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懸崖勒馬的你
田漁歌和四皇子,相視。無奈。
他沒問她為什么救人。因為他覺得,這才是她。
她沒問他為什么,會折身多拿一件衣服給那個女子。因為她覺得,這才是他。
四皇子:“上次講哪了?”
田漁歌:“書契記數。”
他:“還聽嗎?”
她嗯了聲。
因為是夏天,衣服干的快一些,不過等衣服干的時候,第一輪選妃環節已經結束了。她還了他外袍:“我得去找我爹了。”
他:“一起。”
才藝環節。
丞相柳谷真的女兒柳素素,彈奏了破陣曲。
一掃靡靡之音。
輪到安國公嫡女,程云薇的時候,她表演了一段劍舞。贏得了滿堂彩。大家私下都在夸,安國公挺會生女兒。
輪到程云棠的時候,她做了一首詞。
叫相見歡。
“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
“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
雷鳴般的掌聲響起。
許多人贊不絕口。
輪到田漁歌的時候。
田漁歌還沒說什么,還沒做什么。豐南侯直接站起身,表示要收田漁歌為義女。
比百官及家眷更震驚的是田漁歌。
比田漁歌本人更震驚的是田格。
田格:“”
有一種爹位不保的焦慮!
淡淡襲來!
豐南侯說自己就這一個女兒,平日里如何如何寶貝,捧在手心怕摔了,今天差點白發人送黑發人,堅持要重謝田漁歌,并認下這個義女。
他閨女卻不這樣想。
正哭的泣涕漣漣。
因為,又被三皇子的冷漠給刺到了!
田漁歌當然不想認爹。
她已經有一個了。
她決定不正面回答,把這個燙手山芋扔給她爹。田格當然是覺得:“此事不妥。”然后列舉了一系列田漁歌的毛病。
豐南侯夸田漁歌,見義勇為、將生死置之度外、熱心腸、頗有俠氣、至善至真。
田格說田漁歌,好吃懶做、不知分寸。
群臣們大多被逗笑了。
舊爹的態度:閨女這不好,那不好。你別認親了。
新爹的態度:我覺得她很好。想認。
皇上看兩位爭論極大,又爭的頗有趣味,難得的露出笑意:“不如問問,她本人的意思?”
田格目光一頓:敢亂認爹,就別吃我做的飯。
豐南侯:以后義父護著你。
田漁歌:“可以說實話嗎?我爹撿了我,待我比親生父親還好。沒有虧待過我一分一粒。養我十年,一個人又當爹又當娘,實屬不易。我能力微薄,再多一個爹,孝敬不過來。”
皇上看著田漁歌:“田卿,汝女。極好。”
皇上為帝三十年。深諳御臣之術。
各種人都用,讓他們互相制衡。
但要說,稍微喜歡一些的,便是田格這樣的。家底簡單,交際簡單、能力出眾的。如今見田漁歌沒什么攀貴的舉動,衣飾簡單樸素,說話也是孩子氣。也就誠心的夸了一句。
他這一夸。
諸位皇子的眼光都放在了田漁歌身上。
包括三皇子。
三皇子看著她。他以前從來沒問過她姓甚名誰,只當是臭坑里跑出來的臭蒼蠅,一看見就想趕走。誰曾想,她就是田漁歌。他曾讓人綁了她,威脅田格,田格那根犟骨頭,拒不從!
那要是,來軟的呢?
讓她去說服田格
下次。
見到她的時候。
他忍一忍。
三皇子認爹的事情告一段落了,才藝這事,還得硬著頭皮上。
田漁歌表演了一下:踢鍵子。
眾人:暈!
田漁歌沒啥心理負擔的行禮,退下。別人要說什么就說唄,反正她自己覺得,鍵子踢的還挺好,在別人或驚訝、或嘲弄的眼神下,她可是心平氣和的連踢了二百多下呢。
事情都結束后。馬車一輛輛的駛離了宮門。大家都是從哪來回哪去。
宮內。
年過四十,已有一正兩側的大皇子沒說話。皇上雖然暗示,他也可以趁著這個機會挑個滿意的。但他已經四十多了,長子比那些姑娘還要年長些許,完全沒那個花花心思。
而且家里有一個醋壇子。
很難哄。
他不想自尋麻煩!
他也不是沒想過,挑一個身世背景好些的,幫著他擴充勢力。但古話說,四十而不惑。他都這個歲數了,難道還不明白,皇上根本無心立他為儲嗎?
皇上在位三十年。
他四十多歲。
他不但是皇長子,還是皇上潛龍時期就有的兒子,卻完全沒其他人受器重。皇上對他的評價也就只剩下敦厚老實了。
他不想折騰了。
三皇子從來沒在皇上面前說過喜歡哪家的女子。
但他對程云棠的喜歡,人人都知。
因為他只有在提及程云棠的時候,臉上的冰寒冷漠才能卸下那么一點。只有在看到程云棠的時候,溫柔乍現。
他跪下。
“兒臣喜歡程云棠。”
四皇子沒說話。
六皇子和四皇子同歲。
即使沒有今天這場相看宴,他也早就有了喜歡的女子。他中意的那個人,文采斐然、精通武能。長在安國公府。人間殊色!
今天見她一面,他更是,魂牽夢縈。為了她,他愿意做任何事,刀山火海,在所不辭。
他跪下。
“兒臣喜歡程云薇。”
八皇子看中了丞相的女兒。
皇上看著自己的幾個兒子。他們倒是沒給他出什么難題,選的都不帶重復的。若真的好幾個人看中同一個,他才要更頭疼。
“準。”
賜婚的圣旨隨后頒下。
皇上看著四皇子。目光深邃。長子不選,他也能理解。但老四尚未婚配,為何也不選。是眼光太高了,都瞧不上眼?
皇上:“老四。你就沒有中意的?”
四皇子恭敬答:“回父皇。沒有。”
皇上被挑起了興趣:“那你喜歡什么樣的?”
四皇子溫和答:“不像人的。”
皇上:“”
!!!
不止皇上驚了。其他幾位也齊刷刷的看著四皇子,目光中帶著一言難盡的尷尬。
嘖。口味獨特。
過了幾天。
賜婚的圣旨陸續都送到各家府上。
田格一看閨女沒被選上。
可開心了。
在這盛大的喜悅之中,還有件令人開心的小事兒,那就是他的俸祿漲了!
皇上看田漁歌穿著過于樸素,怨他節儉過度,給他漲俸祿了!
雙喜臨門
然后這時候。
豐南侯的那位掌上明珠孫千暮上門來找田漁歌。
一進門就哭。
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田漁歌真怕她哭背氣了,好心的在旁順氣。孫千暮看著田漁歌:“為什么就我一個人在哭?你為什么不哭?”
田漁歌:“”
這么野蠻?
你哭還要人陪著?!
孫千暮:“三皇子是沒選我,可也沒選你啊。為什么就我一個人很難過,你不難過嗎?”
田漁歌:“可能我不喜歡他。”
不但不想哭。
甚至想放鞭炮!
孫千暮:“你騙我!”
孫千暮止住了哭,把帕子隨手一扔:“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歡他。他那么好。一定是你在說謊。”
田漁歌:“”
孩子,該補腦了!
孫千暮:“別說是你了,就算是安國公府上那位嫡出大小姐,也偷偷喜歡三皇子。”
田漁歌:“你瞎猜的?”
孫千暮:“什么瞎猜。我親耳聽見的。”
說著講了一通。
孫千暮詫異的看著田漁歌:“你怎么還不哭?”
田漁歌:“哭啥?”
孫千暮:“三皇子不要你,其他皇子也不要你,你不覺得沒人要很可悲嗎?”
田漁歌:“不覺得。”
想要,得不到,才會痛苦。
我又不想要。
我痛苦啥?
孫千暮理解不了,世界上怎么會有田漁歌這種人。落選了,一點都不難過。能成為皇子妃,那可是天大的榮耀啊!幾位皇子又都一表人材!
尤其是三皇子!
在田漁歌這里撒了一通野后,孫千暮要求田漁歌送她回家。田漁歌當然不想。自己怎么來的,就怎么回去唄。你是可能不認路,但你有侍女仆從啊。
孫千暮:“我不管,我要你走著送我。”
田漁歌:“拒絕。”
孫千暮:“那我就哭給你看。”
田漁歌:“”
嘖,女人真麻煩。
孫千暮:“真哭了啊。”
田漁歌:“”
送完了孫千暮。田漁歌發現,原來豐南侯府距離四皇子暫居的地方很近。這個地方大概是有錢人聚集地。比別處繁華很多。她在附近猶豫了很久,才敲響了門。
還沒說自己是誰,何事拜訪,開門的人就招呼她入內。
“是田小姐吧。快進。”
“呃,嗯。”
看到四皇子的時候,她:“我來聽故事,你上次講到了西陵墓葬。你現在,還想講嗎?”
他笑了:“嗯。”
他講了很久。
她聽了很久。
四皇子曾覺得,在寂寥中淌過的時光太過漫長。可每一次有她在的時候,就覺得,時光在靜謐中悄然流逝。他還有很多話沒說,就到了分別的時候。
田漁歌曾覺得,學問太過枯燥,但因為是他講出來的,她總有興趣。
聽了一次又一次。
興趣不減。
分別的時候。
不是并肩。
她走在前頭,他在后面跟著。
在她的手即將碰觸到門栓的時候,他忽然喊住她,第一次喚了她的名字:“漁歌。”她驀然回首,嬌俏可愛的臉上,閃過疑惑。
他半低著頭說:“你能不能轉過去。”
刻意偽裝的平靜下。
是緊張。
被她那樣瞧著,許多梗住的言語,他實在沒有辦法鼓起勇氣說出口。啟唇欲言,聲音像被吞沒了一樣。
只有站在她身后,他才能有一點點勇氣。
他竭力維系著平靜。
說的很慢。
“既然你對皇兄,已經懸崖勒馬。那能不能,回頭看我。”
田漁歌站在原地。
剛才回頭,他又不讓。
現在又讓。
她應該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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