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8 絕望的棋局,奔涌的暗流
尹眼中的冰冷,終于是化了。
苗心底的懷疑,也終于是靜悄悄地散了。
館主和管家看著郭侶哭得肝心圮裂,也是訥訥不知了言語。
許久。
當暴風(fēng)雪在郭侶的脖子上、腦袋上、背脊上,都積了厚厚的一層時,而他垂頭處的滴淚處,更是化出了一灘冰水時,苗才輕輕地走了過來,柔柔地撣去了他身上的浮雪,勸道:“別哭了,這不是你的錯。”
“大哭也傷身,若你這時氣弱了,而它趁虛而入,我們又該怎么辦?”
“我們四個人的命,這時候,可是全都得靠你救啊……”
郭侶的哭聲漸漸收住了。
于是風(fēng)雪亦似不敢再放肆了,突兀的,就靜止了一瞬。
然后,風(fēng)又更狂了,雪也更大了,就像一場來自無聲處的嘲笑。
然后,郭侶便也抬起了頭,雙目通紅,紅得像火烙一般,似可融化這漫天的風(fēng)雪。
他拭了拭眼角的淚,道:“你們跟我簽訂一個契約吧,臨時的,我不死,你們也不死。”
眾人皆愕。
不管之,不顧之,然后他便又站了起來,徑直走向了道旁樟林里,一顆最大的樹,道:“我血液里因子,太過強大,尋常之法,你們承受不住,也忍不了多久,我更也保不了你們多久。”
“唯一的方法,縱使你們與我失散,也可自保無恙的方法,便是與我締結(jié)契約,讓我的血液,來供給你們辟邪遏祟的力量,代價……便是你們十年之內(nèi),都不得沾染葷腥,丁點都不行!”
“否則必有大患,需歷死去活來之苦!”他倚靠在了那顆樹上,順著樹干坐了下去,雙膝皆盤,呈一蓮花之姿,然后……就平靜地看向了隨來的眾人,道。
若此季為春,草間應(yīng)有鬧蟋伏。
若此季為夏,林中當有熱蟬寂。
館主、管家、尹、苗,此時就都感受到了這樣一種肅穆,故不敢有言,便依著他的指示,相繼坐了下來。尹在其左,苗在其右,館主在尹之左,管家在苗之右。
“用利器在你們的左右兩掌心,各自割出一道至少五厘米的傷口,必須見血,且最好是橫貫掌面,要深一些!”他又吩咐道。
說完,兩手呈爪狀,上下一相合,指甲又一劃,輕而易舉的,他就作出了示范。
血流汩汩,他倒也不懼,只是見館主和管家還有些瑟縮,他搖頭一嘆,便就傾過了前身,直接把他二人的手拉了過來,強行幫他們割起了傷口……
“啊……”
“疼疼疼……輕點輕點……”
“縮個屁啊,要命還是不要命了?!”
……
……
石火光陰,日月飛轉(zhuǎn)。
就當郭侶等人,在公玉氏博物館內(nèi)的樟樹林里,掌心相接,合為一圈,靜坐了將近兩日兩夜之后,1月20日的早晨6點,伍漢市遠郊的一間出租屋里,便也同樣是出現(xiàn)了一批熟面孔。
這間出租屋連帶上下,總共有三層。
三樓靠南邊一側(cè)的一扇落地窗前,那曾在交管局里出現(xiàn)過的威嚴老者,此刻便拿著一個軍用望遠鏡,隔著一條大馬路,與兩里地的油菜大棚田,觀察著公玉氏博物館的大門與內(nèi)部景致。
不久,他的背后便來了一個人。
依舊是那位職裝女子,抱著一疊資料,敲門一進,便面無表情地稟報了起來:“異能組紅狐已受令,啟程從西北邊境趕來了,不日便將抵達。”
“把握有多大?”老者觀望的動作不停,卻輕嗯道。
“配合異能組的紫蝰,大概有七成的把握,可以克制天疏的能力。”她應(yīng)道。
“才七成啊……咦!”老者正自愁眉,一聲驚疑,望遠鏡中的視線,便就盡數(shù)轉(zhuǎn)道了大馬路的東邊方向!
職裝女子亦察覺有異,當場就隨目了過去,卻不待他二人觀察得更詳細,這幢樓房里,便就有一連串悶哼聲、警告聲、訓(xùn)斥聲頻頻響了起來:
“你們是誰?!”
“慢著!”
“站住!”
“啊!”
“快攔住他們!”
“呵,攔?你們攔得住嗎?”
……
“嘭”的一聲響!
門開,便有一行四人,衣裝整潔,勢如破竹地來到了此處,門外十余名特警,七零八落,居然是不能阻之半點!
四人中,領(lǐng)頭者是一名身著灰色西裝的中年男子,左側(cè)眼角有一道蜈蚣狀的疤痕,從外眥直延伸到了鬢角,其后三人,則亦是三名男子,大致都二十出頭,三十不到,皆身著普通的民警警服,特殊的地方,卻是他們的眼神,隱隱約約,絕不似正常人類,一邊目光呆滯,一邊目光邪獰。
而就這么打量了兩三眼的工夫,大馬路上,便又陸陸續(xù)續(xù)地來了至少十余車、上百人,至少一半是城管,三分之一是武警,剩下的,則是一些著裝奇異的科研人員,甫一到場,便就在公玉氏博物館的周圍,設(shè)定起了一系列的高科技裝置。
“你們什么意思?”老者身上的威嚴之氣,忽如海潮卷浪而起!
“上峰有令,天疏來路有異,而爾局緝捕不力,故此次行動,由我們玄警來接管。”疤臉男子一股傲氣深藏,視之怒,而若無物,春風(fēng)拂面般的笑了笑,便道了此語。
“開什么玩笑?!”
“天疏是異能者,自然該由異能組來搜捕!便是他疑有古武在身,再不濟,也當是古武組與異能組聯(lián)手才是,依舊歸于安全局統(tǒng)轄。”
“什么時候,也輪得到你們紀研所插手了?!”老者怒意更熾,喝道。
疤臉男子也不答語,右手一揚,便示出了一張光屏模樣的紅頭文件,上有合共四道清晰的章印,以及四位大人物的簽名。
老者一看,雙目一縮,就知絕不會有假了。
但他的面色,依舊是瞬間鐵青了下來,更一字一句,強調(diào)道:“祲靈組的隱與妙也在這里面!”
疤臉男子面無表情,卻回道:“我知道,上峰也知道。但就是因為此事不穩(wěn)定性太大了,危害性也超乎了一些人的預(yù)料,所以我們才會來。”
老者立時咬牙切齒了起來,厲聲就道:“你們這是謀殺!”
疤臉男子將臉湊了過去,吐氣若刺骨之寒,卻微笑道:“對于異類而言,人類社會的法律并不適用于他們,而你們……也一樣。”
老者見狀,便知拗不過去了,深沉地吸了一口氣,又覷了覷他背后的三位玄警,頓時就拂袖而去,離了此間:“哼,你們好自為之!人造的力量,終究也只是人造的!太狂妄了,沒有好果子吃!”
“老頑固!”疤臉男子倒不置氣,蔑笑了一下,就算揭過此篇了。
而后待那女人也走了,樓中的特警、樓下的各類人馬也隨之其后,盡數(shù)散了去,他揮了揮手,便就示意背后的三位下屬,可以下去了:“去,駐守并監(jiān)控,一旦靈子能的逸波超過了四階閥值,便啟動‘陸沉殞葬’!”
三人像個機器人一般,齊聲道了一句“是”,便飛快地下了樓。步行之時,往往都是前一人踏過了哪里,后一人便會絲毫不差的,也踏到那一塊地面,整齊劃一得,猶如大閱兵上的儀仗軍似的。
不一會兒的光景,三位玄警便匯入了對面博物館外繁雜的人群里,不見了蹤影。
而疤臉男子向著窗外,招了招手,一位坐于車上,仰頭伸視此間的城管頭子,便就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了,帶著一臉的興奮與竊喜,還有分外難掩的忐忑與怔忡。
砰!砰!
兩聲敲門響,城管頭子見他擺了擺手,示意了不用報告,就也是乖乖聽了話,安靜地走到了他的背后,略躬了身子。
“去!”
“把周圍十里之內(nèi)的民房民屋,全都給推了!”他看著外頭,冷酷地命令道。
“啊?”城管頭子不解,當時就張大了嘴巴,發(fā)起了懵。
于是他也皺了皺眉,沉沉再道:“我說,夷為平地,懂了嗎?”
“可是,我們是城管啊……”
城管頭子還想辯解,卻立即就迎來了一個響亮的巴掌:“啪!”
“城管怎么了?!”他回頭,咆哮道,“一堆賤民罷了!你動點強,莫非他們還敢反抗不成?”
喝音剛落,見眼前這廝從頭暈?zāi)垦5臓顟B(tài)中恢復(fù)了清醒,又戰(zhàn)戰(zhàn)巍巍地捂起了臉,他便又是一揚手,就拎出了一張紙質(zhì)的紅頭文件,毫不客氣道:
“去!執(zhí)此令,調(diào)命此地區(qū)委,制定緊急拆遷任務(wù),并即刻給我招來拆遷隊,將我剛才所說的,全都強拆了。同時,勒令YD、DX、LT三家信息服務(wù)商,封禁網(wǎng)絡(luò)和通信,啟動篩漏模式……”
文件在前,上有蓋章鮮紅,卻又不再是先前示于那老者看的模樣與數(shù)量了,規(guī)格與制式至少都低了一個等級,但落在城管頭子的眼中,卻依舊有著天威一樣的色彩,震得他是一震再震,一顫再顫,乃至是連那可憐的悲憤,眨眼間,都被摧了個一干二凈。
……
……
而此刻——
當華夏已有大日初升之時,白俄羅斯的首都明斯克,卻猶是凌晨剛過0點的時間。
夜色深寒,一架航班落地后,人倒是不少,很快就有一大幫子人,大包小包地走向了機場的出口。而其中一位金發(fā)碧眼的俏麗女郎,拉著一摞大箱子,正準備過道而出時,卻是無緣無故的,就被人撞了一下,以致箱包盡散,凌亂在了周圍。
可罵罵咧咧地咒了一句,轉(zhuǎn)頭去看時,那人卻就已遍尋不著了。
而就這么一耽擱,她手中就多出了一張紙條,又迅速的被她攏入了袖內(nèi)……上載俄文:“изменить—цель:китай。”——譯語:“目的地變更:華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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