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黑心炭
他小心掰開她的手,擦了擦臉:“你的手上,全是水,沾了我一臉。”
她垂首,像個做錯事的小孩。
他:“我找了不少人,問了一番,別人都沒有這樣的情況。可能我們有什么特殊吧。”
有的人,有了新歡,還放不下舊愛。
有的人,恨不得把舊愛砍死。
藕斷絲連的、結仇的、不往來的,都和他不一樣!
她手里的碎冰都化了。手冰涼一片。他幫她擦了手。她:“我待會自己回,不用送我。你忙你的事。”
占他一點時間就夠了。
她不想要全部。
他有他的事要忙。
有他該做的。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頃刻間就愛上了這滑嫩細膩的感覺:“不好。”
他:“你不知道。能同你走一段路,我有多開心。”
她:“”
和四皇子分開后,田漁歌看到那個紅衣男人。在大街上看到的。
他瞧著她:“三皇子來信,責問,為什么你四肢健全。”
她趕緊把手藏起來。
可別現在剁!
他看著她那副樣子,頓時覺得好笑:“行了你。我當初既然作假,留下你那根手指,沒真的剁。現在也不會補。”
田漁歌:“謝了。”
真誠道謝。
他:“那根黑心炭真不是個東西。當初要手指,只是為了威脅你爹,現在他自己都不想和你爹為敵了,卻怪我辦事不力。懶得和他廢話。我已經把他當初付的錢全退了。”
就是個陰險小人!
正因為他沒剁,那件事才有和解的余地。要不然,田格怎么可能咽下這口氣,老老實實的!
現在更不能剁。剁了,三皇子拿什么臉去繼續拉攏田格。
作為一個受益者。
反過來指責別人。
就很,狡詐!
田漁歌:“那啥,你也別難過。這本來就是不義之財,沒了,就當是減輕罪孽。”
他:“你現在,這是,得了便宜又賣乖?”
她:“哎呀。”
說什么大實話!
他語氣微涼:“別怪我沒提醒你。三皇子去了你家。應該快到了。”
“我去看看。”田漁歌一溜煙的沒了。
紅衣男人愣在當場。
她這次,好像沒有牙尖嘴利的諷刺他,也沒裝聾作啞?
???
奔回家的田漁歌,正巧看到三皇子進了家里那方小小的會客廳。
三皇子看向田格,再次拋出了橄欖枝:“只要你肯答應為我效力。我便奏請父皇,為你升職。”
田格:“殿下請回。”
靠自己的本事升的,才叫升職。
如果靠別人的利用升,淪為皇權爭斗的犧牲品,一定會為此付出更大的代價!
三皇子:“你是否還在記恨我當初讓人綁了令嬡。那大人想必早知道,我并沒有真的讓人剁了她的手。難道大人還不明白,我誠心求賢,并無害人之心。”
幸好修羅門做假。
他才能在這,自圓其說!
田漁歌:“”
鬼話連篇!
三皇子:“父皇遲遲未立儲君。可你應該明白,大哥有德無才。四弟在山野長大,不懂權術。六弟無心皇位。八弟就算找上柳相,也不如我根基深厚。你不助我,又能選誰?”
他是最適合當儲君的。
舍他其誰?
田格還是剛才的立場,沒有一丁點的動搖:“殿下,請回。”
沒什么談的必要。
他覺得,家里的老黃狗都比三皇子順眼!
在田格看來,三皇子說的確實有那么一點道理。但皇上如今身體還行,萬一以后有其他皇子誕生呢?再撐個十幾年。怎知沒有變數。
再說。
三皇子治國真不行。
皇上應該知道。
治國并不是,你拉攏的勢力越多,你的手腕越鐵血,就有用的。至少要明白民生,懂蒼生疾苦。
玩弄權術,不肯以平常心度人,如何能懂?
日后,用酷吏,酷刑。
積弊成疾。
國之危矣。
相比較而言。
他覺得大皇子其實還可以。
能力不足。
可用有能力的人補齊。
任人唯賢。
就夠了。
三皇子本想說,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想了想,沒說。他這趟來,是招安的。不宜再走之前那套威逼了。
三皇子見田格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于是忍下厭惡,看了田漁歌一眼:“你近來可好。”
田漁歌:“”
不得了,你終于沒讓我滾了?
終于發現。
我有利用價值?
!!!
田漁歌去別的房間,想找個掃帚轟走他,可是發現自己胳膊軟,連個掃帚都拿不動。她一個能揮劍一百下不帶喘的人,什么時候這么弱了?
遙想當初,背個男子都不在話下,怎么現在這么力疲?
她又試了試。
還是不行。
這掃帚是成精了嗎?
她發現,根本就不是身體弱,力氣小,而是仿佛在一瞬間被抽干了力氣,什么勁都使不出來。
手倒是能碰到掃帚。
但只是挨了一下。
無法握住。
咋回事?身體不由自己控制了?
她試了一次又一次。
還是沒用。
她看著自己的兩只手,整個人都不好了。一不小心,突然就變殘廢了?
她去會客廳的時候。
三皇子已經走了。
她試探性的,搬了搬凳子,咦,可以的!她有力氣啊。她一只手舉著凳子,在空氣中一連轉了好多圈,不暈也不累。
田格都看暈了:“閨女,你這是干啥?”
田漁歌:“沒事。”
這是什么限制!
她不能對三皇子不敬?
疆南有一種蠱毒。
叫情蠱。
中了以后,一個人會喜歡另外一個人,不管在這之前,她喜歡誰。不管另外一個人啥德行。
而且還不能傷另外一個人。
她這是中了蠱?
她:“爹,我可能得出門一趟了。明天走。”
田格:“路上小心。”
第二天,田漁歌收拾好東西,還沒出門,豐南侯的掌上明珠就上門,哭。孫千暮腫著眼:“你什么時候搬去我家住。”
田漁歌很不明白:“好端端的,我為啥要搬去你家住。”
我自己家,就很好啊。
很舒服。
孫千暮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你不去我家住,我每次想哭,還得大老遠來找你。我真的很累的,你知不知道。”
田漁歌:“”
感情看你哭,還成了我必須要干的事?
敢不敢不這么離譜!
孫千暮:“每次我哭,我爹就兇我,讓我別像個娘們一樣,哭哭啼啼。可你不一樣,你從來沒這么說過我。”
田漁歌直接蒙圈了。
這位大小姐,是不是沒啥朋友。
田漁歌試探著問:“那啥,你長這么大,有沒有玩得好的朋友?”
孫千暮:“有啊。”
田漁歌:“多嗎?”
孫千暮伸出一根手指頭。
然后。
指了指田漁歌:“你啊。”
田漁歌當場石化。
孫千暮:“我家很大,有很多房子,你要是去我家,我讓你一個人住大院子,安排十個人服侍你。你每天什么都不用做,就陪我,好不好。”
田漁歌:“不好。”
感覺我變成了金絲雀。
很迷。
怕她明天還來找自己,田漁歌:“我最近要出趟遠門,不在家。”
孫千暮:“不行,你不在了,我找誰哭?”
田漁歌:“”
面壁落淚不行嗎?
孫千暮:“那你什么時候回來。”
田漁歌:“最快十天。”
孫千暮哭的更兇了:“我爹不要我,你也不要我,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我怎么命這么苦。”
田漁歌:“別哭。”
孫千暮:“那你說,你喜歡我,我就不哭了。”
田漁歌:“”
牙好酸!
這么別扭的話,她真的說不出來。因為她和孫千暮實在沒啥交情,認識的時間太短,也不太能發現對方有什么她感興趣的特質。
她沒開口。
孫千暮哇哇的哭。
田漁歌感覺自己的耳膜都要被玩壞了,迫不得已找了兩團棉花塞上。
孫千暮:“”
田漁歌:“少哭。對身體不好。很多病灶都是因為老哭導致的。三皇子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哪值得你哭了。世間的好兒郎多的是,總會遇到你喜歡,且值得喜歡的。”
孫千暮:“”
田漁歌:“我送你回家。”
孫千暮:“得用腳送。”
田漁歌:“好。”
在田漁歌的眼中,和自己一般大的孫千暮,就是一個小孩子。單純。偶爾不講理,怕孤單,心思不壞。確實會讓人有許多個無語的瞬間,但在她接受范圍內。
送了孫千暮,田漁歌去找四皇子。
練了很久的劍。
不停。
這次倒是他先收了劍,驚訝的看著一反常態的田漁歌:“今天怎么這么勤快了?”
她:“因為明天不來了。”
蟬鳴不斷。
他沉默。
他的心萬籟俱寂。
他過了好一會,才蓄了點勇氣開口:“你,厭棄我了?”
她:“?”
他看著她的眼,目光專注:“我是不是哪做的不好?”
她:“沒有。”
他:“我惹你不快了?”
她:“沒有。”
他:“那為什么?”
迎上他的眼:“因為我要出遠門啊。我沒辦法趕回來跟你學劍。哪來的厭棄。”
他突然笑了。
如釋重負。
田漁歌找他要來細針,在沿路買的兩個鈴鐺上刻了字。一個刻上斯人,一個刻上即安。
找來紅繩。分別串起來。
他一個。
她一個。
她把刻有即安的那只鈴鐺,戴在他的胳膊上:“我去一趟疆南。十天后回來。如果你想我了,就看看它。”
他沉眸。
掩去不舍。
他:“你還記得,江湖上的人都稱呼我,懷唐嗎?”
她:“記得啊。”
三皇子,懷云。
四皇子,懷唐。
加起來,就是云唐。音似云棠。
他:“和我哥都用了懷字,純屬巧合。唐是空、徒然的意思,和程云棠沒有關系。怕你心有芥蒂,我昨天思來想去,想還有什么沒和你說清的。只想起了這一件。”
他說了喜歡。
是真的喜歡。
不希望和她之間有什么誤會,有什么隔閡。
他覺得有事就得說清楚,無需藏著掖著。靠揣測很難把感情維持下去。他愿意直面過去的尷尬,更想守護好她。
(https://www.dzxsw.cc/book/33684309/29963883.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