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蘇中24
陸希臣為了救王嬌, 中間險些撞翻別人的桌子,主要還是王嬌跟他隔得近,若是遠了, 他也沒辦法。
前幾個倒霉的沒救,是不知道殺機會發(fā)生得這么快, 他只來得及看到動手的東西。
王嬌瘋狂地咳嗽, 像是要把肺吐出來的節(jié)奏,她的眼角掛起晶瑩的生理鹽水, 嗓子極啞地道謝。
“同學,請坐回你的座位。”講臺上的章單牙齒發(fā)顫, 敲擊出急迫的語句。
陸希臣看了看狀態(tài)還行的王嬌,他如果松開手對方會怎樣?
“沒事, 有我。”鐘慕拍拍他的背,“先回座。”
陸希臣瞥向章單, 發(fā)現(xiàn)對方面露哀求,知道自己讓人為難了。
秩序并沒有因為活下來的王嬌、潘勇二人打破,陸希臣退回座位。
“你這樣消耗能力, 可以撐多久?”陸希臣有點擔心。
鐘慕為避免王嬌、潘勇二人再次出意外, 使用自己的能力圍繞著兩人, 除非鬼怪擁有鬼蜮,否則暫時奈何不了他倆。
“現(xiàn)場也不止他們兩個人需要保護。”陸希臣想要對方收回過多的消耗, 接下來還不知道會遇到哪種危機,他不希望鐘慕由于消耗巨大而出事,“盡力而為。”
鐘慕握住陸希臣的手, 沿著指縫十指緊扣, 懂了他的意思后, 自然打消犧牲自己救他人的偉大奉獻精神:“好。”
“現(xiàn)在請大家開始進行考試。”章單的聲音打斷了陸希臣和鐘慕的談話。
輕飄飄的卷子發(fā)到桌上。
陸希臣粗略掃了眼卷面內容, 題目古怪且血腥,他預感后來的時間難捱,恐怕會死很多人,這里有他們在都會死人,別的教室卻全是普通人。
要答嗎?
王嬌朝他們求救。
“記住,不及格者關禁閉。”章單哆哆嗦嗦地提醒,“校規(guī)里有禁止遲到晚歸,宿舍晚上10點關門。”
對方撐到現(xiàn)在沒崩潰,且能動腦子愿意幫助別人,是個人品不錯的好人。
關禁閉肯定就回不到宿舍了,留在外界可能遭遇什么已經不用猜測。
答吧。
仍有猶豫的其他人,認命地動起筆。
陸希臣扭頭,視線與鐘慕接觸:我們去禁閉室嗎?
無聲無息的交流過后,他們都沒有動筆。
以兩人的實力,根本不必按照規(guī)則來,只要能正面對上幕后boss,將其回收,靈異事件就能立馬得到解決,不過掉以輕心是大忌,在沒摸清鬼怪實力和動手方式前,需要再茍茍,若溫尋安也在,早直接莽上去了,何必等到現(xiàn)在。
這次的禁閉室或許可以引來幕后boss,陸希臣和鐘慕決定試探試探。
一個小時過去。
“請大家暫停動筆,收卷了。”章單教棍敲響講臺。
所有人表情不太好,卷子里的題目十分變態(tài),光是都令人作嘔,還要他們認真作答,鬼能滿意他們胡寫的答案嗎?
比如一個活人可以切成幾片,設計一個獨特的死法,人肉的味道等等。
常年生活在和平時期的普通人,哪能知曉正確答案,可不只有瞎糊弄了。
死法倒是能編編。
章單在拿到卷子的剎那,上面便出現(xiàn)及格與不及格兩種。
陸希臣、鐘慕當然是不及格的,唯二的零分卷,章單朝他兩人投注去奇異的目光。
有趣的是陰郁男鐘思涯,與理萊小鎮(zhèn)碰到的鐘思雅,姓名僅差一字的人也是不及格。
“現(xiàn)在下課。”章單望著乖乖坐在位置沒動的“同學們”,視線挪到不及格的卷面上,“不及格的學生請跟我來。”
“你走了我們怎么辦?”王嬌拉住陸希臣,憂慮道。
難得的是包括王嬌四人在內,教室里大半的人都得到及格的評分,他們無需去生死未卜的禁閉室,可留在外面也不一定就是生路。
陸希臣拍拍她的手背:“別犯規(guī)就沒事的。”
王嬌咬唇:“你們必須要去嗎?”
“是的。”
王嬌鼓起勇氣:“那我跟你們一起。”
陸希臣:“可以,現(xiàn)在是下課時間,你跟就跟著吧,但是上課鈴聲再次響起的話,你必須回教室。”
“沒關系,我肯定能跑進教室的。”王嬌顯然沒意識到問題。
“是這間教室。”陸希臣,“我們自我介紹了。”
王嬌愣住。
陸希臣無奈地撫腦門:“最好記住你剛才的座位。”
王嬌羞愧地低頭:“我知道了,謝謝。”
陸希臣看見章單出發(fā)了,感受到立在自己身側的人未動,明白對方在等他,忙道:“我得走了,要不要跟著隨你。”
言罷,他邁開步伐。
王嬌松下手,躊躇不前,她的虹膜里卻是闖入衣著飄逸的古裝男生,男生個子很高,束著長發(fā),背影和衣服十分眼熟。
這不是程立驕么!他沒有不及格呀。
“王嬌姐,我們去看看禁閉室在哪?”李瑤蹭到她身邊,潘勇也是。
王嬌抬眸掃過兩人的表情:“行,走。”
禁閉室意外地離他們教室不遠,換到跳樓人跳的教學樓一樓走廊盡頭,正好有道上鎖的小門擋去他們繼續(xù)前進的步伐。
章單推開房門,撲面而來潮霉的腥臊味,光線非常黯淡,屋里的燈光是壞的,獨留的兩扇天窗投射進兩道微弱的光束。
房間里空蕩蕩的,啥也沒有,地面是未經修飾的,最樸素的混凝土面。
陸希臣甫一進入,陰冷的氣息自他的腳底竄上全身,他的手拍向自己的腿,依舊是冷的,應該不是靈異造成的原因,單純的溫度降低而已。
也不是只有他們關禁閉,別的教室也來了些不及格者,個個如喪考妣,好些人衣上還沾著血跡。
鐘慕拉著陸希臣退至房間角落,最陰暗的地方,暗色將近把他倆吞噬。
“我們又見面了。”男性的磁性嗓音,滲出淺薄的喜悅,和憂郁高冷的外表略顯分裂。
陸希臣偏頭:“我認識你嗎?”你就來套近乎。
“我是……鐘思雅,理萊小鎮(zhèn)。”算得上男神的青年做出小女兒狀的幽怨。
陸希臣雞皮疙瘩掉一地:“哈?!”
自我介紹鐘思涯的男人,神色收斂,漆黑的眼睛定定注向他:“回組織以后發(fā)生了點事,以后我就不再是過去的鐘思雅。”
發(fā)生了什么,性別都變了?陸希臣瞳孔睜大,他卻是無意識說出自己的疑惑。
“說來話長。”鐘思涯低聲道。
陸希臣:“那就長話短說。”
鐘思涯思忖幾許:“回去組織時,劉楓也在,他受傷嚴重但剩了口氣,組織規(guī)定不能殺隊友,然后我在組織治療他期間,讓組織給我倆永久變了性。”不知有意無意,他在永久一詞上有點含糊,透著絲縷冰冷的意味。
“劉楓是那個光頭男?”陸希臣,“你同桌的女生?”
鐘思涯點頭。
陸希臣眼神頓時變化,落在鐘思涯身上似乎極有力度。
“劉楓脖頸有塊紅痕。”鐘慕突然湊近陸希臣耳際,灼熱的吐氣附骨之疽般爬滿陸希臣暴露的肌膚。
陸希臣癢得縮頭,但聽清楚了對方說的話,暗道不是吧,荒唐的想法浮現(xiàn)他的腦海,頑固地扎下根。
“慕哥,瞞不過你呀。”鐘思涯皮笑肉不笑道,被抓包她反倒輕松得很,“我只是回報他當初對我講的道理,切身體會才更有意思。”
“……”
鐘慕覺得她,或者該稱他危險的判斷,倒是沒錯。
陸希臣被對方的變態(tài)嚇進鐘慕懷里,汲取戀人身上的淺香,平復急促跳動的心跳。
鐘思涯薄唇微繃:“你們覺得我過份了嗎?”
鐘慕手掌按在陸希臣稍微長肉的脊背,似有若無地按揉著,順著骨節(jié)下滑,聽到鐘思涯的問話,他首次回應了對方,也是兩人再相見的第一句話,清冷的聲線漠然渲染,輕易地就穩(wěn)定了另一人的情緒:“還好。”
鐘思涯嘴角勾起:“這一次我能幫忙,不會拖你們后腿的。”
陸希臣腦袋動了動,眼角斜掃,發(fā)現(xiàn)只能看到對方的鎖骨,忽然上火了:“你多高啊?”
鐘思涯一怔,隨即笑開:“唔,一米八六吧。”
我…我活不下去了。陸希臣捂胸口,我居然被個女孩子壓到頭頂。
“你還會長高的。”鐘慕安慰他。
陸希臣面無表情,他得長到什么時候?
鐘思涯輕咳聲:“劉楓現(xiàn)在比你矮。”
陸希臣:……
“你在損我嗎?”陸希臣不可置信,手指顫抖地指著鐘思雅,“我竟要淪落到跟軟妹比身高的地步?”
鐘思涯頭回體驗到哄人的痛苦,作為女生的鐘思雅,根本不需要她去哄誰,都是別人來哄她,變成男生后,他總算要試著做哄人的角色了:“不是,我意思是…是……”他發(fā)現(xiàn)無論自己如何解釋,都可能得罪傲嬌敏感的人。
陸希臣:“你別說了,哼。”
鐘思涯喉結滑動,深邃的眼眸朝鐘慕望去,傳遞出這可咋辦的苦惱信號。
鐘慕搖搖頭,表示沒事,他低眉吻了吻埋在自己身上的人額頭:“無論你什么樣,我都喜歡。”
鐘思涯瞳孔驟縮,兩人關系果然不對勁。
陸希臣被鐘慕的大膽,弄得面紅耳赤,周圍可全是人。
三人之間輕松的氛圍,終于引得其他人的注意。
“你們不怕嗎?”期期艾艾的女聲在他們旁邊響起。
被迫導回現(xiàn)實的插話,令三人失卻插科打諢的心情。
禁閉室的抽泣和壓抑的低吼充斥,每個人或坐或立,自暴自棄中。
也不乏不甘心的人試圖撬開關閉的房門。
“沒用的沒用的。”
“你看我身上的血跡,就是有人不愿關禁閉濺的。”
“難道就等死嗎?”
“不然呢,你能殺鬼嗎?”
“有些怪。”鐘思涯說,他沒有刻意要不及格,也是認真作答了卷子內容的,得知自己不及格但能和陸希臣、鐘慕待一起,他緊張的心立時卸下,他原本以為關禁閉會很危險,可經過時間流逝,意外的平靜且安全。
鐘慕眸中凝起幽深的色澤:“我們被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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