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楚風的問題，蝶玲瓏不由微微一愣，下意識問道：“公子怎么知道？”

        楚風并未說話，而是又給自己倒了碗酒，細細品味。

        蝶玲瓏繼續說道：“這百花蜜釀的釀造方法，是我蝶妖族上一任族長在偶然間得到的，距今的確還未過五十年。”

        “當時我還沒有出生，聽爺爺說，當時我們蝶妖族釀出百花蜜釀后，日子就過得好了許多。因為這酒不僅好喝，還對血脈激發有著微弱作用，我們族人在那幾年內的整體實力提升了許多。但后來，百花蜜釀對血脈激發的作用越來越不明顯，可族人們對它的喜愛已經深入骨髓，一天不喝都不行。甚至有很多人為了它甚至都放棄了修煉，族里的境況也就越來越差……”

        說到這里，蝶玲瓏看向楚風，“公子是如何得知百花蜜釀出現不足五十年的？”

        楚風笑了笑，卻答非所問，“你們蝶妖族的境況越來越差，除了族人嗜酒如命不想修煉之外，更大的原因，應該是所有人都逐漸變得智商低下吧？就像你爺爺和蝶九香那樣。”

        蝶玲瓏如遭雷擊，猛然瞪大雙眼，“公子的意思難道是……我蝶妖族人變得越來越笨，真的和百花蜜釀有關？！”

        “雖然叫做百花，但釀造這酒所需之物可不止百種。光是我嘗出來的，就已有一百三十三種花朵和藥材。”

        楚風看向蝶玲瓏，“聽你話中之意，也曾懷疑過這百花蜜釀？”

        “是的。”蝶玲瓏連忙回答：“畢竟以前的時候，族人們還是很正常的。可自三十多年前開始，我就發現族人們的精神狀態差，對于事物的判斷也變得十分模糊，簡單來說，就是變得越來越笨。”

        “身為已激發血脈踏上修煉之途的妖族，這種情況實在太詭異奇怪了。可偏偏族人們自己根本毫無所覺，他們甚至還覺得自己無比正常，根本不承認有什么問題。”

        蝶玲瓏刻意壓低了聲音，無奈嘆息，“我意識到不對勁之后，就想找出令族人們變成這樣的原因，自然也對百花蜜釀有過懷疑，覺得這種酒是不是含有會令人變笨的物質。”

        “不過我對那配方研究了很久，發現一百五十六種原材料，都只是普通花蜜和藥材而已，并沒什么問題。我也曾試圖勸他們停止飲用百花蜜釀，但這種話剛一出口，就引來了全族人的激烈反對。”

        “這些年過去，他們的情況變得越來越糟。您下午在木屋時也看到了，我爺爺和蝶九香他們……那是正常思維的人能做得出來的事嗎。”

        原來百花蜜釀的原材料竟有一百五十六種。

        看來其中二十三種應該是妖州特有的植物藥材，否則的話我不應嘗不出來。

        整個武州，楚風對各種藥材植物的了解無人可比。

        僅僅是一口酒，就可分辨出釀酒時所使用的原材料，且不差絲毫。

        這是身為數萬年來唯一一位圣品丹師的底蘊和能力。

        “公子。”蝶玲瓏輕聲開口，眼中流露出希冀，“公子您是不是看出什么問題了？”

        “嗯。”

        楚風緩緩點頭，并未隱瞞，“百花蜜釀的原材料中有一味藥材叫做珈藍草，你可知道？”

        “知道。珈藍草是一種比較常見的靈植，喜冷畏熱，具有梳理經脈之效，可入藥煉丹。是我們百花蜜釀中十分重要的一味材料。”

        “那百里妖蘭呢？”楚風繼續問。

        “百里妖蘭是一種十分特殊的蘭花，只生長在峭壁深谷之中，同樣喜冷畏熱，花朵根莖皆可入藥，具有凝神醒魂之效，唯有花蜜不僅無用，而且還擁有劇毒。這種蘭花同樣是百花蜜釀的重要材料，不過百里妖蘭的生長條件極其苛刻，無法培育種植，所以十分稀少名貴。”

        蝶玲瓏頓了頓，補充道：“也正是因為這種百里妖蘭的稀少，我們百花蜜釀每年的產量都有限。一開始幾年還向外賣給其他妖族，但自從族人們對百花蜜釀上癮后，就完全停止了售賣，勉強只夠他們自己飲用。”

        “楚公子，您就別兜圈子了。”蝶玲瓏忍不住問道：“這兩種靈植是有什么問題嗎？”

        楚風說道：“這兩種靈植，單獨使用都不會有什么問題。不過若是將它們同時使用的話，就會形成一種新的特性。”

        蝶玲瓏瞪大雙眼，變得緊張起來。

        “這種特性有兩個方面的效果。”楚風伸出手指，緩緩道：“其一，便是極容易成癮。這種成癮的效果來的十分強烈，因為它直接針對神魂產生作用，在嘗試過一次之后就會產生強烈的依賴感。”

        “其二，此種特性在令人成癮的同時，也會對神魂造成損害。只不過這種損害十分微弱，一般很難看得出來。只有在長期且大量同時攝入這兩種靈植之后，對神魂的損害才會逐漸明顯。具體表現形式的話，就是智力方面的下降，以及性格方面的變化。我這么說，你應該懂了吧？”

        “……”

        蝶玲瓏雙眸圓瞪，不斷大口喘著粗氣，似乎一時難以消化。

        接著，她壓低聲音問道：“公子的意思是，我蝶妖族人之所以變成這樣，就是因為百花蜜釀中同時摻入了珈藍草和百里妖蘭？”

        “對。”楚風點頭，然后又端起碗來喝了一口。

        蝶玲瓏不由神色怪異，下意識張了張嘴。

        卻見楚風笑道：“放心，這酒里的特性，對圣者境之上的神魂并無效果。”

        天啊，他竟然是圣者境的強者！

        蝶玲瓏猛然瞪大雙眼，就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卻聽楚風繼續說道：“我認為你應該調查一下，當年你們蝶妖族究竟是從何處得來的百花蜜釀的釀造方法。”

        什么？！

        蝶玲瓏眼珠子幾乎都快瞪了出來，身軀輕顫，雙眼微瞇。

        她聽懂了楚風的暗示。

        一時間只覺得如墜冰窖，渾身上下被一股寒意包裹。

        這百花蜜釀的出現，很可能是一場針對蝶妖族的大陰謀。

        竟然布局五十年之久，令蝶妖族在悄無聲息間衰弱下來。

        是誰有如此深沉的算計，并且還與蝶妖一族有如此深仇大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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