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烏龍
井啟剛踏進門來便開口打破了這尷尬的局面。把這莫名其妙的話題終于給帶回到正軌來。
“孤夜,外面首級是怎么回事?你當真把東胡射雕手給殺了?”
“呵……如果那張弓上面的標志是屬于射雕手所有的話,那么應該是差不離。”
重頭戲來了,孤夜也沒顧得上為傷口敷藥,立馬將旁邊的庖碩拉了過來。眼里更是在不斷暗示,讓其待會千萬要記住按之前先交代好的話回答。
“你不是開不了一甕力的制式長弓嗎?卻又如何能射殺兩個弓箭手的,而且其中一個還是射雕手。”
這個問題也正是騰超所疑惑的,除非孤夜說謊,不然他無論如何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究竟是如何取下兩個首級的。
于是乎,孤夜便將整個戰斗過程盡量詳細的分步驟給說了出來。言語間著重描述了庖碩作為誘餌的重要性和默契的配合。又是如何利用人眼視角能看到的最大角度配合山中地形來算計山鬼,最終將距離拉近到三十步左右并一箭射殺。
當然,這里面絕對是將自己擁有道韻符的事給隱瞞了下來。著重渲染最后一箭是如何通過削切箭桿使得重心偏移,使得能在不可能的角度下取得先機最終射殺敵人的。
整個過程就跟講故事一樣有懸念有高潮跌宕起伏,把在場的幾個人聽得目瞪口呆冷汗淋漓,卻是叫好聲連連。
騰超完全沒有半點質疑孤夜所講過程的真實性,因為每一個戰術動作和意圖在腦中還原成畫面之后都是無比正確和符合邏輯的。若不是親生經歷,憑空是絕對無法想出來如此一環扣著一環的算計出來。
戰術型人才,此時騰超無比確認自己作出來的定論。以孤夜所表現出來的才干和能力,說實在的,當個卒長都是綽綽有余的。
騰超這時候再拿他與自己心中一直所喜的木離比較起來,那已經沒有多少可比性了。這樣的人,如果能給他一個機會的話,將來在軍中的成就絕不低于自己。
以此心態,他這時候再看面前的孤夜,便也更覺眉清目秀氣宇不凡了。想起當日井啟在中軍大帳中對自己說過的話,騰超此刻是真有些意動的。
“好!真不愧是我勇武營的兵!你這小胖子表現得也很勇敢,說吧,想要什么賞賜?”
騰超難得一次如此孟浪,高興之余當場就要對士卒許諾。連身后的井啟想要阻止也是來不及。要知道大庭廣眾之下,當著軍中將士的面是沒有多少商榷余地的。
騰超話剛出口也自覺不妥,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事到如今也只有硬著頭皮上了。
庖碩這家伙早就得到吩咐,立馬便上前一步開口說道:
“我要一份鍛骨草……外加一只……”
燒雞二字最后還是沒敢說出來,因為騰超此時臉上的表情已經開始抽搐,而心里也早就罵娘了。
“死胖子,還真不知道客氣。開口便是一份鍛骨草,要知道這要是放到世面上,隨隨便便都能賣上十幾鎰馬蹄金,且還是有價無市。也就是在勇武營了,換成是其他地方,誰有這個底氣開口便要鍛骨草的,真當這玩意是大白菜不成。”
事實上底層人物真的是對這種國家戰略物資了解不足,鍛骨草可不是單單的一種特殊藥草,可以說是直接關乎了燕國所有將門世家興衰,而將門世家的興衰更是左右了燕國的國運。
所以,鍛骨草的分配權向來都是被王室牢牢掌握在手里的。騰超之所以能當這勇武營的師帥,也絕不是因為他有什么大背景,反而是其基本上與燕國現有的將門集團沒有絲毫瓜葛才能被委任駐守在此。
換句話說,也因為騰超是個沒有多少背景的軍中泥腿子才能夠被王室選中出來負責采摘鍛骨草。
每次采摘多少,都是有王室派來的監軍所統計。至于軍中將領只能夠得到很少的一些作為獎賞。而之前井啟許給孤夜的那一小截,當然是從自個腰包里掏的。
而如今庖碩開口便是要斷骨草,騰超心里不罵娘才怪了。當然,作為底層人物,誰會知道一棵小小的鍛骨草里面會有如此多的政治考量。就連蠻九那個在薊下學院學習的妹子也是沒能有這樣的眼界的,更何況絕大多數一知半解的平民軍卒。
“將軍,燒雞我不要了,就要鍛骨草,你可不能說話不算數啊!”
見騰超面有難色,庖碩也是急了。要鍛骨草的事情是孤夜千叮嚀萬囑咐反復強調的,他可不想讓他失望。殊不知某個騎虎難下的家伙寧愿奉上一千只一萬只燒雞也不舍得賠一份鍛骨草啊!
“庖碩,你可知鍛骨草是什么東西?用來何用?你又可知鍛骨草是世上最為劇毒的草藥之一,哪怕舔上一舔也會中毒身死。
本將軍再給一次機會,讓你重新選擇如何?”
騰超強擠出一絲笑容出來,循循善誘想讓眼前這個憨子改變主意,不料卻被立馬拒絕。
“不,我就要鍛骨草!”
庖碩說完還扭頭過去看了看邊上的孤夜。站后面井啟也瞧出了些端倪出來,知道突破口還是在孤夜身上,于是便開口打著圓場。
“孤夜,想必庖碩之所以想要鍛骨草原因在你吧?春宮圖一事我既已答應許你一份,再要一份現階段就你這身體哪怕是有兵家導氣法門在承受亦是無法用。
不如先換其他,日后需要的話,自可再用軍功來換便是。”
此時的騰超也是覺得孤夜有點貪了。雖然知道他可能對鍛骨草的具體價值不清楚,但不免也在心里責怪其不知好歹了些。
“將軍明鑒,庖碩索要鍛骨草雖是孤夜所授,但卻不是要為我所用。”
孤夜說罷,也沒有去等騰超井啟兩人回應,而是指了指院中槐樹下的石桌對庖碩說道:
“去,把那張石桌給舉起來。”
不需要問為什么,既然孤夜吩咐了,庖碩也就欣然照做。只見這個胖子并沒有什么準備熱身動作,單手直接握住中間連接的石柱,輕而易舉的便將石桌舉過頭頂。
這下可真把騰超和井啟兩個人給震得腦袋嗡嗡作響。那石桌少說也得一百五六十斤,就這樣被一只手輕飄飄的舉過頭頂。換算下來,豈不是說眼前的這個胖子雙手加起來已經超過了三甕之力。
這絕對是違背常理的,在沒有兵家導氣法門和鍛骨草的前提下,絕對沒有人能夠打破這千古以來的桎梏。
“這……這……這真是個怪物……怎么可能……絕對不可能……”
騰超幾步上前,伸手便將庖碩舉的石桌接了過來掂量了一下。以重量來看,確確實實超過了一百五十斤。
“快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騰超將石桌一丟,直接抓住了庖碩的雙臂心中驚喜萬分,因為他今天有可能發現了一個曠古奇才。
而被抓疼了的手下意識的就想掙脫,那縷天道神韻也便不自覺的在手臂經絡中游走。騰超修習過兵家導氣法門,當然感覺得出此時庖碩手臂中蘊含的那種熟悉力量,心中更是震撼莫名。
“你……你……你會兵家導氣法門?”
騰超似乎想到了一個唯一能解釋的原因出來。
“不,他只是能夠感悟到天道神韻,并已陰錯陽差將其融入進身體而已。”
井啟皺著眉頭,臉上很是嚴肅的說道。
騰超聞之也再細細感悟了剛才體會到的那種感覺。果不其然,他引了絲靈氣探入了庖碩的手臂中,發覺里面確實有股玄之又玄的強大力量游離在里面。只是由于竅穴未開,只能像蟄伏在深澗中的巨龍一樣無法動彈。
而這股玄之又玄的力量,比起自己體內可要強上不知多少倍。這也說明了庖碩的天份資質是極高的,在未用鍛骨草淬體的情況下居然就能隱隱突破人體三甕之力的桎梏,試問七國之中目前又有誰能做到!
騰超越想臉上越是興奮,如此的天才如今出現在自己身邊,而且還是個心思單純的憨子。這簡直就是上天賜予的絕佳“人形兵器”。
“哈哈哈……”
仰天大笑的騰超剛笑出兩聲,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整張臉忽的一下變得全無血色。
“小子!你……你……你從泥丸宮里牽出了天道神韻后把它按哪里了?不會是……”
騰超其實不用等答案的,此時見庖碩的傻樣就知道這家伙絕對是將其融入了雙臂之中。
“我打死你個憨貨!你他娘的怎么可以把天道神韻融在手臂上呢!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啊!你打個報告知會我一聲會死啊!
哎呦喂,心疼死我老藤了!一個絕世天才啊,就這樣被無知給全廢了!”
騰超那心里面真的是在滴血啊!如此好的天賦,如此好的手下就這樣被他自己給糟蹋了。而井啟早就想到了關鍵,心中亦是萬分惋惜。
此時的院子里全是騰超哭爹喊娘的聲音,還有便是井啟的嘆息。唯有不知所以然的孤夜站在一旁背后冷汗直冒。看這情形應該是天道神韻融進身體時還有講究,而庖碩當初將其融入身體的時候好像是位置找錯了。
都是在無知的情況下摸著石頭過河,庖碩如此,他自己又何曾不是如此。要是將好不容易才牽動的天道神韻融錯了位置,孤夜當真想死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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