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或許是個好日子，民政局外排了很長的隊，情侶們雙手交握，甜蜜不已。

        六年前，我和陳銘結婚，也是這樣的情景。

        斗轉星移，一切都發生了變化，我的心境也不再是天真少女。

        一輛豪車在我身邊停下，唐睿堯帶著口罩帽子下車，對我的出現很滿意。

        “不錯，我喜歡守時的女人。”

        “我還以為這樣拋頭露面的事情，你會讓助理代辦。”

        “確實可以，但我不想，結婚這樣的事情，還是要本人到場才可以。”唐睿堯單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裝作親密無間的樣子。

        “你要是被拍到，就晚節不保了。”

        “無所謂，反正我也快退圈了。”

        油鹽不進，我不再多說。

        工作人員的速度很快，填完表，兩個紅色小本遞過來，“祝二位百年好合。”

        我連打開看看的欲望都沒有。

        “既然你這么不樂意，就給我保管吧。”

        我眼見唐睿堯把兩個本子端端正正的收起來，那個神情讓我產生恍惚。

        “唐睿堯，我知道你在利用我，倒也不用演的這么逼真，好像真的愛上我一樣。”

        唐睿堯靠近我，眼瞳是淡綠色。

        “如果我說沒演呢？我真的愛上了你。”

        我不客氣的冷笑：“愛上我什么，我哪一點值得你愛？”

        唐睿堯但笑不語，招呼自己的助理。

        “小辰，送太太回家。”

        小辰是個帶著金絲眼鏡的男人，他上前兩步，打開車門，“太太，請吧。”

        “我要去醫院。”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有些事情你必須面對，我是娶了個太太，可不是娶了個祖宗。”

        我暗暗咽下這口氣，闊步往前走。

        “晚上我讓小辰去接你。”

        到了醫院，病房里空空如也，“護士，這間病房里的病人呢，就是一個小孩。”

        “哦，不是轉到vip病房里去了嗎，在樓上。”

        vip？

        上了樓，我果然看見陳橙住在諾大的病房里，精致的程度絲毫不亞于家里。

        我問過了，是唐睿堯辦的。

        萬惡的資本主義……

        陳橙卻很興奮，“媽媽，是宋哥哥回來了嗎？”

        我一時語塞，想了想沒正面回答，“不是，是一位姓唐的叔叔關心你，希望你住好一點。”

        “唐叔叔？我不要唐叔叔，我要宋哥哥，我想他了，我都好久沒見他了，他知道我生病了嗎？”

        我被問的心里堵得慌。

        “宋哥哥……短時間內不會回來了，我們不想了，好嗎？”

        陳橙失落的答應下來。

        中途我去上了一個廁所，回來竟然看見陳橙抱著我的手機，嘴里念念有詞，撥出去一個號碼。

        我聽清楚了，那是宋修珩的電話。

        我抿唇，靠在墻邊，沒有打斷她。

        我竟然也想知道，宋修珩會是什么樣的反應。

        陳橙把手機放在耳邊，等著電話接通。

        “喂！宋哥哥！是宋哥哥嗎！”陳橙高興的叫。

        那邊似乎沒人說話，陳橙委屈道：“打錯電話了嗎……可是我明明記得很清楚，就是這個電話，宋哥哥教過我的。”

        我閉眼。

        還是沒人說話，陳橙只好掛斷。

        “對不起，我可能打錯了……”

        為什么會這樣呢，明明陳橙已經接受了宋修珩和我在一起，接受了讓他成為繼父，明明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為什么會淪落到這一步。

        回不去了。

        晚上，小辰如約來接我，公事公辦的態度。

        “唐太太，唐先生在家里等您，今晚是你們的新婚之夜。”

        我麻木的坐上車，“別叫我唐太太，叫我秦書就好。”

        我不愿意接受這個稱呼。

        小辰沒正面回應我。

        “這不是去碧水路的路線，你要帶我去哪？”

        “唐先生說，請您換一件衣服再回去。”

        小辰把我帶進一家店里，推開門，婚紗一字排開，琳瑯滿目。

        令我驚愕的是，這些婚紗，全都是我試穿過的幾套！

        我為宋修珩試穿過的婚紗！

        每一件，都沒有偏差。

        我開始渾身發抖，大聲質問小辰：“唐睿堯要干什么！他到底要干什么！”

        小辰垂眸，“這是先生的命令，您必須選一套穿上。”

        唐睿堯在逼我……他在侮辱我……

        “如果我不呢？”

        “希望您想一想還在醫院的女兒。”

        ……我無路可走。

        “呵……婚紗而已，我穿。”

        我看著鏡子里穿著婚紗的自己，仿佛看到了曾經為宋修珩試穿的景象，他的眼里分明有驚艷。

        可我沒想到，有一天我要穿著這件婚紗，去見另一個男人。

        唐睿堯到底是怎么知道這一切的。

        難道他一直在監視我嗎？

        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回到洋房里，唐睿堯穿著黑色襯衫，領口松開兩顆扣子，手里端著一杯酒，看著我的樣子像是在欣賞世界名畫。

        “滿意了嗎？看夠了嗎？”

        唐睿堯懶洋洋的走到我面前，“你穿這件婚紗很美，眼光不錯。”

        我故意膈應他，“宋修珩選的當然不錯。”

        沒想到他更興奮了。

        “可惜，你現在站在我面前。”

        我咬著嘴唇，“可以了嗎，我要換了，你這個變態。”

        唐睿堯一把拉住我的手，高高舉起酒杯。

        “別急。”

        他的手腕傾斜，一杯紅酒盡數灑在我身上，潔白的婚紗被染紅，美感盡失。

        涼意從我身上劃過。

        “現在更好看了。”他俯身，嘴唇貼著我的側臉，淺淺吻著。

        我緊緊咬牙，整個人動彈不得。

        我們結婚了，付出身體是夫妻義務，也是為了救陳橙的條件。

        我努力說服自己不要反抗，不要前功盡棄。

        未料，就在即將親到我的嘴唇的時候，唐睿堯停下所有動作。

        “你太緊張了，秦書，我不喜歡這樣的你，掃興。”

        我看著他。

        唐睿堯收回所有動作，轉過身去，眼底都是厭惡：“以后你住在側臥，沒重要的事別來煩我。”

        我如釋重負，整個人都失了力氣，狼狽的倒在地上，仿佛再次活了過來。

        還好，還好我有讓唐睿堯討厭的地方，還好他放過了我。

        “太太，跟我來吧，側臥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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