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暴君美人3
宴會進行到了最熱烈的時刻, 臺下的人們酒酣耳熱之際,溫棠只是淡淡地喝了一口酒。
邊上的心腹見了溫棠的動作,忍不住提醒了溫棠一句:“殿下, 喝酒誤事, 戌時一刻時我們還要去御湖池一趟。”
“不必多言, 你先去湖邊候著。”溫棠擺了擺藏在桌下的手,動作微不可見,心腹見了溫棠這個模樣,也沒有多言就放心地離開了。
只是今夜溫棠的心態屬實有些古怪。
溫棠自然沒有忘記今晚的目的,只是他的嗓子發著干, 這才忍不住引了一杯酒。
這會子心腹剛離開,溫棠忍不住又倒了一杯酒喝下。
正在這時,高臺之上的攝政王忽然發話了,攝政王微微一笑, 側過臉低聲和宮人吩咐了幾句,就有小太監端著一杯酒朝溫棠走來。
溫棠盯著放在漆黑食案上的玉杯看了一會, 意識到這玉杯和小皇帝的那玉杯是一套,皆是青玉角形杯。
攝政王的聲音居高臨下,像是從頭頂落下來似的,語氣譏諷:“溫皇子, 今日十五, 陛下念你離鄉太久特意賞你一杯御酒。”
攝政王對溫棠冷嘲熱諷,溫棠卻并不在意, 只是看了小皇帝一眼, 卻看見小皇帝并沒有看向自己。
——那雙漂亮脆弱的眼睛沒有看著溫棠, 視線卻落在了攝政王身上。
溫棠垂下來眼簾, 臉色在這一刻顯得陰冷了不少。
溫棠深知小不忍則亂大謀, 也不動怒,像是聽不懂霍譽的言外之意似的,他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酒宴安靜了一瞬,不少人是第一次見這位芝蘭玉樹的濁世佳公子,見溫棠內勾外翹的鳳眼流露出冷淡凌厲的光澤,都紛紛降低了舉杯暢聊的聲音。
溫棠謝過小皇帝,飲罷這杯酒就將玉杯放置在了小太監端著的食案上,又從容地坐下了。
這一杯酒下去,溫棠不僅覺得嗓子眼發熱,連眼眶都隱隱熱了起來,火一直由嗓子眼燒到了全身。
溫棠熱汗涔涔,頭腦也發起脹來,不過他端著架子連衣裳也沒有扯開。溫棠微微皺眉,視線又一次落在了臺上的小皇帝身上。
小皇帝今夜不似平日,沒有帶上華麗冰冷的十二冠琉,單薄纖弱的臉頰上因酒意也起了一點紅。只不過是喝了一杯酒,他就紅了眼尾,墨眸蒙上一層水汽。
溫棠的小腹微微熱了起來,他下意識皺了一下眉。
酒里下了藥。
溫棠幾乎是一瞬間就意識到了這一點,方才小皇帝賞的那杯酒里下了春藥。
高臺之上。
郁婳喝下一杯酒后雙眼就迷蒙了些許,眼前的場景有些模糊,可當他迷迷糊糊地對上一雙清亮的鳳眼時,他清醒了不少。
溫棠正盯著他的方向看。
郁婳不明其意,雖然溫棠盯得他面皮微熱,郁婳也沒有多看,收回了眼神。
攝政王注意到了小皇帝的狀態并不是很好,低聲詢問了一句郁婳的身體狀況:“陛下可是倦了?陛下身體也尚未養好,還是早些休息。”
宴會才開始沒多久,月色也正好,郁婳怎么可能現在就入睡。郁婳搖了搖頭拒絕了霍譽的提議,只是說:“朕沒事。”
沒事?
霍譽盯著小皇帝瘦削小巧的臉,月光和燭光的映襯下,小皇帝的墨眸似乎出現了比以往要清冷的多的水色。
這幾天霍譽和小皇帝一同用膳的時候也觀察過小皇帝,可能是處在病中,小皇帝比以前乖順多了。
以前的小皇帝荒淫無度,成日糾纏著齊國那位質子。而現在的小皇帝生了一場病,性格倒是沉穩了不少,不像從前那么愛胡鬧了。
霍譽卻沒有強硬地帶著小皇帝去休息,只是換了個提議:“此刻月色不錯,陛下可以走走散散酒氣。”
小皇帝身上其實并沒有難聞的酒氣,反而透著一股清幽好聞的酒香。
他一說話時,就有淡淡的酒香出現,伴隨著小皇帝身上的龍涎香,有種獨特的誘人味道。
郁婳確實有些頭昏,索性答應了霍譽的提議。郁婳才剛站起來,身后的一大幫子太監侍衛也跟著他要走。
霍譽喊住了那些人,“我陪陛下去散散酒氣就行了,你們就別去了。”
宮人們怕極了攝政王,不敢違背攝政王的指令,只能看向郁婳。
誰知道攝政王要單獨陪著小皇帝去散心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總之,在他們看來,攝政王并不是這種和顏悅色的善人。
黑壓壓的一排宮人就這么站著,看著郁婳頭疼。郁婳捏了捏眉心,“有皇叔陪著朕去散步就夠了,你們就留在這吧。”
霍譽接過宮人遞上來的玄色披風,走了幾步掛在了小皇帝身上。
他這動作自然,郁婳一時半會也沒反應過來什么異常,只是微微低下下巴看著領口的細繩打算自己動手系上。
宮人怎么可能讓皇帝自己系披風,正抬了一步想要上前給郁婳系披風,就看見攝政王先一步動了。
霍譽手上的動作漫不經心,離小皇帝的距離還隔著一步,看著并不是特別親昵,動作也自然,像是扮演了一個好皇叔勸導小皇帝:“陛下把披風好好披上,免得又著涼了。”
看見這一幕的人都愣了,以為攝政王和陛下的關系真的好轉了。
這幾日攝政王不僅日日在宮中用膳,一日未曾落下,就連方才酒宴上也主動給陛下夾了一道菜。
小皇帝和攝政王就這樣在宮人目瞪口呆中漸漸走遠了,見兩人走遠,宮人們又立刻收斂了臉上的表情,而郁婳身邊的大太監若有所思地盯著案幾看了一會。
這宮中怕是要變天了。攝政王難不成真的接受了陛下,要拿陛下作為下一代培養?
眾所周知,攝政王霍譽一生未婚,也沒有媵妾,膝下沒有子嗣,如果攝政王想要和陛下和緩關系,估計打算把陛下當做自己人了。
高臺之下。
將一切盡收眼底的溫棠唇角勾起一絲冷笑,白皙修長的指節從袖口取出來一把玉簪。在案幾之下,溫棠抓住玉簪頂部一劃,他毫不留情地往自己的掌心劃了一道傷口。
溫棠的動作不大,表情也沒有什么變化,像是受傷流血的人并不是自己一樣。
溫棠知道自己中了□□,唯一能讓自己清醒一些的辦法就是用痛覺來掩蓋這興奮了。溫棠垂下眼簾,盯著掌心的血痕看了一會才收起了玉簪。
他像是還察覺不到痛意似的,攥緊了手心,血痕附近的皮肉微微綻開,血跡斑斑,有幾滴血液順著掌心流下。
溫棠抬起眼皮,往小皇帝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后也站了起來。
溫棠若無其事地收緊了指節,以免血跡流下,抬起腳步要走。
只是溫棠還沒走一步,身后就傳來了一個男美人的聲音——“溫皇子,你這是要去哪?”
溫棠淡淡回頭,看見了一張艷若桃李的美人臉,美則美矣,只是太過俗氣,這在后宮中是張再普通不過的臉。
溫棠不記得這是小皇帝后宮的李美人還是沈美人了,也沒那個心情應付這種人。
溫棠雖然無意挑事,但李美人卻并不是這樣想的,他早就看這裝模作樣的溫棠不爽很久了。
溫棠憑什么可以與陛下朝夕相伴?
溫棠這張臉也沒有比他好多少,不過就是氣質稍微獨特了一點罷了,他相信如果陛下看見了他肯定也會喜歡上他的。
溫棠又算什么東西?不過就是小小齊國的一個質子罷了。
李美人想到這,忍不住冷笑一聲,視線犀利地上下打量了一番溫棠,又裝模作樣地露出一個笑來道:“溫公子留步,李潯有不少疑問想要和公子探討一二。”
溫棠冷冷地轉過身,視線落在這張庸俗的臉上,沒有回話。
“李潯愛慕陛下很久了,只是苦于沒有辦法接近陛下。溫公子在陛下那是紅人,可否為我引薦一二?”
李潯說到這才話鋒一轉真正地說起了自己想說的:“溫公子在陛下那如此受寵,究竟是用了什么辦法?叫我們這些身居后宮,長久不能見陛下的舊人實在是過于羨慕了。”
溫棠的眸色深了一下,掌心的傷口裂開,剛剛止了的血這會又汩汩地從傷口留出。
李潯這番話無疑是把溫棠和他們那些男寵相提并論了,溫棠是皇子,就算小皇帝再昏庸無道,也沒有給溫棠賜過封號,沒有把溫棠當做男寵看。
李潯這番話是觸了溫棠的霉頭了,溫棠沒有當場生氣,當著在場其他男寵的面溫棠反而笑了一下,姿態高傲清冷。
他吐字很清晰,帶著迫人的氣勢,語氣卻溫柔和善,“大概是得益于溫某父母賜予溫某的這張臉吧。”
溫棠的話在這刻意地頓了一下,“陛下說他最喜歡的就是溫某撫琴的模樣,高雅清冷,難為一見,遠勝其他庸脂俗粉。”
溫棠說完了那些話,也沒有去看那些男寵詫異的神色,背過身就匆匆離開了。
溫棠表面上給所有人都留了顏面,實際上不僅嘲諷了一通那些人的長相,還特意點明了小皇帝對自己的喜愛。
郁婳對溫棠的這一分偏愛足以讓溫棠在楚國安然無恙,甚至不用擔心應付其他人的挑釁。
溫棠一直走遠了,走到了湖邊才露出了冷冷一笑。
如果他猜的不錯,今夜的酒中有□□,是之前是郁婳下的。這幾日小皇帝對他如此冷淡,溫棠差點以為自己在小皇帝那已經“失寵”了。
不過現在看來,似乎并不是這樣。
常言道色衰而愛馳,可溫棠的美貌并沒有削弱半分。今日來赴宴,溫棠還特意地挑了郁婳最喜歡的月白色。
小皇帝以前就說過藍色最襯他。
小皇帝第一次見他時,他穿的就是月白長袍。
溫棠看似不經意其實精心地打扮了一番,可是今天小皇帝看也沒有多看他一眼,只在賜酒時看了他一眼。
溫棠的心微微冷下,又微微熱起。
小皇帝今晚還給他下了□□,這證明小皇帝還是在乎他……
在乎他的?……
溫棠心里的話還沒有吐完,就被湖邊糾纏在一起的兩抹顏色刺到了眼球。
溫棠的瞳孔微微一縮,認出來了那抹明黃色是誰。
這是剛才給他下完春藥的小皇帝。
皎皎月色下,明黃色半靠在了那抹玄色懷中,身上也親密地披著玄色披風,兩個人絕不可能有關系的人竟然在湖邊幽會。
溫棠瞇起眼睛,心里隱隱起了些許懷疑。他還沒有動作,身上的那股熱浪就朝他席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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