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佯裝落寞，將一塊牛排放進嘴里。

        “多謝你，如今時運不濟，我一個人還真不一定能搞定，惠豐讓路的這份人情，我記下了。”

        宋修珩的情緒始終復雜，他看向窗外，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不是人情，這是我自愿的，對了，唐睿堯情況如何？”

        我垂眸：“不太好，醫生說，這么多天都醒不過來，日后醒過來的機會很渺茫。”

        低落的狀態一擺，宋修珩的欲言又止加深，他那只骨節分明的手指沐浴在陽光下，十分漂亮。

        可最后，也沒有覆蓋在我的手上。

        “這段時間，你辛苦。”

        我彎唇，“可能這就是命吧，我的命，我已經認了。”

        “新聞寫，你和宋御見了一面，我知道是你的手段，但是日后，你跟他能不碰面就不要碰面了。”

        我倒是意外，這件事會被宋修珩主動提起，看來他并不是完全的無所謂。

        “我需要承擔碎月的未來，打交道是避免不了的，我都不介意，你在介意什么？”

        宋修珩和我的眼神對視了一瞬，里面暗潮洶涌。

        他自然不會對我說實話，慢慢靠著座椅，淡淡開口：“秦書，上一代的恩怨，什么時候才能了結。”

        我把玩著手里的刀叉，沒有回答。

        我跟宋修珩，跟宋家，已經不可能兩清了，我們之間，橫亙著三代人的恩怨。

        怎么兩清？

        怎么做回甲乙丙丁？

        吃過飯，離開餐廳，薇薇安正站在我的車前等候，宋修珩大老遠的看到她，瞇起眼睛問我：“這位以前，是惠豐的人？”

        我沒有隱瞞，“是，我們有舊情，她跳槽到碎月給我打下手，宋總不會小氣到埋怨我吧？”

        “一個人而已，你要就給你了。”

        目送宋修珩驅車前往惠豐總部，我站在陽光下，瞇起眼睛。

        薇薇安終于敢上前，“姐，不好了，今天《終身最愛》剛開機，胡曉就把我們的安排過去的生活助理給辭退了。”

        “為什么？”

        “說是，助理忤逆她的意思，她在片場大發雷霆，直接把人給辭了，估計是不信任我們。”

        估計也就是一件小事，她若是想辭，誰也沒辦法。

        “她現在還在劇組嗎？”

        “在。”

        “小辰，過去看看吧。”

        車上，薇薇安給我看了許多近些日子胡曉的行程，有一大半的時間都和康淼呆在一起，這種狀態，稱之為閨中密友也不過分。

        “看來，胡曉是找到新的靠山了。”

        薇薇安忿忿不平：“我真的不理解，我們碎月給她的資源是最好的，她手頭好幾個大代言，別的藝人搶著要都搶不到呢，吃穿用度，哪里對她不好了？她這么急著私下接洽別人。”

        “人苦不知足，得隴又望蜀。”

        人的欲望總是貪婪的。

        胡曉這么堂而皇之的給碎月下馬威，不是她的真正目的，她真正的目的是，給我下馬威。

        “既然如此，我也不需要給她面子了。”

        薇薇安有些擔憂：“可是現在過去是不是太高調了，今天開機儀式，現場有許多記者，會造成不好的影響吧。”

        “《終身最愛》的定妝照是不是發了？”

        “啊？對，發了，反響很好，上了幾次熱搜。”

        “那就行。”

        抵達劇組，人來人往，門口還堵著許多看著鏡頭的粉絲，應該都是飯拍，等著拍路透。

        小辰替我開道，里頭的主創人員還在接受采訪。

        “姐，要不再想想，等記者散去，把胡曉帶回公司教育教育也一樣的。”薇薇安仍有顧慮。

        我卻置若罔聞，“我就要今天，好好教教她怎么為人處事！”

        薇薇安還想說什么，被小辰攔下來。

        “胡曉。”一片嘈雜中，我突然出聲，讓所有人都朝這里看過來。

        胡曉驚慌失措的看著我，不可思議一般，快步上前，“秦總，你怎么突然過來了，也不打一聲招呼。”

        我看著她，沒有壓制自己的聲音，“你辭退公司給你配備的生活助理，不也沒跟我打招呼嗎？”

        不少鏡頭朝這里拍攝，碎月老板和藝人對峙，可是個大新聞。

        胡曉面對質問，難免有些尷尬，“秦總，那我現在就給你報備一下，那個所謂的助理，我讓她給我倒杯水都做不好，不辭退等著過年嗎？”

        她皺著眉頭，“你就為了個助理，在劇組開機的時候找上門來興師問罪？是不是不太尊重我？”

        “不尊重你？”我高聲，然后冷笑出來，“你的意思是，公司給你配備的助理，你可以不問過公司的意見就辭退？”

        我這么一說，難免給胡曉打上耍大牌的人設。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既然是公司給我配備的，難道我沒有處置的權利嗎？”

        我盯著她，咄咄逼人，“你眼里絲毫沒有規章制度，是不是我給你爭取到了《終身最愛》的女主角，以后就可以不聽公司的管理了？”

        閃光燈越來越多，記者拍的不亦樂乎。

        胡曉咬唇，明顯不想要落下風，“就為了一個助理，至于讓秦總在開機當天找上門羞辱我嗎？”

        羞辱？

        她這話雖然是事實，但說的真重，目的是為了激起別人的同情心。

        我淡淡反駁：“助理？胡曉，你這么看低一個助理，是不是有朝一日，碎月老板的身份，也會被你踩在腳底？”

        胡曉雙手緊握，被氣到極致，她瞪著我。

        我掃視了一圈在場圍觀的群眾，字字誅心：“這樣吧，這個角色你也不用拍了。”

        頓時引起轟動，大家都沒想到，這部劇剛剛開機，就出了這么大的事，當場換女主，還是由老板親自換。

        胡曉不可思議，她知道，和我撕破臉是遲早的事，現在也不想忍了。

        “秦總，你可要想好，我是簽了合同的，一旦毀約，賠償的可是碎月！”

        “合同？”我無辜的看向薇薇安，“胡曉的合同的呢？”

        薇薇安回答：“前陣子胡曉放棄舞蹈綜藝，那個合同處理進度緩慢，導致和《終身最愛》的合同還在走流程，公司的法務實在忙不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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