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孑然一身，身后沒有跟人。

        但是這個時候人少，不等于沒有人。

        樓道里有一個員工正好路過，看到了唐睿堯站在我門口，員工有些緊張，結結巴巴：“唐總……”

        我聽到聲音，才回過頭去看，又聽到那個員工小心翼翼的提醒：“唐太太還在里面。”

        聽到這個稱呼，唐睿堯不期然一笑，聲音有點模糊：“在公司里叫職稱就好，你們這樣，容易給我帶來壓力。”

        他推門而入，又反手將門關上，隔絕了外人想要窺探的視線。

        我從電腦前抬頭，裝作看見他十分意外的樣子，看看他后頭的門，半晌脫口：“你怎么……”

        我們的關系雖然大家都知道，但唐睿堯從來沒有來主動找過我，突然出現在這里是怎么回事！

        而且……而且……不是在冷戰嗎？

        唐睿堯臉上全是無奈，替我打開燈，只說兩個字：“回家。”

        我沒想到唐睿堯會這么快就妥協，動作變得遲鈍，抓抓頭發，不喜歡這種意料之外的感覺。

        唐睿堯就立在一邊，安靜等待我收拾東西，我有分寸，這是公司，很多事情不能鬧的太過火。

        我低聲：“先回去吧。”

        這一天我們一起回了山水間，我一進入主臥就忍不住想起那罐避孕藥。

        唐睿堯在書房忙碌，我早早睡下，刻意不去想太多。

        一直到第二日清晨，我醒來找水喝，忽然墜入男人的懷抱，他大概以為我沒睡醒，熟稔的給我遞水喝。

        一個一夜睡眠、一個一夜勞累，聲音都很啞。

        喝完了，我抱著水杯，冷靜道：“孩子這件事，你要尊重我。”

        這已經是我讓步，我無法看著他為此沉淪。

        唐睿堯的大掌揉亂我的頭發，竟是深深嘆息：“小書，我們順其自然好不好，我不強求你生孩子，沒有也沒關系，但是如果懷了，我們就生下來。”

        我怎么會聽不出來呢，這話里含有一點乞求。

        我聽得皺眉，身體一僵。

        男人的聲音猶如致命毒蛇，沿著我的背脊往上。

        事實上，在這樣的情形之下我大可以先答應他，為自己求一塊免死金牌也打消他的怒氣。

        可我到底沒有這么做。

        我不置一語。有些事不能隨便答應，若是做不到，帶來的會是更大的失望。

        唐睿堯沒有等到我的回復，他的臉色一點點冷了下去，很難看。

        “秦書，你非要這樣？”

        “……”

        我們的關系再次陷入冰點。

        傍晚，我在碎月做完工作，給宋修珩打了一個電話：“最近忙嗎？有沒有時間出來呢。”

        宋修珩聽到我的聲音很意外，夾帶著一絲驚喜：“小書？你怎么突然給我打電話。”

        我找著借口，“想了想，我上次確實太過分了，不分青紅皂白的懷疑你，所以我想給你道個歉。”

        那邊安靜片刻，是在猶豫，“我最近很忙，有一些必要的事要處理，所以可能沒時間出來了。”

        這是拒絕。

        我平和的回應：“關于宋城還是康淼？兩件事似乎都挺棘手，不差這點時間處理，你說呢。”

        那邊再度安靜，隔著屏幕我都能感受到來自宋修珩的壓抑。

        “你知道？”

        “我知道很多，所以晚上是吃飯還是看電影呢，宋總。”

        宋修珩選擇了看電影。

        離開碎月之前，我特意化了一個精致的妝，不是平時辦公時的淡妝，而是一個濃烈的魅惑的妝容。

        進電梯時遇到薇薇安抱著文件，“姐，你和唐總約會去呀？”

        我不知怎么回答，應付了過去，“是吧。”

        電影院外等了很多人。

        惠豐旗下的廣場，從地下超市一路往上，每個位置都有很多人，加上離惠豐近，十分繁華。

        宋修珩給我買了可樂和爆米花，站在入場口有些違和，他看著我一步步走近，愣了一下。

        我知道，我今天的精致讓他感到意外。

        “怎么了，是太久沒見，我變丑了嗎？”

        宋修珩緩緩搖頭，“你一直很漂亮，像幾年前一樣靈動。”

        我想起過去，沒有反駁，不置可否。

        “今天的電影主角是碎月的藝人，算不算是給你們提高業績。”

        我歪了歪頭，“那多謝宋總了。”

        他嘴角一勾，頗有些花花公子的意味。

        雙手搭在欄桿上，“前幾天的新聞我看了，伉儷情深。”

        他這是諷刺，又或者，在生我的氣。

        我捧著他買的可樂，輕笑一聲：“那你呢，為了解救康淼，何至于此。”

        對視一眼，彼此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不能不救，我也同情趙思雨，然而在資本的面前，人命顯得無關痛癢。康淼現在名義上是我的妻子，她一旦出事，我的名聲，惠豐的股價都會接連下滑，唐睿堯比我更會做生意，他沒告訴你嗎？”

        我凝望著他，這些天宋修珩瘦了些許，卻一如既往的理智冷漠。

        “那宋城呢，你也做好準備了嗎？”

        宋修珩伸手替我整理了一下發絲，“電影要開場了，我們進去吧。”

        我們的票在很后座，坐好的時候影片剛剛開始。

        眼里映入好看的畫面，我腦海出現的卻是關于這部電影的各種數據。

        兩個男人同時喜歡上一個女人，一個大膽示愛，一個隱忍掩藏，全片主要講述兩個男人的追逐，女主到最后成為眾人唾棄的渣女。

        搖擺不定，想要魚也想要熊掌，一切都是該。

        影片播到一半，已經有觀眾在落淚。

        這部戲的女主角是蔣沁，有一個鏡頭她坐在光影下，美得不可方物。

        無數唏噓。

        我認真的看，屏幕的光照在她臉上，照出一小塊光圈，眉眼動人。

        選擇蔣沁確實是正確的。

        ——你愛他嗎，你怎么能背叛我！

        一個巴掌。

        ——兩年……兩年……你們上床了是不是！惡心死了，你怎么能這么不要臉！

        一個巴掌。

        開始撕扯衣服。

        ——你他媽就是賤貨！

        這個巴掌被攔截在空中，蔣沁飾演的角色反擊：“我是賤貨？你他媽敢摸著自己的良心說你真的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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