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煙離聞言，斂眸一笑，順從地跟著附和道：“將軍說的是，將軍本事通天，自然不畏懼這小小的弓箭，不過，這打獵可不比打仗，除了身手要好之外，還很看運氣。北離的運氣一向不錯，萬一今日一個不小心僥幸贏了您，叫人說您堂堂一個常勝將軍，居然輸給了我一個小女子，到時候，將軍您可千萬不要放在心上啊。”

        這是在挑釁他嗎？

        哼，大言不慚！

        哲也重重一哼，也沒有多想，直接道：“公主口氣不小啊！那好啊，我們不妨就賭上一賭，看看你我二人，究竟誰的運氣比較好！”

        秋煙離自是歡喜非常的：“沒問題，既然將軍有這雅興，北離自當奉陪，但我們可說好了，不管是誰輸了，事后可都不能記仇的。”

        哲也果然被激到，不疑有他地宣稱：“贏就是贏，輸就是輸，本將軍一向很光明磊落。”

        秋煙離彎起眼角，有一抹不易察覺的光自眸中閃過：“那我們就結束之時見分曉了。”

        正當他們這邊打賭打的熱火朝天的時候，只聽遠處的宮人高聲喊道：“陛下駕到——莫貴妃到——”

        眾人隨即下馬的下馬，起身的起身，齊齊跪拜迎駕。

        元起庸在莫貴妃的攙扶下走上主席并在當中落座，莫貴妃和薩木兒則一左一右在旁側坐了下來。

        免禮后，眾人起身，元起庸掃視了一遍場中，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薩木兒搶先開口問：“北離公主也要上場嗎？”

        秋煙離抬起頭來，微笑著回話：“是啊，北離一時技癢，所以想湊個熱鬧。”

        薩木兒聽了頻頻點頭，不吝稱贊道：“很好，誰說騎馬打獵是只有男人才能做的事情，我們女子一樣不會輸給他們的。老身很看好公主，希望公主今日能拔得頭籌。”

        秋煙離聞言，既沒有沾沾自喜，也沒有過分謙虛，只保持著一副云淡風輕的神情，低首欠身道：“北離定會竭盡全力，至于能不能拔得頭籌……那要到最后才能知曉了。”

        “公主說得對，不到最后一刻，勝負都是未知數。只不過，我看在場這么多位夫人小姐，怎么竟沒有一人有這個勇氣上場去試一試嗎？”

        薩木兒此話一出，剛才那些還一門心思嘲笑秋煙離的“大家閨秀”們一個個全都低下頭來，臉上立刻就掛不住了。

        元起庸沉著臉，怒其不爭地看了她們一圈，最后低低咳了兩聲，站出來解圍道：“老夫人有所不知，這往年的狩獵，朕一向是不鼓勵女眷參加的，今年是因為老夫人到此，所以特地放寬了，想著可以讓大家玩盡興些。誰料下面那些人偷懶，通知的晚了些，以至于她們都沒有做好準備，也就只能讓老三家的自己一個人上場了。”

        “原來是這樣啊……”這解釋，一聽就知道漏洞百出。但正常人這個時候肯定是看破不說破的，不然，拂了君主的面子，那不是惹禍上身嗎？

        可偏偏這薩木兒就不怕這個。

        只見她做了個恍然大悟的表情，下一秒，語鋒卻陡然一轉，意味深長道：“我還以為是她們技不如人，所以才不敢上去獻丑呢。”說罷，還故意笑了兩聲。

        這兩聲不論對元起庸，還是對那些“大家閨秀”來說，那都是相當刺耳的啊。

        可他們除了跟著一起干笑，或者說一句“老夫人說笑了”，也著實做不出什么其他的反應了。

        不遠處的秋煙離把她們每個人的表情都盡收眼底，不由的對這莫名尷尬的氣氛有些摸不著頭腦。

        看薩木兒的樣子，好像是故意在給這些人難堪，可是不應該呀，她現在可是元起庸的座上賓，即便這些人誰都敢惹，也唯獨沒人敢惹她才是，那她肯定也不會主動找事的吧。

        難不成，是發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這邊秋煙離心懷疑問，同樣的，那邊的那些“大家閨秀”們也覺得莫名其妙。

        自薩木兒出現，她們哪個不是對她恭恭敬敬，像捧皇太后似的把她捧著。

        誰知她不僅不領情，還這樣故意叫她們下不來臺。

        那秋煙離有什么好的，值得她這樣稱贊？

        果然這蠻夷女子，不止脾氣古怪，連看人的眼光都差得可以。

        薩木兒怎會不知道自己的言行必然會引起不滿，可她著實是看不過去了。

        剛才這些人只顧著在這邊自說自話熱火朝天的諷刺他人，殊不知，她們那些不堪入耳的言論早被薩木兒全部聽了去。

        薩木兒平日里最討厭的便是這些背后議人長短的女人，何況她對于秋煙離的欣賞是千真萬確的，所以她才想趁機教訓一下這些長舌婦，讓她們知道知道，真正低人一頭的是她們，而不是秋煙離！

        眼見本來很熱火朝天的氣氛變得有些冷場，元起庸朝自己身后的隨行太監使了個眼色，那太監也是個極有眼力見的，馬上站出來高聲宣布開獵。

        按照往年的傳統，這開獵的第一箭原該是由元起庸來射，可今年因為他身體的原因，改由元祁來代勞。

        紅尾箭矢帶著長長的尖嘯直沖上天際，隨后嘭的一聲巨響在遠處炸開，宣告狩獵正式開始。

        所有參加此次狩獵的人依次上馬。

        元祁、元洵和哲也這三人，無疑是今天全場最受關注的焦點，所以他們三個負責打頭陣。

        秋煙離和那奉打馬列在第二排，其他人則跟在最后。

        他們每人皆配有一只長弓和一只箭囊，箭囊里的箭都各自配有獨特的符號，這樣，到最后清點獵物之時，就不至于弄混了。

        一切準備就緒之后，所有人都提緊韁繩，等待開始的信號。

        元祁想了想，始終不是很放心，便轉頭去叮囑秋煙離道：“一會兒跟緊我，千萬不要跑的太遠，沒事的時候多注意四周，小心別被誤傷。”

        秋煙離全神貫注地盯著前方，臉上難掩興奮：“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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