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落的南宮桀顧不上自己，先過來看看他們母子。

        “你沒事吧！”他扶起楊小戚。

        神色有些發蒙的楊小戚還緊緊護著小浩呢。

        南宮桀把小浩從楊小戚的懷里接了過來，這次楊小戚沒有不讓。

        “小浩，小浩！”南宮桀輕喚著，這一刻，鐵心也化成了繞指柔……

        小浩像是能認出他的聲音一樣，委屈得嚎淘大哭起來！

        南宮桀鼻子一酸，淚水蜿蜒在他那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九曲回蕩！

        讓這么小的孩子黑夜里涉險，他接受不了，更何況，還是他兒子……

        這時，小浩眼角的一行液體，引起了他的注意。

        借著他手里的手電，他看清楚了，那是血！

        南宮桀心里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了，“楊小戚，你瘋了嗎，你瘋也不能帶著我兒子，小浩要是有三長兩短，我跟你沒完！”

        他順手把楊小戚狠狠一甩……

        楊小戚那單薄的身子，像風中的樹葉，凋零在地上！

        南宮桀抱住小浩就向前面快步走，到了鎮上唯一的醫院：“有醫生嗎，我兒子發燒還受了傷！”

        晚上值班的醫生跑了出來，看小浩的情況很嚴重，把所有的醫生和護士都喊了起來。

        小醫院，都喊出來也不過三個醫生而已。

        他們一通忙活后，主治的醫生跟桀少說：“先生，你的孩子發燒都快脫水了，再晚來一會，就可能有危險。”

        南宮桀的眸光冷冽，小浩原來這么嚴重，心里對楊小戚的怨恨又添了幾分。

        “醫生，我兒子的傷怎么樣了？”他又想起了小浩眼角的傷。

        “傷？哦！”醫生想起來了，“那不是他的傷，應該是別人有傷，血流到他的臉上了！”

        “什么，孩子身上沒有傷嗎？”南宮桀微訝！

        “護士給孩子全身上下都檢查了，沒有一點傷口。”醫生說完這些，就忙自己的去了。

        沒有傷，那是？

        南宮桀冷著眸子，開始檢查自己，只在手上有一條劃痕，但很小，再沒有其他的傷了。

        那傷？不是我的，是……

        南宮桀猛然意識到了什么，匆忙向外跑。

        他跑到山坡下時，楊小戚還在地上坐著呢。

        “小戚，怎么坐在地上了，地上冷，快起來！”南宮桀心頭一陣酸楚，雙手去扶她。

        楊小戚從山坡上摔下來，頭腦就漸漸清晰，小浩發著高燒，自己怎么把他摔下山坡了呢？

        后來南宮桀無情得把她甩在地上，她就呆呆得坐在那里，一動不動，總感覺視線有些模糊……

        她想起身，猛得發現自己有些頭暈，腿一軟，又坐了回去，再就沒起來，直到桀少再回來找她。

        南宮桀把楊小戚拉了起來，“小戚，你……”

        借著月光，他這才看清楚，小戚的額頭破了一大塊，血水流了滿面，“你怎么了？”

        楊小戚回眸看著南宮桀，有些木然，血像流水一般滴在她長長的睫毛上，視線都被血水遮住了！

        南宮桀滿臉焦急，轉身把楊小戚背了起來。

        楊小戚頭暈暈的，沒有反抗，任由南宮桀這么背著，視線越來越模糊，越來越猩紅……

        看著楊小戚也進了治療室，南宮桀的心插了把鋼刀，痛！

        小浩臉上的血，是楊小戚的血！

        自己剛剛還在責怪小戚，還把她推到地上……

        想想就心痛！

        莎莎姐跑來了，她也不知道老師發生了什么，看著面沉似水的桀少，不敢招惹，有護士喊小浩的家屬，她就跑過去照顧小浩了。

        小戚從手術室走出來，頭上包著紗布。

        “小戚，還好嗎？”南宮桀扶住她。

        楊小戚頭上被縫了七八針，“小浩呢，他怎么樣了？”

        “小浩沒事了，打吊水呢！”南宮桀眼底閃爍著微不可見的光。

        他看著身上全是血的小戚，心很疼！

        “哦……”楊小戚輕咦一聲，眼神迷離。因為失血和過度勞累，她有些承不住了。

        南宮桀心頭一軟，把楊小戚摟到懷里，疲憊的楊小戚很快就睡覺了。

        南宮桀一絲睡意也沒有，聽著懷里小戚輕微的鼾聲，回想著剛剛從山坡上滾落的情形——小戚緊緊護著小浩，如果……如果不是小戚護著小浩的頭，那撞到頭的就是小浩！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是小戚保護了兒子！

        而自己還責怪小戚，小戚本來就有抑郁癥，自己還兇她……

        想到這里，不由得眸光里閃動著波光粼粼。

        楊小戚醒來的時候，南宮桀正在給她擦臉上的血漬。

        她有一絲驚訝，還有一絲赧然。

        “吵醒我了嗎？”南宮桀溫柔地問著，手里還拿紙巾。

        楊小戚微微垂眸，“小浩呢！”

        “莎莎姐看著呢！”南宮桀淺笑。

        楊小戚坐了起來，有些窘迫，“昨天是我不好，我把小浩摔下山坡了！”

        “沒有，如果不是你護著小浩，可能受傷的就是他了！”南宮桀眸光里蘊起溫暖。

        楊小戚微抿著嘴唇，深深的自責，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有問題，但情緒上來，無法控制。這次竟然差點傷到了小浩……

        她拿起拳手狠狠地打著自己，“是我不好，我有病，我沒用……”

        南宮桀攔住她，“小戚，這不怪你！”

        “就是我不好，就是……”

        楊小戚的情緒崩潰了！她額頭上的傷，又流出血來。

        南宮桀一把抱住難過不堪的楊小戚，“別這樣，不怪你，要不是你下坡時，緊緊護著小浩，受傷的就是小浩了！”

        楊小戚微怔，當時他情緒失控，自己都不記得自己做什么了。

        下坡時，她下意識護懷里的孩子，是出于本能。

        她泫然哭泣起來，那淚水有自責，有慚愧，也有傷心！

        南宮桀緊緊抱著她，眼底也微微濕潤了，一切都在不言中……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楊小戚的情緒稍好一些，他給她擦著額頭的又滲出來的血。

        “小戚你別自責，小浩沒事，打打吊水，就好了，你的病，咱們慢慢治！”南宮桀像哄孩子一樣，哄著小戚。

        小戚可能是因為自己差點傷了小浩，人一下子沒了以前的棱角，溫順多了，她默默得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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