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熱熱鬧鬧地過了，新的一年歡歡喜喜地來了，木淺歌和暗萱要去山里找她師傅，夜瑾有點不放心，想多派些人一起跟過去，但暗萱沒讓。

        “人多了目標反而大，你不要關心則亂。”

        夜瑾不太想承認自己關心木淺歌，但又確實不放心，甚至有些想自己跟過去，心里幾番變化，最后臉色一沉，袖子一揮，冷聲道：“朕沒那么不冷靜，只是山路不好走，木淺歌那個女人又愛鬧，朕只是不想聽她回來抱怨。”

        切，口是心非。

        暗萱默默地翻白眼。

        最后還是多派了兩個人，只是暗地里跟著，木淺歌穿了便裝，因為聽說有危險，紅楓說想跟著時木淺歌沒讓，急得紅楓直哭，沒辦法還是把人給帶上了。

        “你的丫鬟對你是真的忠心。”暗萱看著紅楓開心地忙前忙后。

        木淺歌搖頭，說：“我把她當朋友，沒把她當丫鬟。”

        但木淺歌有時候也會想，紅楓到底是把她當主子，還是當朋友呢？

        她的主子是原身木淺歌，可她不想當原身。

        暗萱換了一個坐姿，撐著下巴問木淺歌：“其實我很早就想問你了，你有許多行為舉止，并不像越國人，倒像是從一個相當自由的地方來的……是受教你的師傅的影響嗎？”

        木淺歌眨著眼，笑了：“是啊是啊，我的師傅教導我要自由民主文明和諧，我一直牢記在心里呢。”

        “什……什么？”暗萱仿佛聽到了木淺歌在說話，但以下沒跟上她的語速。

        木淺歌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地念了出來：“來，跟著我念二十四字真言——愛國、敬業、誠信、友善，自由、平等嗚嗚嗚……”

        暗萱受不了木淺歌念經一樣的聲音，一把捂住了她的嘴：“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師傅是個高人。”

        木淺歌開心地笑：“那當然~”

        紅楓走過來，背著包裹，也是興致勃勃的樣子，道：“公主，我好了！”

        木淺歌一拍她的頭：“出門在外，要喊我名字。”

        紅楓一摸頭，“哦”了一聲，不習慣喊木淺歌的名字，就換了個稱呼：“小姐，那我喊你小姐吧公主？”

        木淺歌哈哈哈出來，被紅楓的稱呼惹得肚子痛，也不強迫她，就說：“隨你隨你，愛叫什么叫什么。”

        紅楓就很開心，一連喊了好幾聲“小姐”，木淺歌也都高興地應了。

        暗萱看著這兩個人，有點明白自己的小師弟的想法了，一個連下人都能以真心相待的人，一個處在高處處處是敵人的帝王怎么可能無動于衷。

        更何況，從前的夜瑾，原本也只是一個心軟而要強的孩子而已。

        木淺歌這樣的人，更像是一只鳥，不珍奇，但是自由，朝氣蓬勃，有著野氣，看似可以馴服，其實都是馴養人被反訓。

        但即使如此，馴養人也是樂在其中。

        所以木淺歌這樣的人，遇見了就要珍惜，錯過了就沒了。

        暗萱嘆了口氣，回想起自己小師弟的樣子，是雖然還不想承認，但身體已經在不由自主地對對方好了。

        是還沒完全開竅啊，得趕緊找個時機點醒他，別萬一等人真的跑了，就真的追不回來了。

        畢竟，飛回天空的鳥，怎么可能還肯回到籠子里？

        暗萱帶著木淺歌走官道，也走小道，有些地方木淺歌甚至懷疑有沒有路，但很神奇的，一路都沒遇到什么危險，甚至現在是冬天，還未開春，連蛇都還冬眠著。

        “還可以嘛。”木淺歌拉著紅楓跳過一處土坑說。

        暗萱看了她一眼，道：“我已經盡量避開了危險的捷徑，現在走的都繞了些路，我完完整整地把你帶出來，要是不完完整整地把你帶回去，某個人估計就要上吊給我看了。”

        木淺歌想起夜瑾，哈哈哈笑起來，擺手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狗夜瑾不可能上吊的，那么娘的死法哈哈哈哈哈哈哈……”

        木淺歌笑得開心，但暗萱看著她的樣子忽然就想到了一個問題，于是問她：“淺歌，你對皇上是什么看法？”

        “啊？”木淺歌一下沒反應過來。

        暗萱于是又問了一遍：“夜瑾，你的夫君，新婚之夜將你打入冷宮的夜國帝王，你現在對他是個什么看法？”

        一直都在分析自己小師弟的心里路程，但她居然忘了正主的想法。

        可別是襄王有意神女無情，那小夜瑾可真的太慘了。

        “狗夜瑾啊……”還沒人問過她這個問題，畢竟被打入冷宮的木淺歌不是她，她對當時的感受沒有感受，她一進來就是作死模式，和狗夜瑾吵了一架又一架，但后來結盟了就好了許多。

        “好隊友！”木淺歌肯定道。

        好隊友，任務一起走，你甩鍋來我頂蓋，你唱黑來我接白。

        完美。

        暗萱看著木淺歌這個樣子，暗叫糟糕，真的，完全，無視了“夫君”這個詞，甚至連怨恨都沒有。

        想了一會兒，暗萱再問：“除了隊友，他作為一個夫君，你覺得如何？”

        木淺歌不假思索道：“渣男。”

        “？”暗萱沒聽懂。

        木淺歌想起這是對師兄妹，當著人家師姐的面不能這么說人家師弟，想了想，委婉地道：“皇上是個好皇上。”

        就是不提“夫君”二字。

        暗萱有點想捂臉。

        算了，師弟，師姐只能幫你到這里了，接下去的路，還是你自己走吧。

        暗萱討厭麻煩。

        快到晚上時，三人找了間破廟，點了一堆柴取暖，每人都輪流守一段時間，防止柴火熄滅。

        木淺歌走了一天路，雖然累得要死，但奇怪的一點都不想睡，于是主動和暗萱換了順序，自己守在柴火邊，往里添了一塊干柴。

        暗萱白天問的問題忽然竄到她腦子里。

        “夜瑾，你的夫君，你覺得如何？”

        “除了隊友，作為夫君，你覺得他如何？”

        夫君啊，古代叫相公，現代叫老公，狗夜瑾如果真的愛上一個人，會是什么樣的夫君呢？

        一個帝王的寵愛么。

        狗夜瑾……

        狗夜瑾。

        有點點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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