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蘇中4
陸希臣的作死行為, 果然被鐘慕發現,盡管他之前還吐槽李唯幾人作死別拉上自己,但那時候不是不知道鐘慕和溫尋安的真實身份嘛, 若真只有他擁有特殊能力, 他絕對不敢如此放肆的。
至于衣服,有人幫他整理, 他為什么要自己動手?
陸希臣完全不覺得自己的想法有啥問題,面對鐘慕的質問, 他哼唧唧地道:“我冷, 你抱著我。”
放在他后腦勺的手撫弄過他的后頸骨節, 降至腰側, 又是那樣的掌控感, 半邊腰落在對方手里, 傳遞的暖意讓他一下腰骨酥軟,倒回調整好的懷抱里。
看起來就像是他想要親近主動的模樣。
陸希臣的手覆在鐘慕手背上,準備付諸的行動——把人的手丟開, 被他的理智按耐住。
遲疑的剎那,他眼前的光閃爍了下, 十分明顯的變化, 引得他尋找變化源頭。
原是撐起的巨大幕布反射起大片的白色,電影開始放映。
投影儀旁悄無聲息回歸了佝僂老頭。
第一排中間的嫁衣女人腦袋抬起, 做出觀影的狀態,也不知道她到底看不看得明白。
電影是一部非常老的戲劇表演,咿咿呀呀唱起特有的韻調。
搭配在此刻詭異的場面里, 極是應景, 一樣的陰氣森森。
陸希臣主動埋進鐘慕能夠聽見心跳的懷中, 簡直是精神折磨, 他寧愿和惡鬼鏖戰,也不愿遭遇現在的場面。
平穩的心跳聲撫平了他心里的煩躁。
他感受到對方在摸自己的頭,有一下沒一下的,無聲地令他依賴。
陸希臣微微悵惘,莫名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以前也被誰這樣摸頭,使他想要依靠,但他的記憶不全,想不出那個人是誰,或者單純是他的錯覺。
正在播放的戲劇唱腔轉變,渲發出難以言喻的幽怨哀傷。
“嗚嗚嗚~嗚嗚~嗚嗚~”
陸希臣的精神立時回到現實,他覺得以鐘慕的性格做不出哭泣的表現,但若不想被影院攻擊,就必須遵循規矩:“阿慕,你要裝哭喲。”
他見對方依舊神色冷淡。
綁著繃帶的手戳向鐘慕的眼底,暖玉般的觸感令他動作頓了下,然后硬生生地給人擺出個悲傷臉。
“你哭一哭,好不好嘛?”陸希臣癟嘴,眼睛紅紅的,像是急得不知怎么辦。
鐘慕眼睫低垂,那深邃的眸心突然墜出滴淚來,砸在驚訝的陸希臣脖頸,沿著他的筋骨曲線溜進衣襟里。
一陣陰風拂向陸希臣。
陸希臣后背發毛,趕緊抽抽搭搭起來,然而這風的目標另有其人,硬生生地拐了個彎,細弱的悶哼即刻隱匿。
角落的大眾臉男生失去了蹤跡。
“媽的!”
淺黃的燈光暈起,忽然咒罵的人是光頭,他左手邊的伙伴手臂烏黑,滲出一滴滴黑血,但因為在燈光里,烏黑并沒有蔓延,得到暫時的抑制。
“黃哥……”中招的這位是長相較斯文,叫張文獻的輪回者,他聲音顫抖地求助雙手得空的黃毛猥瑣男。
黃毛沉默瞬:“只能砍掉。”
“來吧。”張文獻咬牙。
“沒事,回去以后就能治愈。”光頭額頭冒出汗,燈里的油僅剩一層,“別猶豫了,我要撐不住了。”
黃毛掏出一把匕首和一瓶貼著紅十字的噴霧,刀刃在空氣里劃過,張文獻的手臂瞬間截斷,噴霧懟上噴涌的鮮血,肉眼可見的止住傷勢。
一切發生得太快,當張文獻感受到劇痛時,全部都結束了。
遠處偷看的陸希臣目光閃爍,輪回空間的好東西真多啊,他要是有無數盞那油燈,怕是早就走出理萊小鎮了,何至于在此逗留十二年,即便是那噴霧,他也不會每次療傷都東躲西藏、擔驚受怕。
電影進入下個轉場,出來批舞槍弄棒的角色。
陸希臣暗道不好:“阿慕,等會兒影院的鬼東西會打起來,我們要小心。”
他話方落,原本平靜的氣氛彌漫起淡淡的硝煙味。
“喝!”電影角色叫斥道。
坐在第一排的嫁衣女人忽地起身,她直朝佝僂老頭而去。
僥幸逃得一命的張文獻三人情形糟糕,由于飄散的血腥味,引起鬼怪的覬覦。
他們無愧是亡命之徒,不僅未曾退縮,還面露兇光。
“通關后的積分我全轉給你們。”張文獻自然知曉當前的情況是何種原因造成的,他迫切需要光頭、黃毛兩人不放棄他,迅速提出籌碼。
“我們是趁人之危的人么?咱們同生共死兩個副本,還講這些。”光頭,“但你執意如此,我就卻之不恭了。”
“我只要一成。”黃毛開口,“其它的給強哥。”強哥就是光頭。
光頭對于兩人的識相非常滿意,杜丹油燈再次亮起,可稀少的燈油堅持不了多久。
“老規矩。”光頭意味不明道。
黃毛和張文獻同時露出不懷好意的神情,注目向側后方的任務nc——溫尋安四人。
……
陷入爭斗的影院十分混亂,估摸是受到限制的,大多鬼怪并未用出多少能力,肉搏居多。
弱女子和糟老頭的打架最精彩,兩人維持著大佬人設,你來我往驚心動魄,在其它鬼無法使用能力時,兩位頂著屬于自身的鬼蜮對抗著,被波及到的鬼實力弱點便化為鬼蜮的養料,強點的早就躲遠。
混亂之際。
陸希臣回頭看向入口的位置,那里堵路的旋轉牌不知何時打開,晃悠悠地蕩了三次,牌外是兩道并行的鬼背影。
“阿慕,我們可以出去了!”他抓住鐘慕的手腕,將人扯向自己的方向,對方的身子猝不及防下低至他能平視的水平,他的呼吸灑到對方的耳畔。
他壓抑的激動聲音,滾起難言的磁性,介乎于男人的性感與少年的青澀之間,鐘慕的眼神霎時變了。
“別急。”鐘慕清冷的嗓音輕柔地落進陸希臣聽覺神經中,他抬起半邊臉,卻并未挺起背脊,視線與陸希臣平等地相撞,仿似交付出某種承諾。
陸希臣神色微怔。
兩人的位置仍舊在后排座位,但由于此刻的混亂,他們正踩在過道里,確定著接下來該往何處走。
嫁衣女人和佝僂老頭那里絕對不行,可邊緣徘徊的鬼怪也不少,它們爭先恐后地朝出口涌去,為了出去的名額打得十分兇殘,倒是給了陸希臣他們機會。
鐘慕長腿邁開,左手在空中一劃,手里便出現顏色漆黑的迷你手槍,修長的骨節攀附住隱浮流光的花紋,他食指忽然勾住槍柄,槍口轉動半圈,遞到陸希臣面前。
“拿著。”
陸希臣覺得自己心跳有些快,他還沒用過槍,作為——自以為自己還算是個守法的好公民,從來不曾想過有觸碰槍支的可能。
但身為一個男人,能接觸到槍,他確實是激動的。
“我不會使用。”理智告訴他不能盲目,尤其是當前的危險局面里。
鐘慕簡直膽大包天:“會扣動扳機就可以。”
陸希臣依舊猶豫。
“我們沒時間了。”鐘慕道。
陸希臣伸手,手槍握在了他的掌心里,上面起伏的紋路摩挲過他的指腹,繃帶和槍足夠相配:“溫尋安那邊……”
擁有武器以后,陸希臣心情松懈些許,緊繃的神經總算注意到另一邊的四人,他們約莫是避免被波及,已經退到角落拉著白條的地方,離他和鐘慕相隔甚遠。
若非要走一塊,或許會發生其它意外,且會錯過此次出影院的機會。
鐘慕冷靜地陳述:“我先送你出去。”
陸希臣希望那邊的四人還記得他講過的大電影事項:“我聽你的。”
鐘慕側目,眼里掠過難懂的復雜思緒。
陸希臣想起忽略的人,登時回頭,果然還在,對方的整體表現古怪的安靜,使得他跳出喉嚨的聲音停頓須臾:“鐘…雅。”
也不是故意省掉別人的名字,主要是他沒太記住對方的名字,好像叫鐘什么雅?
既然在近處,能幫一把是一把,如果對方有自己的想法,他也不會非要帶人走,但臨走時提出幫助,大概是有那么點可憐吧。
呆坐在位置里的女生動了動,她沒想到副本nc會叫到自己,大家都是普通人,面對鬼怪能怎么反抗呢?
她其實通關過一次副本,而她的哥哥就是死在那次副本里,獲得的獎勵,也在來到這支小隊后被奪去。
很早以前就想死去,又因為無法啟齒的不甘茍活著,她怎么可以輕易的死去。
“你要跟我們一起嗎?”
她望著詢問自己的人,看起來很小,生得也瘦弱,像是長期遭受虐待的雜草,即使汲取的養分稀少,仍然倔強地活到如今。
這人每個咬字的落調滲透進她的腦海,清楚地體會到對方是認真的。
似乎是以為她沒聽清楚,或者發覺她的走神,再次提醒道,順便換了個不會出現問題的稱呼。
“姑娘?”
她輕輕勾起嘴角:“鐘思雅,我叫鐘思雅。”
陸希臣對于她突然舒朗的神態,稍感驚訝,聽到她的強調,有些尷尬道:“啊?好。”
兩人的交流鐘慕全程聽著,他并沒有催促什么,僅耐心地等待,只要是陸希臣愿意去做的事,奇妙的心理,他以第三人視角近乎冷漠地評價自己。
雖然他們時間不多,但他可以強行創造出更多的時間。
不過,鐘思雅前后差異巨大的行為狀態,令他感到些許在意。
談話的功夫,又有位速度極快的鬼怪竄了出去,激起的氣流再次將旋轉牌震蕩開。
收回注意的陸希臣,恰好捕捉到一閃即逝的四道鬼影,旋轉牌在他的視線里準確地晃蕩了三次。
彰示出旋轉牌能夠打開三回,出入的人員不定,直到此刻共打開了兩次,他們只剩最后一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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