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淺歌嚇得驚魂未定，此刻看到夜謹突然出現，心里便漸漸安定下來。

        她上前兩步，“皇上，紅玉敢親自跑去鳳棲宮將臣妾引出來，還組織了這么多太監幫忙動手，定然不是臨時起意，而是一場早就計劃好的陰謀，而這背后是否有花貴妃指使，臣妾不敢隨意猜測。”

        這番話說的算是中肯，可有點腦子的人都能聽明白，分明是在暗示花溪云就是幕后主使。

        紅玉咬咬牙，當即磕了個頭，“皇上，這是奴婢自己做的事，和貴妃娘娘沒有半點關系，如今計劃失敗，奴婢愿意承受任何責罰，但求皇上不要將此事牽扯到貴妃娘娘頭上！”

        聞言，夜謹緩緩轉過頭，高深莫測的目光籠罩著地上宮女，讓人莫名覺得害怕。

        即便是木淺歌，此刻也有些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半晌之后，夜謹才開口：“紅玉，你方才說，是你自己想殺了皇后，跟花貴妃沒有半點關系是嗎？”

        “是，奴婢從未被任何人指使，還請皇上相信您親眼所見之人，其他不在場的都和此事沒有關系。”紅玉連忙點頭，心里很是沉重。

        她知道，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算是徹底失敗了。

        現在她不求能夠保住自己的性命，但求不要牽扯到自家娘娘。

        夜謹突然勾唇輕笑，“朕向來喜歡奪走別人最害怕的東西，你不怕死，不怕事情敗露受到懲罰，朕就不會讓你去死，也不會責罰于你。”

        此話一出，紅楓頓時不樂意了。

        她立刻上前兩步，“皇上，您莫不是在開玩笑吧？方才皇后娘娘差點都沒命了，您卻不準備責罰紅玉，難不成讓她平安無事的離開嗎？”

        這番質問的話毫不客氣，聽得木淺歌直皺眉頭。

        她當即訓斥：“本宮不許你胡言亂語！皇上既然這么說，自然是有他的方式來解決這件事，你還不快退下？”

        不管怎樣，她都相信夜謹能夠不讓她受委屈，但此刻看到夜謹無所作為的樣子，心里還是不可避免的有點難受。

        紅楓撇撇嘴，不情愿的退后兩步，就算心里再難受，也只能硬生生的憋回去。

        “真的嗎？奴婢就知道皇上還是明是非的，不會被皇后娘娘迷惑心智，她根本就是故意針對貴妃娘娘，奴婢這才迫不得已劍走偏鋒！”

        紅玉又驚又喜的抬眼，再看木淺歌的時候，滿眼都寫著得意。

        她最討厭看到木淺歌被保護，這個關鍵的時刻，皇上卻沒有維護皇后，更沒有為這個女人出氣的意思，顯然心里還是更在乎她家娘娘。

        夜謹冷笑，淡淡道：“當然，朕既然說了不會罰你，那就不會罰你，蘇公公？”

        “老奴在！”蘇公公連忙上前，一副悉聽尊便的模樣。

        夜謹一字一句道：“傳朕的旨意，花貴妃教唆宮女殺害皇后，降為妃位，再接著禁足三月，并日日抄寫佛經為皇后祈福，紅玉封為嬪，日日伴駕。”

        聽完這話，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們沒想到，做錯事的紅玉不僅沒有受到責罰，反而還從宮女搖身一變成為嬪妃了。

        而從始至終沒有露頭，不知道和此事有沒有關系的花貴妃，卻受了無妄之災，剛解除禁足又要被禁足，三月以后還不知道是什么處境。

        紅玉全身無力的癱坐在地上，怎么可能不明白皇上的用意。

        今日之事到底如何，花貴妃是絕對不會詳細得知的，她只知道自己莫名其妙背鍋，而自己的宮女飛上枝頭變成了嬪妃。

        到最后，就算她極力解釋，恐怕她家娘娘和花家都會認為，此事是她刻意而為，目的就是為了飛黃騰達……

        木淺歌眸光微閃。

        她知道，夜謹確實做到了不傷害紅玉，但同時也讓花溪云與紅玉反目成仇。

        這種天大的冤屈，比起死更讓紅玉痛苦。

        誅心之事，到底還是夜謹最擅長的。

        “皇，皇上，奴婢懇求您大發慈悲，求您放過奴婢！”紅玉用盡全力爬起來，對夜謹拼命的磕頭。

        夜謹自始至終都是冷冷看著她，像是在看一只卑微至極的螻蟻，“大發慈悲？朕已經饒你一條命，且給了你其他宮女做夢都得不到的恩寵，你為何還會這樣說？”

        他語氣輕柔，仿佛是在疼惜紅玉。

        可紅玉卻聽得全身都在顫抖，聲音中滿是深深的恐懼，“皇上您殺了奴婢吧，奴婢寧愿去死，也不愿意讓貴妃娘娘如此誤會！”

        “朕說了，朕這輩子最喜歡的，就是奪走別人最重要的東西，命對你來說已經不值一提，自然是你的忠心最重要。”

        夜謹緩緩彎下腰，用手捏住她的下巴，“好好享受胡作非為帶給你的后果吧。”

        看著他高高在上且不留情的模樣，紅玉越來越絕望。

        夜謹瞇起雙眸，“你也不要想著能用死來表忠心，成為朕的嬪妃后，朕會讓你入花家族譜，你自殺就會讓整個花家覆沒。”

        說完，他轉過身走到木淺歌面前，神色溫柔的和方才判若兩人，“咱們走。”

        木淺歌愣愣看著他，就像看一個從來不認識的陌生人。

        如果不是今天這件事，她永遠也看不到夜謹這么殺伐果決的一面。

        直到兩人走出好幾步，紅玉才反應過來的大聲哭喊，“皇上饒命，奴婢知道錯了，奴婢知道錯了！以后再也不敢傷害皇后娘娘了！”

        “娘娘，您現下不能自稱奴婢了，您如今已經是皇上的嬪妃，還是趕快起來吧。”蘇公公站在旁邊，冷冷看著她。

        周圍宮人都漠然看著紅玉。

        雖說紅玉的身份已經是無比尊貴的嬪妃，可誰都知道她這位份事業是一種懲罰。

        因此并沒有人發自內心的把紅玉當成嬪妃，更沒有人想過要尊重她。

        紅玉咬咬牙，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半晌才突然笑了，“果然，不是我斗不過皇后，是天底下所有人都斗不過帝王之寵。”

        “你能明白就好，皇后娘娘是皇上心尖上的人，你動了她就是動了皇上，好好接受你的懲罰吧，老奴要去稟報花貴妃了。”

        蘇公公說完，無情的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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