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4 我……允你走了?
形勢陡然一變,便已危如累卵了。
“他是玄警!”苗大叫著,提醒起了郭侶,但自己的身體,卻是完全控制不住,不但是被扯得飛了過去,失了重,左肩之上,更是被那飛虎爪,剮去了大片的血肉,鮮血淋漓,滴滴墜落。
而半魙在那不知名處,見狀便又招出了一只全由碎骨爛肉組構而成的類人之尸,獰笑著躥升了起來,意欲撲向苗這只鮮美的獵物。
玄警作勢一撕,半空中便猝然裂出了一道朦朧而怪異的丈長之縫隙,黝黑,且噬光,那參差不齊之貌,便猶若田間被割過了的殘禾斷莖,也似一副齲爛了的腥臭牙口。
“你TM找死!”郭侶沖冠大怒之際,一聲暴吼,雙手成爪,往前一抓,登時就把那人形的光影,拍成了一片晶瑩的碎沫。
緊接其后,臂上的肌肉一陣鼓動與流轉,他便倚靠十指間的抓地力,猛然翻轉了過來,而待得頭下腳上,掄過了一個大圓,他那手指之下的大塊泥石,更是當即就被他扳出了地面,氣勢洶洶地拋射了出去。
“苗!袖中劍!”他大喊。
半魙見識過苗的桃木匕首,它自然是不懼,嘎嘎怪笑中,甚至是撲得又快了個三四分,并且身上的骨肉一陣蠕動,就又分生出了一柄血肉長耙,張牙舞爪,劈向了苗。
玄警聽他吼道“找死”,則是一聲冷笑,就動了動腳,隨即,腳下的樹巔一陣枝晃葉擺,便就射出了十數道裹滿了寒冰的翠葉,呈扇面狀,轟向了四面八方,既是為了阻他郭侶的救援路,也是又給苗的身后,補了一記險惡的助攻。
郭侶哪兒能想到這廝的心狠手辣?!
你丫不是玄警嗎?
警察啊!
苗是你們自己人。
你怎么還對她下手?!
……
搞不懂,也想不通,一個好好的現代社會,怎么還會出現古代才有的權力傾軋,衍生出的自相殘殺與毒害,但郭侶明白,這回卻是麻煩大了。
然幸虧苗也不傻,更好歹是受過了一些訓練,她聽見郭侶大喊“袖中劍”,便就秒悟了機鋒,于是兩腿一甩,便從打底褲的一條裂口中,甩出了她的桃木匕首。
兩人起碼是滾過了一回“床單”,纏纏綿綿過了一段時光,郭侶又把玩她的大腿,把玩了好久,怎又可能,不精進一下身體之間的了解?
雖依舊身體失控,但她畢竟是經過了郭侶仙血與炮火的洗禮,身體大異于了從前,故而騰空了個一兩秒,也終究還是作出了些許應變。
且桃木之上,瞬息間,更還有瑩瑩光輝,如燭火乍燃!
半魙一見了,頓時就吃了一驚,下意識的,控制的這一具假尸,就縮了一縮,緩了一緩。
于是乎——
先是一聲刀鋒入肉的鈍響,后又是一聲擊鼓傳花般的悶響,半魙就攜著那一柄深深入體的桃木匕首,被巨石猛然砸飛了出去!
“嗷——!”半魙痛嚎。
“啊——!”苗亦慘叫。
原來那穢肉尸骨所化的長耙,竟然堪堪擊在了苗的腿上!
受此一擊,其雙腿之上,應之就出現兩三條深長的血槽,并且還顯出了腐化毒染的跡象!
……她如鎩羽之鳥兒,頹然落。
而郭侶此時……
幸好!
急趕慢趕,又爆發于一瞬,彈地而起,擠壓得連腿上的青筋血管,都爆裂了數條,他也終于是趕在苗墜地之前,沖飛了過去,抱住了苗的嬌軀弱體。
“嘭!”地上有悶聲如雷,竟也就出現了一個偌大的深坑!
那其中的土壤與石礫,更是都被其沛然莫御之力,踩擠到了一塊兒,固結得如了黑色的鋼鐵!
情形轉瞬大變。
玄警回頭一看,也是當場就陰沉下了臉色,發出了一聲冷哼:“廢物!”
“如此良機,都不能把握住,你又還有何用?”此聲一出,他的身體一傾,便就當機立斷,放棄了破界而出的舉動,轉而是極速逼近起了郭侶的所在。
樹葉如風搖。
他那呆滯的一只眼,便突兀轉變,化為了與另一只眼同樣的邪獰,而后一拳直下,便就擊出了一團又一團的云汽,轟出了一道又一道的音爆!
那是突破音障的速度,才有的聲音!
“想不到你還有如此能力,騙得我都辨不出你的能級!”他見數片冰晶翠葉,射在了郭侶的背上,卻只能射出星點的血洞,途中便又贊道。
然后……便是一聲極猖獗的怪笑:“哈哈,可一樣還得死!”
為了保護苗,郭侶一接住了苗,就借著躍起時預留的側轉速度,在空中轉過了身子,用背部當盾,擋下了射來的數道勁風。但怎料,饒是他將所有的法力,都集中在了背部的肌肉上,也依舊是被那勁道奇絕的冰晶翠葉,給鉆破了體表!
上有冷寒意,一觸更就化了冰,麻痹起了他的背脊!
然而緊跟著……
他根本還沒來得及反應,心神還在駭然中震撼,身子也還在空中滯留,那玄警的聲音,便就又響在身后了!
音障是什么,音爆是什么,他又怎會不知?
音障是空氣阻遏物體突破音速的現象,音爆則是空氣阻遏不了物體突破音速,在物體迎風面上積累且爆炸的現象!
“這種速度,怎么可能是人類所能擁有的?!”他在心里聲嘶力竭地吼。
他想躲。
卻躲不掉了。
于是就只能硬扛,更稍稍又垂了垂腦袋,想把懷中的苗,保護得更多一點。
于是乎,一聲脆響,他的背脊靠近脖子根那一塊,偏右肩的部位,當時就被擊得凹陷了下去,骨肉盡斷,血亦噴涌。
脊椎受傷了會怎樣?
最常見的,便是癱瘓。
郭侶此時傷及了頸椎,其傷情之嚴重,更是已然近乎了高位截癱,但他如皮球般砸入了地面,卻愣是竭力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像個裝球的籃網一樣,護衛著苗,半跪著,在地上,犁出了一條巨大的壕溝。
土壤在他的身下分開。
草木亦在他的身周分流。
他退了有多遠,就犁了有多遠,這一地的花草樹木,也就染上了多少的血濘與肉沫。
敵人陷如此之情境,若不趁火打劫一把,又怎能聊表心意?
玄警懸空而停步,于是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妙哉妙哉,我去也!”
半魙藏身于暗,聞之亦相和:“磔磔磔磔磔磔……鬼差!鬼差!……”
聲落,再引血污,郭侶座下之地,須臾便成了一徑寬十米的黑紅色沼澤,并有一蒼蒼巨口,如地包天,再度浮現了出來。
這次的巨口,依舊是大量彎曲的肋骨與腐肉組成的,卻遠遠比先前的大,故也遠遠比先前慢。
看這咬合起來,勉力為難的樣子,它竟似想要一口吞下郭侶與苗!
玄警見了,料定郭侶猶有拼死一搏之力,也料定半魙與其,必是兩敗俱傷之局,于是那句“我去也”一落,便就轉身想走了。
而苗則縱有郭侶以身作護,也仍舊是因接踵而至的沖擊力,頭暈目眩了良久,故也是直至此刻,見頭頂出現了大片的血污與黑影,她才是怔怔然地清醒了意識。
郭侶腦袋歪著,嘴角流出了一串混合著涎水的濃血。
血滴在了她的胸口。
斑駁了她那雪白的肌膚。
她嚇住了。
但卻不怒,只想哭。
因為郭侶抱著她,垂著頭,身子也若已僵癱了,卻猶向著那天上欲離去的身影,冷冷地說出了一句話:
“我……允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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