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南的憂慮不是沒有道理的。

        《偶像的舞臺》是一檔由現場觀眾和評委同時進行投票的綜藝節目,  只不過為了公平公正，評委的票要比觀眾的票重要。

        six既然敢正面和他們撞，估計也是做了準備的。

        不知道他們是準備做票還是買通了評委。

        宋思覺冷笑,  “管他們是買通了評委還是做票，我都不關心。”

        《偶像的舞臺》五個評委中有兩個評委都與宋思覺有關系，一個是他親表哥,  一個是他從小就認識的老牌音樂人,  這兩個人都不可能會被買通。

        不過其他人還并不知道宋思覺的真實身份,  宋思覺也不想說。

        樓南站了起來，“繼續練習吧。”

        其他人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繼續聯系。

        三天的時光過的很快，他們每天八點來公司練習，晚上十一點才踏著星光離開練習室，所有人都努力呈現一個更好的舞臺。

        三天后。

        節目組后臺的化妝室內。

        明亮的化妝鏡前,  謝臻打量了一眼郁婳：“小婳,  今天化妝師給你做的造型不錯……”

        “謝謝夸贊！”化妝師一拍掌,  拿出了服裝示意郁婳去換衣服。

        郁婳換了一身銀色服裝，充滿未來科技感與冰冷感，看著像是無機質的機器人。

        化妝師姐姐滿意地打量了他好久,  今天晚上他的聲音就沒有停下來過，從夸贊郁婳的皮膚細膩到夸贊他睫毛好密不用畫眼線了。

        這會，他總算是停下了手,  滿意地看著郁婳許久，才問：“要不要試試戴個美瞳？”

        “美瞳？算了吧。”

        謝臻卻插話，“今天的服裝配銀色美瞳應該挺好看的,  可以試試。”

        宋思覺的妝發已經早就做完了,  他不喜歡化妝,  就算化妝師再怎么苦苦勸導他也不聽。但宋思覺看向郁婳的時候倒是認真多了，“我還沒看見過哥哥戴美瞳，今天不試試嗎？”

        所有人都勸了一遍，郁婳也猶豫了一下，他不是宋思覺，沒法抵擋化妝師的各種哀求，只能戴上了美瞳。

        他才剛戴上美瞳，自己照了一下鏡子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同，但身旁的驚呼聲卻很夸張。

        后臺的幾個化妝師都圍了過來，直勾勾地盯著郁婳看，眼中的欣賞毫不掩飾。

        “你好適合戴銀色美瞳啊，好像是無機質的美人。”

        “哇，可以拍照嗎？”

        宋思覺第一個上前，“我要和哥哥合影！到時候我們可以發個微博。”

        郁婳無奈地看著他，也只能順著宋思覺拍了一張。

        照片中的郁婳看著比宋思覺年紀要小多了，宋思覺的五官要更加深邃，隨著年紀的增長，他那點奶膘也快減沒了。

        相機中宋思覺看著郁婳的眼神中有藏不住的喜歡，這張照片要是發出去，cp粉得瘋了，公司也得瘋了。

        “的確很適合。”宗臣一改高冷，稱贊的話語也簡短。

        樓南止住了宋思覺的動作：“行了，別拍了，該到我們上臺了。”

        宋思覺這才放下禁錮住郁婳左肩的手，笑著伸出了一只手。

        雖然他這幾天和謝臻成為了情敵，但在團隊前，這點矛盾還是能先放下的。

        宋思覺第一個伸出手，其他人就知道他是要做什么了。這是他們mystery  x一直以來的加油習慣，從出道起，他們就會在舞臺前做個加油動作。

        五只手放在一起，齊齊地往下一擲，伴隨著少年人齊齊的一聲：

        “mystery  x，加油加油加油！！”

        做完動作，他們忍不住笑了，接著又匆匆從化妝師趕向前臺。

        他們一上臺，舞臺上大屏幕滾動著他們舊時的mv。

        mystery  x憑借《unbelievable》出道，那也是一張最有他們早期風格的專輯，穿著灰色西裝橫空出世，一出道就斬獲個大獎項，成為了怪物新人。

        那時男團盛行，像他們這樣的樂隊卻不多。更何況是擁有自己作曲實力的樂隊。

        mystery  x一出道就收獲了不少粉絲，甚至開啟了專屬于樂隊的時代，后來有不少樂隊模仿他們出道。

        只不過再也沒有人能比他們更紅了。

        站在舞臺上，樓南難得有些感慨。

        mystery  x從出道以來走過不少路線，激烈的，抒情的，青春的，偏暗黑風的……

        但今日，以冰冷無機質風格再次出現的他們，再一次打破了大眾對他們的看法。

        像是冰冷殺手，冷酷又淡漠。

        節目是直播進行的。

        兩位mc一男一女，mystery  x和six一同站在臺上，mystery  x站在舞臺的左邊，而six站在舞臺的右邊，有分庭抗禮之勢。

        “讓我們再次歡迎mystery  x和six的到來！！”mc禮貌地伸手搖了搖。

        臺下本來應該都是觀眾，他們也沒有收到消息，沒想到這次參加節目的會是mystery  x，觀眾里有不少是mystery  x的老粉，喊的很激烈：

        “啊啊啊啊！mystery  x！！郁婳！！我的寶貝！！”

        “宋思覺！宋思覺！謝臻！宗臣！”

        “郁婳看我！！今天好好看！！”

        現場似乎變成了mystery  x的專屬演唱會。

        six的粉絲聲就小了許多，沈雋的臉色明顯難看了一瞬。

        他來之前也沒想到mystery  x的影響力居然已經有這么大了，剛出道時他們也相差不了多少，six也是被歡呼聲和掌聲包圍著過來的，怎么能想到自己會在區區一個節目里受到如此冷遇。

        沈雋的臉色有些難看，但他變臉很快，見鏡頭掃到他后，他就迅速調整表情。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主持人也明顯替six尷尬了一瞬，離開轉移話題說，“mystery  x和six分別介紹一下自己吧？誰先來？”

        沈雋先抬起話筒：“大家好，我們是six！”

        six的六位成員齊齊地打了個招呼，站在舞臺上，他們的濃妝很好掩蓋了拉出的雙眼皮和墊高的山根。

        宋思覺有些惡寒，轉過了頭。

        郁婳站在臺上，上方明亮的燈斜斜地射了下來，映出他細膩冷白的臉頰。

        宋思覺盯著郁婳看了一會，像是洗眼一樣。

        輪到樓南介紹了，樓南笑著，只說了前半句話：“大家好，我們是——”

        臺下的觀眾們嗓門大的出奇，甚至傳來了不知道是誰發出的破音：“mystery  x！！！”

        樓南微微一笑，收回了話筒。

        沈雋的臉黑沉一片，還要強笑著。

        不過沒關系，他已經擺脫許總買通了評委了，今天的勝出者，只會是six。

        樓南的舉動明顯讓沈雋有些難堪，男mc只能打圓場說：“mystery  x作為新生代樂隊，鮮明的風格在樂界十分出名，傳唱度也很高。知名度比較高的應該是《mystery  》《unbelievable》《倒轉》吧，當時掀起了極大狂熱。”

        女mc接話：“這幾首歌我也會唱！我以前還學過一段時間譜子。”

        “記得mystery  x上次回歸已經是一年前了，當時展示了令人感嘆的實力，暗黑風格太稀有！”mc拿著臺本，說了一長串。

        “謝謝。”

        “今晚我們要帶給大家的是最新曲——《lost》。”

        mc點點頭，“那么接下來就請欣賞mystery  x帶來的舞臺——《lost》。”

        燈光暗下。

        six和兩個mc一起下了臺，而舞臺上，樂器都已經擺放完畢了。

        一陣激烈的架子鼓聲拉開序幕，郁婳銀灰色美瞳在鏡頭里透著無機質的冰冷，像是冰冷的刀刃泛著銀光。

        “at  least  that"s  eople  say，

        but  i  keep  cruising，  "t  stop，  won"t  stop  moving

        it"s  like  i  got  this  musi  my  mind  saying  it"s  gonna  be  alright  ”

        宗臣在舞臺上當然不能戴鴨舌帽了，只是他也沒抬臉，只留給鏡頭一個簡約鋒利的側臉堅硬。

        謝臻這次作的曲子還有一段rap，是宋思覺的part。

        宋思覺聲音其實還是有點少年青澀，但壓低嗓音時就低沉了不少，他一邊彈奏著吉他，一邊唱rap。他的這段rap也發揮的很好。

        一曲唱罷，在架子鼓的鼓點聲中燈光再次亮起。

        沈雋站在黑暗中，臉色很不好看。

        他身旁的隊友們也不高興了。

        “為什么非讓我們和mystery  x正面撞上？他們團的謝臻寫的歌太好了。”

        “沒希望了，只希望待會票數差距不要太大太丟臉。”

        “我們本身和mystery  x就不是一種風格，為什么要和實力派正面撞上？好不容易上了幾次綜藝賺了不少熱度吸了不少粉絲，今晚過后怕是要脫不少粉絲。”

        “隊長，你做這些事情的時候能不能考慮一下我們的感受？”

        “別以為攀上許總就了不得了。”其中一個隊友翻了一個白眼，他是純直男，看不起賣屁股的勾當。

        沈雋不耐，“夠了。”

        在座的觀眾把綜藝上成了演唱會，紛紛喊著：“mystery  x！！mystery  x！！”

        “安可！”

        mc拿著話筒笑道：“感謝mystery  x給我們帶來的舞臺，mystery  x先休息一下吧。”

        “我們看看現場的評委們的評分。”

        圈內老音樂人關湃坐直了身子，他瞇了瞇蒼老的眼，和宋思覺對上了眼神。

        宋思覺不動聲色地和關派交換了一個眼神，在對方的眼中看見了某種深意，心中也明白了。

        沈雋肯定是找人和評委勾結了，但是他估計永遠都不會知道關湃和宋思覺的關系。

        他是老藝術家了，怎么也不可那會被沈雋收買。

        他眼神銳利，評價很短，但是不乏欣賞：“聽說這次的歌是親手制作的？做的不錯。”

        “不錯”這個詞在關老口中說出，已經算是極大的評價了。

        “后生可畏啊。”

        前幾期的《歌謠大戰》，不是愛豆被關老的毒舌罵哭了，還引起不少腥風血雨。

        關老身旁的青年男人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宋思覺，又掃了一眼站在暗處的沈雋，才舉起話筒道：“我也覺得mystery  x這次的舞臺很不錯。郁婳唱的很好。”

        郁婳回了一句謝謝。

        那青年還和宋思覺開了一句玩笑，“宋思覺的rap耶不錯，要不要考慮來做我的新歌搭檔？”宋思覺和這表哥從小打到大，看見就煩，雖然有情誼在，還是不想搭理對方。

        當著鏡頭，宋思覺也只能隨口應付。

        mystery  x眾人接受了評委們的點評后就回到了休息區坐下，坐在一旁看著six的舞臺。

        宋思覺暗戳戳地嘀咕了一句：“可以不看嗎？”

        接下來是six的表演，mystery  x剛才路過他們的時候明顯聽見了six的嘆氣聲。

        沈雋的臉黑的像是鍋底，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他們是一如既往的男團風。

        無非就是wink，頂胯，再配上一些并不怎么撩人的油膩動作。

        但在《歌謠大戰》中，這樣的舞臺并不能引起評委投入，在看見他們頂胯時，關老的表情有些沉默。

        坐在他身邊的表哥沒繃住，笑了一個氣音出來。

        雖說是愛豆，但其他男團上來表演注重的還是音樂，而不是只知道頂胯。

        他們的音都要跑到八百里外了，十匹馬也拽不回來。

        沒有高音，沒有技巧，完全是在念經。

        表哥摘下了耳返，關湃也隨之摘下了耳返，明顯是不想再聽。

        其他三個評委的表情也不怎么好看，方才他們在看mystery  x表演時還帶著笑，看six表演時連一絲笑意也沒了。

        沈雋看見他們的表情，心中一凜。

        怎么回事？他們怎么這么看著他？

        他不是已經拜托了許總打點好了一切嗎？

        沈雋越想心里越亂，本來還能踩中拍子，這會連動作都亂了。

        其實他們的曲子也說不上不好聽，畢竟是花了大價錢請音樂人做的歌，還是能聽的過去的。

        對于粉絲來說，這也能算是一首洗腦歌。

        來來回回就那幾句詞，像是洗腦一樣。

        歌詞也沒有深度，曲子也沒有技巧，在場的無論是評委還是觀眾都沉默了。

        沈雋已經察覺到了有些許不對，但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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