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霄的手定在半空，他面上的神情一點點收斂，那雙霧海般的瑞鳳眼抬起。

　　“我不介意。”他說。

　　陸希臣看著他，低喃著調笑道：“我介意。”

　　孟云霄收回手，面無表情：“你聽見了？我可以解釋。”

　　“孟總，到此為止。”陸希臣，“你讓孟筠盡快回來吧。”

　　孟云霄走近兩步，想要強行抓住他。

　　陸希臣瞇起漂亮的桃花眼，白玉的肌膚暈出圈緋紅，他比孟云霄的動作更快，修長如竹的手指揪住對方的衣領，相差無幾的身高令他無需做出任何下氣勢的動作：“孟總，你還沒聽明白嗎？”

　　孟云霄注視著近在咫尺俊美的人，鼻息交纏的剎那，讓他聞到濃郁的梅香，迫使他冷靜下來。

　　陸希臣一字一頓：“看來，孟總想清楚了。”他松手，輕拍對方被自己弄褶皺的衣服。

　　孟云霄扣住他的手，視線和陸希臣相撞，仿若有淡淡的火光閃爍。

　　“你在生氣。”孟云霄確信，心里驀然有些高興。

　　陸希臣抽手沒抽掉，放棄掙扎：“你想這么認為也行。”

　　孟云霄沉默須臾：“你會愿意跟我結婚嗎？”

　　陸希臣似笑非笑：“你可以試試能否讓我那么愛你。”

　　“我還不夠優秀嗎？”孟云霄覺得以自己的條件，是位正常人都會心動，他的自信也不是毫無來源，長得好、有能力、有錢，確實是許多人爭先搶奪的優質男人，“我能給你想要的一切，跟我結婚，錢、名利唾手可得。”

　　陸希臣冷聲道：“多謝厚愛，但我更喜歡自己奮斗。”

　　孟云霄不解，甚至泄露出渾然天成的鄙夷：“服務員有什么好干的？”

　　陸希臣：“你和一位服務員有什么好結婚的？”

　　孟云霄一副你別再無理取鬧的態度：“……別鬧了。”

　　陸希臣的桃花眸盈起亮色，似燃燒的烈焰，包裹著前方的孟云霄：“孟總，你若是后悔，我現在就走，那盒子里的東西我可以不要。”當然，他只是話這么一講，真不要就太虧了，他跟人浪費那么多時間，還白被孟筠找人打一頓，眼瞧著到手的鴨子飛走，心終究有點滴血。

　　“等一等。”孟云霄，“或者我們進屋？”

　　陸希臣模棱兩可：“行。”

　　孟云霄最終給孟筠打了個電話，陸希臣趁機退到安全距離。

　　接到電話的孟筠行動很快。

　　在陸希臣和孟云霄眼對視一分鐘左右，孟筠拿著盒子出現。

　　陸希臣：“那我就不打擾二位了。”

　　孟云霄靜靜望著他的離去。

　　走遠的時候，陸希臣聽到孟筠的聲音，哥，你和他聊得怎么樣啊？

　　陸希臣拎起圍巾遮住口鼻，避開冰寒的風埋進心底。

　　他的身形挺拔，邁動的長腿筆直堅定，逐漸消失于陰色的冬日，簌簌枝葉訴說著枯敗的絮語。

　　直到徹底失去影子。

　　孟云霄鎮定的神態忽地破裂，心臟內隨著那人的離去空缺大塊，竟不知何時這么在乎。

　　“哥，你怎么了！”孟筠驚慌地拉住他，“你臉色好白，身體在抖？快回屋，我去叫家庭醫生。”

　　“我沒事。”孟云霄繃緊下顎骨，每個字眼滲出啖血食肉的狠意，“把門衛開了。”

　　孟筠：“啊？好好好。”

　　門衛表示自己十分的冤，明明是你吩咐陸希臣來還衣服直接放行，無需特地通知他，如果他不在，就讓陸希臣另找日子歸還。

　　……

　　難得的假期，陸希臣頹廢地在租房里混過去了，待到重新上班的時間，他才舍得打理自己。

　　他想去接受培訓，夜宴的工作必定會受影響，他得去瞧瞧網紅帶來的效應，足不足以讓他去跟程哥講條件，至少多些休息日。

　　而當他來到夜宴時，人滿為患。

　　陸希臣剛剛踏進店門身體就僵住，因為里面的人基本上全部朝他看來，他稍微挪步子，匯聚的視線也跟著他挪。

　　可怕……

　　陸希臣暗自瑟瑟發抖，他覺得自己和西游記的唐僧肉一樣招妖精垂涎。

　　那些人的眼睛對著他放光，形容倒沒差。

　　還是李彥來解救的他。

　　“哥，你火了啊，你不在的兩天，來好多人問你。”李彥其實在微信里給他分享過，但遇上真人后忍不住再次啰嗦了遍，“要不要試試開通短視頻賬號啊？仔細經營，如果能保持現在——即使是一半的熱度，你也能賺很多錢了。”

　　陸希臣瞥人一眼，這小子近日老攛掇他去做網紅，那副想為他打工的心思藏都不帶藏的，到底是什么給了對方錯覺，以為跟著他就吃穿不愁了啊？

　　“程哥在嗎？”陸希臣沒接話，反是問道。

　　李彥：“在。”

　　陸希臣點點頭：“來客比以往增加了許多是不是？”

　　“是啊。”李彥。

　　陸希臣：“你先去忙吧，能多接幾個單子是幾個。”

　　“我琢磨著吧……”李彥站在更衣室門口，“我得替你擋著，有人好像跟過來了。”

　　“……”陸希臣動作加快，“拜托你了。”

　　李彥擺了個ok的手勢。

　　陸希臣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換完工作制服，出去的時候，李彥人也沒看見。

　　“希臣。”

　　陸希臣冷不丁聽到自己的名字，心臟漏跳半拍：“程哥？”

　　“先到我辦公室去。”程序知右耳的耳釘在明亮的燈光下映射出幽幽藍光，抓了造型的老板今日帥氣逼人。

　　陸希臣默默吐槽，程哥要去約會么？搞這么花枝招展。

　　來到專屬于程序知的房間，說是辦公室更像是作為老板的特權休息室。

　　“坐。”程序知隨手指向辦公桌前的沙發，“喝茶還是白水？”

　　陸希臣趕忙道：“我自己來，程哥你喝哪種？”

　　程序知依靠在桌沿：“白水。”

　　陸希臣把水遞給他。

　　程序知接住。

　　“程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嗎？”陸希臣問。

　　程序知：“外面的情況你應該也知道了，我想談的是……”

　　無需陸希臣主動提待遇要求，程序知打算經營屬于夜宴的短視頻賬號，歸陸希臣管，負責拍攝宣傳有關夜宴的視頻。

　　準備的新合約工資和福利遠超陸希臣的期待，而且上班時間自由支配，每月至少放一支視頻，無論點贊量如何。

　　要不是清楚自己和程哥沒有PY關系，陸希臣都嚴重懷疑自己怕是程哥的爹，對他也太好了。

　　“能接受嗎？”程序知的口吻聽起來，似乎還有討價還價的余地。

　　但陸希臣已經知足：“我這就簽字。”

　　程序知：“那這個月便算了，下個月正式開始。”

　　陸希臣：“沒問題，正好想想拍什么。”

　　程序知：“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知會聲，我盡量解決。”

　　“差個剪輯視頻的。”陸希臣。

　　程序知答：“李彥會，我提前跟他講過。”

　　那小子！陸希臣明白過來，李彥這兩天故意逗他玩呢！

　　程序知從他的表情讀出什么：“李彥沒跟你說？”有些納悶地道，“不應該啊，你們關系不挺好的么。”

　　陸希臣干巴道：“他耍我玩。”

　　程序知頓時了然，露出笑意：“那你和他一起商量，做出個方案，給我看看。”

　　陸希臣：“好的。”

　　從老板辦公室出來，陸希臣直沖沖地找李彥算賬。

　　程序知看著陸希臣絲毫不拖泥帶水的背影，微微嘆息地捏了捏耳釘，還真是半點停留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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