翊書道:“舅舅，自然是受得。只是我沒有告知舅舅便出走在先，是我不對。”

        程夫人道:“各奔東西的時候，你一個人在京城，又能對誰去說。他說得好聽，當年自己遠在天邊，難道讓你去找他不成？”

        過去的事情，很復雜。沈喬離世前后，程大儒并不在京城，可當時他還沒有落難，只是在外地為官罷了！這一晃多年過去，想起來這背后竟像是冥冥中天意作弄，又或者背后有人在操縱也未可知。

        程大儒道:“起來，你在不起來，那就是我不仁不義了。”

        沈翊書站了起來，松了一口氣道:“舅舅您，原諒我了？”

        程大儒道:“只不過是血濃于水罷了，對于你父親沈喬，難道我也要原諒他始亂終棄，還是可憐他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沈翊書皺了皺眉道:“多令您憤怒的人，他都想死了。您想罵他幾句，不如寫下來燒了吧，也許他還能知道。如果您能夠把他罵活過來，那倒是喜聞樂見。”

        程大儒驚奇的看了看沈翊書，這話雖然說的并不直接，到肯定是對自己罵沈喬的事很介意，所以才會這么說的。

        程大儒嘆了口氣道:“算了吧，時至今日還來說那些沒有邊際的事情，實在是可笑啊！”

        沈翊書看了看程大儒的面孔道:“舅舅，這么些年不見，您倒是留了一部好胡須。”

        程大儒道:“這么多年不見，你倒是長了一張會說話的利嘴。”

        二人這么你來我往的，大家都聽得出來話里有話，但是程大儒沒有把沈翊書推出門去，應該說已經是很好了。

        程大儒見沈翊書不說話，看了看他道:“我沒見高甲，但是我已經聽說他來了天下城。這個狗奴才殺人殺得多了，終于是報應來了，只能來這種王化之外的地方活命了吧！”

        沈翊書道:“他，只怕是樹欲靜而風不止，也只有這種地方，才會不被人惦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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