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起承轉合
因著破了案,第二天又是休息,晚飯許時年請大家在糊涂面館吃面。
“局長有沒有表揚咱”剛挑了個靠墻的位子坐定,錢慕白就忍不住湊上來問。
“哎,你也太膚淺了,我們的職責始終是為人民排憂解難,而不是為了爭這些面上的榮譽。“許時年懟他。
“到底是來吃面的還是談公事的?”麗華白了錢慕白一眼。
“怎么樣,大家都吃肉絲面?”許時年硬著頭皮問。糊涂面館倒是個老店,最出名的是鮮筍肉絲面,只可惜時節性強早過了季,現在只有肉絲面和陽春面兩種。
“我們幾個男的,還是陽春面吧?”丁寧宇知道許時年的心思,笑著說。
“是啊,我不大愛吃肉。”錢慕白難得很配合。
“我也吃陽春面好了,大清早在郁家,吃了新記的肉包子。”麗華笑道。
“就是,我今天也是吃過肉了,不宜再吃。”林瓏自然和麗華一樣。
“那行,就五碗陽春面吧!”許時年笑著招呼了伙計,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下次有機會我請大家去新記吃。”
“哎,你們早上居然吃過新記了,怎么不叫我呀!”錢慕白輕哼了一聲。”
“這兩天大家辛苦了,明天都打算干嘛呢!”許時年問。“我明天去趟省城。來了快一個月了,也沒回去看我哥。”林瓏笑道。
“我也想去。”孫麗華說,“我可以一起嗎?”
“我也想去!”錢慕白兩眼冒光的說,“要不,我們大家一起去玩玩。”
“明天我要去我老師那,沒有空。”丁寧宇想啊不想的說。
林瓏心里一窒,果然那些種種,不過是自已多想了。
“明天,我要整理一下卷宗,看看有沒有什么遺漏的地方。”許時年也搖頭表示不去。
“那算了,我也不去了,不然人家以為我是什么呢?”錢慕白知趣的說。
“什么啊!”孫麗華明知故問。
“慕白也沒什么不好呀!”許時年使勁憋著笑。
“是挺好,可我是沒見過一個男人這么聒噪!”孫麗華說完,嚇得捂住臉。
“麗華,你傷了我的心了。原以為你會說我有趣。哎,算了,什么都不想說了。”錢慕白捂著胸口,嘆息。
大家笑鬧間,面端上來了,氤氳的熱氣,散發著豬油醬淋小蔥的鮮香,怎一個贊字了得。
五月的黃昏,哪怕不是大晴天,也暗得晚了些。
丁寧宇打開筆記本,正要下筆,卻聽得門口傳來敲門聲。“來了!”丁寧宇一邊應了聲,隨手把筆記本合擾放進抽屜里,這才起身去開門。“許時年?”
“看你失望的樣?怎么,以為是哪個姑娘?”許時年笑道。
“許老大難得登門,不過是有些意外罷了。”丁寧宇側過身,請他進門,“怎么有事找我?”
“我一定是吃面吃太飽,撐了。”許時年撓了撓頭,老實不客氣的坐在桌前,說“唉,你這里地雖偏些,倒是清靜,我來緩一緩。我這整日里被折騰得鬧哄哄的,有個話嘮出名的還不算,就算是麗華,也是抬杠一等一的好手,卻跟細心不搭邊;終于又來了個林瓏,可她不過是個二十歲都沒到的小姑娘,這不,一得空,還急著坐車去找哥哥。”
“許老大,你到底想說什么?”丁寧宇皺眉,不知道許時年這葫蘆里到底賣的是噲藥?
“我總覺得這案子是破了,但又好象沒破。”許時年終于憋出這一句。
“從何說起?”丁寧宇聽了,嘴角扯了扯,饒有興趣的問。
許時年接過丁寧宇遞來的水,咕咚的喝了一大口,這才口齒不清的說:“按姚局的意思,這案子雖然還有疑點,但破案方向正確,兇手也有書面的認罪遺書,動機嘛,不過是家族恩怨,就這樣結束吧。可我細想,這關鍵證物胭脂,莫名失蹤;林紅梅的遺書,也寫得不明不白,哪是說了就了的。可一時嘴拙駁不動他們,只得現在來和你說說,要按你的理解,是否還需要探究剖析?”
“說起遺書,頭一句‘害錯人’,感覺只是表達了余鳳蘭的死,與林紅梅有關。但并不見得,林紅梅是主觀的想要殺人。”丁寧宇提出了自已的疑問。
“寧宇,林紅梅是個大字不識幾個的婦人,用詞上,倒也不是什么大問題,總不能按你一個文化人的眼光去估判。只是林瓏說,今早白玉蓮特意告訴她,他們昨天下午又里里外外的收拾了,確定沒有那盒胭脂。”
“這胭脂,要么就是案發那天下午有人特意去取走了,要么就是……”丁寧宇不想說下去。
“被當場處理了!”許時年明白丁寧宇的意思,卻左顧而言它的掩飾過去,只問,“當時你和麗華去的時候,白家是怎么個情形?”
“我和麗華大門都沒讓進,就只得叫了白家姐弟去弄堂里說話。”丁寧宇知道,若許時年有所懷疑,首先要保證撇清自已人不會被牽連進去。
“寧宇,你是局里原先的人,又和一科的人共事過,你覺得,會不會……”許時年問得含混不清。
“說來慚愧,當時我也不過剛剛大學畢業,因為不喜歡和他們混在一起吃酒打牌,時常被背后嫌棄孤傲清高。后來你們一來,他們就急忙把我推過來了事。所以,你若問我,我真的說不上來。”丁寧宇答得似是而非。
“下午在姚局那,我也有些急眼,叨了一句,陳肖平倒是回答的圓滑周全,說就算是底下的人偷拿了胭脂,也不過是貪小便宜想去討好哪個相好的,斷不會是跟案子有大的關聯。他還信誓旦旦的說,會暗地里想辦法幫忙尋找,但不保證一定會有結果,畢竟這只是我沒有證據的胡亂猜測。”
“倒也有可能。”丁寧宇隨口應著。
“但凡林紅梅把胭脂交給沈曉鵲時的說辭,有一兩句真話,就難保不是真的另有他人有所圖謀,這案子可就不是一般的家族恩怨這么簡單了。”許時年輕嘆著說,“辦公室人多嘴雜,隔墻有耳,還是先不言明比較好,只我們倆先暗暗探查著。”
“若真是這樣,那郁家姨娘豈不是還處在危險之中?”丁寧宇擔心道。
“我想著現在事情已經鬧得挺大了,若有主謀,也必然不會在這當口輕舉妄動,冒這個自投羅網的險。我們倒可以讓林瓏多多走動走動,隨時盯緊了。”
“說的是。”丁寧宇不想增添許時年的憂慮,心里卻想,這毒藥若是下在胭脂里不被識破,應該不是一個沒有文化的農村婦人能辦到的。
“也不知是為了安撫還是考驗,姚局把一科手里張小六摔死的案子輪給我們了。可能是我們幾個都過于耿直,就適合一門心思的做事;溜須拍馬搶功邀賞的事,是想都不敢想的。”許時年認命的說。
“張小六的案子?”丁寧宇恍惚間記得,那是上個月的事。
“一個光棍,不說死了連個收尸的都沒有,哪怕死得不明不白,也沒有人來爭個是非曲直。”許時年嘆道,“我也二十好幾了,照我爹娘,十六歲就結婚生下了我。”
“許老大,你這跳躍我可跟不上,怎么就英雄氣短兒女情長起來?”丁寧宇輕笑。
“對,你明天要去你老師那?那個楊家妹妹,哎,你倒是給個痛快。若是定下來,這以后就是弟妹,來了我也客客氣氣的由著她叫丁大哥,把辦公室酸翻天,我眼都不眨一下。若不是,就早點跟人撂開手,大家也好落個耳根子清靜,難不成還為貪這糕啊餅啊的,落人口實。”
“知道了,原本明天去,就想把話說明了。”丁寧宇輕聲嘆息。
“那就好!”許時年站起身來,拍了拍丁寧宇的肩膀,“不早了,我先走了。若有什么,改日我倆再一起商量。”
第二天,麗華到底還是沒能起得來早跟著林瓏一起去省城。林瓏回轉,已是黃昏時分,夕陽西下彩霞滿天。
“林瓏?”丁寧宇以為又是許時年,卻怎么都沒想到是林瓏,俏生生的站在金色的光影里,卻看不清她的表情。
“丁寧宇同志,這個送給你!”林瓏從書包里拿出一支鋼筆,雙手遞給丁寧宇。
“為什么要送我鋼筆?”丁寧宇的心臟跳得撲通撲通的,卻故作鎮定的問。
“來而不往非禮也。你送了我個盒子,我理應回禮的。”林瓏輕聲說。
“那我若是不收呢?”原來如此,丁寧宇吐出一口長氣。
“那也好辦,我把盒子還你就是。”林瓏似乎下定了決心。
“既然這樣,那就謝謝了。”丁寧宇聽到這,就伸手接過了筆。這并不是一支簇新的鋼筆,但看得出主人很愛護它,努力的保護著它該有的光澤。
“不客氣。再見!”林瓏干脆利落的道了別,轉身就走,仿佛是要跟這一刻就此別過,永不牽扯。
“你省城剛回來?”丁寧宇把正欲問出口的這句話咽了回去,眼里卻只有林瓏遠去的決絕背影。
人與人之間要有相應的分寸,這是做人最基本的底線。林瓏深知這一點。也好,有些情緒不過是自已的心事,跟別人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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