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燼川拉著沄兒的手進了胡府，袁燼川穿了一身月白色袍子，平日里頭發都是束起來，今日烏黑的長發披散著，身材高挑挺拔，劍眉星目，五官立體深邃，左眼下的黑色淚痣更添了絲邪魅之色。

        平日里威風凜凜的裕京總捕頭，如今一身白衣，清雅如玉，俊美的容貌更是讓袁燼川一進胡府就吸引了眾人的目光，旁邊帶著面紗的綠衣女子更是神秘。

        沄兒很少看他穿白色，倒是很新奇。

        袁燼川牽著沄兒的手走到大理寺卿胡緒琛旁向他祝壽。

        “這是我夫人。”袁燼川指著沄兒介紹道。

        “胡大人福壽綿綿。”沄兒行了個禮說道。

        胡緒琛笑了笑問道：“夫人怎戴著面紗。”

        還沒等沄兒回答，袁燼川就先開口解釋了原因。

        胡府的人越來越多，聲音嘈雜，在少年耳邊圍繞著像蒼蠅一樣令他感到煩躁，陳伯錫焦急地在人群中尋找著。

        忽然他看到一個綠影，那個熟悉的背影。

        他馬上走到了那一邊，他這才看清她的臉，她雖然戴著面紗，但是那雙眼睛他已經在夢里想過無數次，就是化成灰也認得！

        她終于出現了！身邊站著另一個陌生的男人，那個男人緊緊的攥著她的手，兩個人在一同和別人說話，她眼中盈盈笑意，時不時地看向旁邊的男人，好一對璧人啊！而他自己呢？在她心里自己只是一個見不得人的奸夫罷了！

        陳伯錫猙紅的雙眼充斥著妒意和恨意，一滴清淚從他的左眼滑下。

        似是感受到了這炙熱的目光，沄兒向遠處看了一眼，正好與陳伯錫對視，他那可怕的目光讓沄兒心里一驚，馬上不自然地躲開眼。

        沄兒心跳加速，被袁燼川攥著的手也不安分地亂動著。

        “怎么了？”袁燼川感覺到沄兒的手在想抽出，問道，眼里還掛著笑意。

        “我……我想去如廁。”沄兒只好這么說。

        袁燼川察覺到了沄兒的異常，眼里閃現著銳利之色。

        “你好像很怕。”袁燼川低沉的聲音在沄兒耳邊響起。

        “沒有啊！想什么呢，我就是想如廁，提前找找地方，胡府這么大，我第一次來，怕出丑而已。”沄兒沒有看他的眼睛回道。

        “夫君帶你找。”袁燼川說。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我都這么大了你還怕我丟了嗎？”沄兒強行為自己安上笑意。

        “那……我找個侍女帶你。”

        “不必了！我打聽一下就好，有陌生的侍女跟著我，我不自在。”

        袁燼川拗不過沄兒，和她說他在原地等她，讓她快點回來。

        沄兒終于脫身了，她向胡府后府走去，走在胡府的小甬道上，人煙稀少，沄兒才覺得沒有那么緊張。

        突然她被一個強大的力道拉進了兩墻之間的縫隙里，這個縫隙是被兩座閣室夾著的，狹窄黑暗，還一股潮濕的味道。

        沄兒被一個黑影死死按在了墻上，黑影的力道大到她根本無法反抗，還沒等她去識別這是誰，沄兒就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清香，這是陳伯錫身上的味道。

        “你……要做什么……”沄兒小聲地開口。

        “還記得我是誰嗎？”少年的聲音沙啞，不似往日的那般清朗。

        天色昏暗，但沄兒仍能感覺到他的眼睛一定是像惡鬼一般紅，身上帶著一股強大的戾氣。

        “怎么這么說……”沄兒粉唇輕啟，弱弱地吐露了幾個字。

        “我這個見不得人的奸夫，都已經被你忘了吧。”

        “怎么可能呢……你別這么說。”

        “從來都沒有人敢騙我！你把耍的團團轉，為了玩弄我，你連誓言都敢發，你真是用心良苦！”少年滾燙的淚一直在流，聲音恨恨地。

        “我沒有玩弄你！”沄兒說道。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你對他的樣子！那般親熱！還騙我說你不喜歡他要和他和離，你把我當什么？給你誆騙的傻子？隨意玩弄的笑話嗎？”

        少年的聲音逐漸上了哭腔“說回裕京就和他和離，我等了多少個月！回到裕京之后你就不愛見我！十幾天一個月的見我一次！如今是一個多月都不傳來一點消息！是對我膩了嗎？要丟掉了嗎？還是要回到你那個丈夫的懷抱里去了！”

        “對不起……最近我不太舒服，并不是不想見你。”沄兒只好這么說。

        “不舒服……你每次都這么說，我每次都傻傻的相信你！我是不是很好騙！你說什么都信！”

        沄兒使勁抬起被他壓著的胳膊，纖細的手指抹下他臉上的眼淚。

        又這樣！又是這樣在面前對他如此溫柔！一離開就冷漠無情！又是這樣！

        少年重喘著氣，薄唇狠狠地堵住了沄兒的嘴，他像很久未進食的饕餮一般，貪婪地侵襲著她，他右手推住沄兒的頭，瘋狂發泄著自己的憤懣。

        沄兒被他吻地七葷八素，手上推著他，奈何力氣太小。

        “你誤會我了！”沄兒終于在這個吻的間隙中擠出了幾個字。

        少年自嘲地笑了一下，眼神里滿是受傷。

        “今日我戴著面紗，就是為了我們兩個的以后。”

        “你不是為了不讓我認出你嗎？”

        “這種場合都是豪門世家的大人物，要不然就是高官，如果我現在以真容顏在他們面前出現，嫁給你之后我怎么自處啊，在府里永遠都不見人嗎？那和外室有什么區別？我對你的這份心你還不知道嗎，不要再懷疑我了。”

        陳伯錫借著墻縫里微弱的燭光注視著沄兒的雙眼，辨認著她說的話是否是戲言。

        “那你想讓我再等多久，我都已經等了這么久了，我每一晚都無法入睡！想著你可能在別人懷里我就……”

        沄兒打斷了他的話說道：“這三日內我就去找你，這段時間讓你憂心了。”沄兒的手附上少年有些清瘦的臉，又說道：“我只是在找合適的理由，冒然提出和離，一定會被懷疑的，這才一拖再拖的。”

        “還記得你的誓言嗎？”

        沄兒愣了下回道：“自然記得，你放心吧。”

        “你真的有恪守自己的誓言？”

        “既然是誓言，那就一定要恪守呀。”

        沄兒低下眼，看著地下的磚石說道，她是昧心的，這種誓言怎么恪守啊，她又不是道觀里的道姑，哄著他的罷了。

        少年像松了一口氣一樣，紅通通的眼里戾氣消散了不少，委屈之意越來越重。

        “三日內！你讓百惠給我傳消息，在哪里見面，你讓她告訴我！以后你最少每十日就要見我一次！不可以再一個月沒有消息了！”陳伯錫抱住沄兒，像一只委屈的大狗，什么貌若潘安，什么面如冠玉此刻都拋在腦后了，現在他就是一個求愛的狼狽男人。

        “好……我知道，我是找借口出來的，現在時間有一會了，該回去了，否則會生疑的。”沄兒輕扶著少年的背說道，他好像又瘦了。

        少年錮著她又纏了她一會才依依不舍地放她走。

        沄兒離開后馬上戴上了面紗，她覺得嘴唇火辣辣的腫痛，幸虧戴了面紗，否則一眼就露餡了，希望這紅腫能快點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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