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江山易主
夏侯煙浮不改其心,一再苦口婆心的勸言止思登帝位,并曉以利害,說了許多自己的見解,漸漸地,言止思被她說服,答應即帝位。
夏侯煙浮歡喜道:“止思,你總算想通了,你比我更合適,我相信你會是一個好皇帝的。”
言止思攬著她肩膀,謙虛謹慎道:“煙煙,我盡力而為,倘若你覺得我做的不好,隨時可以收回玉璽,我不會戀棧權位的。”
夏侯煙浮只是笑笑,而后靠在他肩膀,“我不會收回玉璽的,給了你,玉璽就是你的,江山就是你的,天下就是你的。”
她對這帝位、這皇權,一絲眷戀也無。
不日,夏侯煙浮當著文武百官的面,把玉璽親自交給言止思,并宣布他是大夏王朝的新帝,此言一出,滿朝嘩然:有勸夏侯煙浮三思的、有直言男子稱帝不成體統的,還有直批言止思狐媚惑主的,但夏侯煙浮絲毫不為所動,“我心意已決,眾卿家無須多言,從今往后,言止思便是我大夏的新帝,我等當聽他號令,不得違逆。”
言止思手捧玉璽,睥睨群臣,此時此刻,他的心情異常平靜,目光格外敏銳,他清楚的看到文武百官們眼光中的復雜:有人憤怒,有人怨恨,有人哀傷,有人迷茫,他似笑非笑的回望她們,他心知這條路不會走的太容易,但,他不會退縮。
即帝位當天,言止思便宣布夏侯煙浮為自己的皇后,滿朝文武頓時喧騰,頗難接受,反對之聲滔滔不絕,但言止思和夏侯煙浮卻充耳不聞,不在意旁人的看法,他們覺得既然要改變,就得接受任何聲音,如果因為一些閑言碎語反對之聲就轉變初衷,如何當的起天下之主?
下朝后,言止思與夏侯煙浮相攜去探望劉紹,劉紹知道了這一消息后,崩潰了。
在夏侯煙浮眼里,自己的父親一向端莊睿智冷靜自持,然而此時此刻,劉紹卻像瘋了一樣,對夏侯煙浮破口大罵:“我的好女兒,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把我夏侯家的江山送人了!你瘋了嗎?為什么要這樣?我當初辛辛苦苦的為你鋪路,給你掃清一切障礙,就是為了讓你把江山拱手送人?”
若非兩名力壯的太監攔著,劉紹真能沖上來把夏侯煙浮撕成碎片,言止思把夏侯煙浮擋在身后,目無波瀾的望著這個半瘋癲的前太后,他回想劉紹方才的話,有些事情頃刻了然于心,原來當年夏侯煙浮即帝位不是不得已而為之,而是劉紹一手策劃的,他就說怎么會這么巧,宮中只留下了夏侯煙浮一個孩子,除了她的好爹爹幕后操縱外,不會有比這更合理的解釋了。
夏侯煙浮不覺有異,看著半瘋半癲的爹爹她有點心疼,他一下子從尊貴的太后成為庶民,內心肯定有落差。
待劉紹平靜后,言止思緩緩道:“岳父大人放心,從今往后我和煙煙都會好好孝順您的。”
劉紹呆呆望了言止思一會兒,癡癡的笑了起來,邊笑還邊說:“天意啊,天意啊,報應,報應……”
他用半生苦苦經營的江山,輕輕松松的就沒有了,劉紹萬萬沒想到,大夏的基業會以這樣的方式毀掉。
幾日后,劉紹請夏侯煙浮去壽安宮,夏侯煙浮應命前往,待見了自己的父親后,她一整個呆住了:劉紹蒼老了許多,只有四十幾歲的他須發皆白,老態盡顯,夏侯煙浮心疼的喚了他一聲“爹爹”,劉紹用渾濁的眼睛打量著她,良久,才開口:“你不是煙兒。”
夏侯煙浮心里一咯噔,莫非自己的爹爹看出來了?
不管夏侯煙浮的疑惑,劉紹自顧自道:“煙兒知道世上最重的是皇權,有皇權便可擁有一切,而你,竟然把你辛苦得來的皇權拱手送人,你愚蠢啊!煙兒,你沒了皇權,就等著當個棄婦吧!我劉紹聰明一世,卻不曾想生了你這么個糊涂女兒,我以為你的性子隨了我,呵呵呵……到底是我高估了你啊!”
“爹爹,我……”
夏侯煙浮想和劉紹解釋自己的用意,劉紹卻不愿聽,他擺擺手:“你走吧,我以后不想再見到你,自今日起,我沒你這個女兒,你我父女,恩斷義絕,死生不復相見。”
好一句死生不復相見!
劉紹決絕的話也扎扎實實寒了夏侯煙浮的心,她跪地朝劉紹恭敬拜了三拜,一步步踏出了壽安宮。
十日后,劉紹病逝,聞此消息,夏侯煙浮潸然淚下,言止思痛惜的抱著她,告訴她節哀,她望著壽安宮的方向,明明晴空萬里,她卻覺得陰云籠罩,心頭壓抑,她有一種感覺,從今往后,天不會晴朗了。
身在天牢的獨孤燼聽守衛說起夏侯煙浮禪讓的事后渾身冰涼,他僵硬的在地上坐了許久,神智才慢慢回來,他完全搞不懂夏侯煙浮為什么這么做,當皇帝不好么?為什么要把江山拱手讓人?還讓給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白臉兒,讓給他獨孤燼也比讓給言止思強啊。
獨孤燼不住罵夏侯煙浮愚蠢,罵她絕情,并惡狠狠的詛咒道:“夏侯煙浮,你個愚蠢的女人,蠢到把江山讓人,你就等死吧,世上任何東西、任何人都沒有權利重要,你坐擁江山卻輕易拋棄,老天不會保佑你,我就在這兒看著,等著看你的下場會如何悲慘,你一定會后悔把我囚禁在此。”
詛咒過后,獨孤燼頹然靠在冰冷的墻壁上,回憶著過往的一幕幕,曾經有多美好,現在就有多殘酷,他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修鬼術,就是為了能與心愛的女子相守,誰能料到她對他如此絕情,他的一片真心終究是錯付了……
不久后,夏侯煙浮禪位的消息傳到了南疆青冥宮,季顯榮聽聞此事,恍然了悟為何當初她一定要把他和臻兒安兒送走,她沒有厭棄他,而是真的想護他周全。
季顯榮心情復雜的找到江十九,問道:“江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事兒了?”
江十九明白季顯榮說什么,他承認道:“煙浮早有打算,故用三瓣蓮聯絡我,剛接到消息,我以為她又出事了,我一刻不敢耽擱,飛快趕到她身邊,見她安然無恙,我懸著的心總算放到了肚子里,但是,煙浮跟我說,她想你離開。”
“煙浮說,她打算禪讓江山。”江十九飲一口茶,平靜的對季顯榮道。
“煙兒早就打算把江山讓給言止思了?”
“也許吧。”江十九望著眼前奔涌的瀑布,眨著水潤的眼睛,卻落寞的開口,“我不關心大夏誰主江山,只關心煙浮她是不是開心,是不是安好,季兄,我想接她來青冥宮,可是她不愿。”
江十九眼中的深情與話語中的惋惜,讓季顯榮覺出江十九絕對不是僅把夏侯煙浮當好友,季顯榮心里悶悶的道:“是,若煙兒也能來,自然再好不過,你說她究竟眷戀那里的什么?小魚兒么?她完全可以帶小魚兒一起來啊,江兄,莫不是煙兒戀棧權位?”
“煙浮不是那樣的人。”江十九篤定的道:“她這么做一定有她的考慮。”
“那……便是皇城里有她眷戀的人。”季顯榮繼續思忖,“莫非她舍不得言兄?”
江十九搖了搖頭。
“江兄,若煙兒真喜歡言兄,也可以把他一起接來啊,我也不是那么小氣的人,而且言兄也不錯,咱們都和煙兒在一起,也挺好的呀。”
“若煙浮走了,江山怎么辦?事情不是你我想的那么簡單。何況……”
江十九話音戛然而止,目光深邃悠遠的望著前方奔涌的瀑布,季顯榮忙問:“何況什么?”
江十九轉向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什么,你若真想再見她,就好生修煉,等你強大了,自然能回到她身邊,若有緣,總有重聚的一天。”
被江十九一鼓勵,季顯榮心中登時能量滿滿,他握緊雙拳,充滿信心道:“不錯,只有我變強了,我才能好好的保護煙兒,我要把她接到我身邊,不讓她受一絲一毫的委屈,讓她永遠和我、和臻兒安兒在一起。江兄,季某先告辭了。”
季顯榮施展輕功,躍過瀑布翩然飛去,季顯榮離去后,江十九臉上的笑容被悲傷取代,他心如刀割,對著湍急的水流黯然落淚,“煙浮,我知道你并不屬于這里,早晚你都要回你該回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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