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今日采風(fēng)
巢尚之一副“對吧對吧”的模樣,喜悅之下又是幾杯美酒下肚,火辣辣的暖流從腹部重新燒上頭顱。
“延年兄的東林書院雖然失敗了,但那罪不在延年兄!
“建康當(dāng)時本就是藏污納垢之地,在那附近建起的書院,怎么能真正改變寒門呢?”
“如今我為督學(xué)使者,要去河北、河南督學(xué)。還請延年兄助我一臂之力!”
巢尚之突然極為鄭重的起身向顏延之行禮。
“延年兄能敢為天下先,必然有和巢某一樣的抱負(fù),還請延年兄能助巢某一臂之力!”
顏延之此時似乎也是有些上頭,剛才還有些端著的架子瞬間放松。
“既然狀元郎相邀,那顏某哪有拒絕的道理?”
“若是真能完成大志,那顏某便是跟在狀元郎身邊做個提袋書童又如何?”
“哈哈哈哈,延年兄說笑了!”
二人三言兩語下,居然是成了志趣相投的還友,就連兩人的身形都不由自主的往跟前湊了湊,各自和謝靈運拉開一道很長距離。
謝靈運:“……”
不對勁!
還是不對勁!
這是把我給耍出去?
謝靈運看著就快黏在一起的兩人,還是沒想明白天子讓自己來找巢尚之的目的是啥?
就為了拯救一下顏延之?
不對!天子又不知道自己會來找顏延之,怎么會料到這一步?
謝靈運一個人喝著悶酒,那一杯一杯的量看得反應(yīng)過來的巢尚之無比肉疼。
“對了,我還沒有問二位兄臺。今天你們?yōu)楹螘蝗粊韺の遥磕怯惺裁词虑??
顏延之此時似乎是有種重生的喜悅,形態(tài)也肆意了些:“是天子喚靈運來找狀元郎的,說靈運自己想不通的事,狀元郎可以幫他想明白!”
“哦!”
巢尚之眉毛一挑。
“居然是天子讓康樂侯來找我的?”
謝靈運:“……”
呵!對顏延之一口一個“延年兄”,怎么到了我這就成了“康樂侯”了?
謝靈運此時似乎是突然改了注意,不想將心中的問題拿出來。
或者說,連謝靈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里的問題是什么。
“不必了,些許小事。就不叨擾狀元郎了!
只是……
謝靈運放下酒杯,問出了自己剛剛就有些困惑的問題:“狀元郎說要讓寒門也出現(xiàn)自己的官。”
“但若是寒門的官,不認(rèn)自己是寒門了呢?”
巢尚之剛才還火熱的勢頭宛如突然被澆了一頭冷水。
片刻后,他暗自發(fā)笑。
“長安讀書人皆言康樂侯只通文學(xué),不通人情世故,當(dāng)真是天下之大謬!”
顯然,幾年的“流浪”生涯,讓謝靈運看透了更多的東西。
不過那些東西,巢尚之一早便看到過了。
“這世上總會有世家的!
“正如這世上總會有寒門。”
“寒門出身的官不認(rèn)我,不認(rèn)自己……沒關(guān)系!”
“吾傳授寒門知識,本就是為往圣繼絕學(xué)!”
“若是有一天,這世上再無寒門。那吾便是為萬世開太平!”
巢尚之的眼神格外明亮。
“世人皆以為陛下要重用寒門……錯!”
“陛下與我一樣,要做的并非扶持寒門,而是讓天下的寒門全都消失!”
“如此,方為陛下之道!亦為天子之道!”
謝靈運聽到巢尚之所言,不由自主的站起身來。那寬大的袖袍將桌上的杯盞都給帶了下去,只是沒人會去關(guān)注那早已碎裂的殘骸。
巢尚之的話,打碎了謝靈運心中的一些東西。
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么驚世駭俗的言論!
最關(guān)鍵的是……
巢尚之說這是天子之道?
天子,真的是這么想嗎?
是吧……
一定是!
謝靈運這才知道為何劉義真讓他來找巢尚之。
能將天子之愿說出口的,敢將天子之愿說出口的,普天之下也就只有這巢尚之了吧?
“狀元郎,高義!”
顏延之此刻也直起身來,對著巢尚之舉起酒杯。
“若那般太平之世真能到來,吾自然愿與狀元郎共同見證!”
謝靈運看看顏延之,又看看巢尚之,有些迷茫:“我現(xiàn)在還是不知道天子讓我來找狀元郎是什么意思。”
“不過……”
“聽上去挺有意思的!”
謝靈運眉眼低垂,再次抬頭時已是一副如釋重負(fù)的模樣。
“這河北河南之地盛景遺跡無數(shù)。我之前也沒來得及細(xì)看,再跟你們重新出去采風(fēng)也不錯。”
巢尚之聞言大喜:“那就多謝康樂侯愿助我一臂之力!”
“采風(fēng)!我說了是采風(fē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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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
“怎么,還不走?”
謝靈運不爽的看著坐在身邊的顏延之。
“那狀元郎跑哪去了?”
顏延之輕輕搖著一柄羽扇側(cè)躺在馬車的角落,神情恬靜的說道:“聽說是要接個人。很快的,不急,不急!
“切!
謝靈運用懷疑的眼神看著顏延之。
“我聽說你已經(jīng)好幾個月沒回自己家中了,白天就是和這狀元郎去長安巷陌教人讀書寫字,晚上也是和他同塌而眠?”
“哎~”
顏延之為自己開脫道:“越和那些尋常百姓打交道,越覺得那些富貴人家的心腸都是黑的。還是離他們遠(yuǎn)些的好!”
謝靈運眉頭輕輕皺起:“你是說我的心腸也是黑的?”
“沒有,靈運和他們不一樣!
“哪不一樣?”
“哪哪都不一樣!”
“姓顏的!你今天把話給我說清楚!”
“……”
隨著兩人的打斗,外面的馬車逐漸搖晃了起來。
等到馬車稍稍平靜,才有人在外面的木板上輕輕敲動:“二位可消停?若是結(jié)束了,那我等便上路吧?”
一瞬間,馬車的小窗同時擠出兩顆腦袋。
謝靈運用狐疑的眼神看著站在外面的巢尚之:“你什么時候來的?”
“從車子剛晃就來了!”
謝靈運:“……”
巢尚之將一個孩子舉起放在車上。
“介紹一下,這孩子叫戴法興,已經(jīng)認(rèn)我做師父。與我們同行。”
戴法興有些奇怪的看著謝靈運和顏延之,似乎是在揣摩著兩人和自家?guī)煾傅年P(guān)系。
“坐穩(wěn)了!”
巢尚之一揮馬鞭:“今日,出關(guān)采風(f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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