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聲音有些哽咽，滿是委屈。
眼眶泛紅，淚眼朦朧，卻倔強的不讓眼淚流下來。
顧宗南看著她這幅樣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聲音柔和了些，“宋醫生說了，你外公現在沒醒。”
“我探望是我想盡孝心，他醒沒醒關系大嗎？而且我可以在這里等他醒過來啊！你就是跟他們一樣，覺得我不是姜家人，所以不讓我探望！”
吼出這句話，眼淚再也忍不住落了下來，“還是說，您對我有偏見，也沒當我是親女兒……”
姜離站在走廊拐角處，倚在墻邊，看著這一幕父女情深。
不得不感慨一句，程新月的演技又提升了。
看看，這美大叔根本招架不住。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快要同意了吧？
顧宗南臉色尷尬了一瞬，張了張嘴想安慰兩句，最終是什么都沒說，只是轉頭看向宋懷安。
“懷安，你就當給伯父一個面子，讓她進去探望吧，不會吵到姜老。”
“……”
宋懷安似乎也不意外他這轉變。
他站在門口，腳步都沒挪一下，微抬下顎示意姜離那邊，“家屬來了，你問問家屬吧。我只是受人之托，除了她誰也不許探望。”
顧宗南和程新月聞言，同時轉頭朝這邊看過來。
姜離站直身子，踩著高跟鞋緩步走過來，“這么吵外公都沒醒，你猜他想不想見你？”
程新月看著姜離，恨得牙癢癢，“姐姐，外面都在傳外公醒了，你卻一直不讓人探望，是騙人吧？”
“程二……哦不，顧二小姐，你的自知之明，有點短暫啊！明明知道自己不是姜家人，一口一個外公惡心誰呢？還有，我騙人又怎么樣？騙你了嗎？”
“你……！”
程新月一張精致的臉都氣得扭曲了，但想起還有人在旁邊。
她將心底的怒火壓了又壓，梨花帶雨的轉頭看向顧宗南，“爸，您看她！”
顧宗南確實正在看她。
他一雙沉黑的眸子，直直落在姜離臉上。
面上沒什么動靜，心里卻驚濤駭浪，垂下的雙手無意識的蜷了蜷。
這張臉，他在熒幕上瞥到過，當時并不覺得有異樣。然而現在當面一見，特別是觸及那雙眸子，熟悉的感覺洶涌而來。
見到程新月的時候他就清楚，這不是他和安安的孩子。
但尋尋覓覓這么多年，始終沒有結果，他心底已經有答案了，必定是有人不愿意他找到。
現在既然對方放出煙霧彈，他不如將計就計，再暗中調查。
卻怎么也沒想到，突然冒出一個小姑娘，氣質，眼神，跟安安那么神似……
“顧先生，我們姜家幫你養了這么多年的閨女，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該這么打擾我家人吧？”姜離擰眉看著顧宗南。
她不喜歡他看她的眼神，很不舒服。
顧宗南眸光微動，沉聲道，“如果我非要打擾呢？”
姜離看著他，“我覺得你剛剛有句話很對，顧家也不能在帝都橫行霸道。”
“但在這家醫院，我女兒想探望她的長輩，我還是能做到的。”他定定的看著她，似乎就想看她有什么反應。
姜離眸光冷了些，“我外公沒有這種晚輩，顧先生執意要仗勢欺人？”
顧宗南回答，“是。”
四目相對，空氣中有無聲的火花四濺。
宋懷安看著情況，無奈扁嘴，掏出手機發了條消息出去。
程新月則是滿臉激動，眼底藏不住的挑釁，聲音卻柔柔弱弱，“姐姐，爸說的是氣話，我們沒有要欺負你的意思，倒是你別再為難我了。”
姜離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她，只是看著顧宗南一臉試探的樣子，沒了耐心。
拿起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
顧宗南看著她這舉動，張了張嘴，剛準備說點什么，就聽見姜離對這電話那邊道。
“媽，你們到哪兒了？”
“在等電梯，馬上就上來啦！我想著第一次見你外公，必須一家人整整齊齊，但你老公磨磨蹭蹭現在才到……”
“有人欺負我。”
姜離垂下眼瞼，扁了扁嘴，聲音莫名有些委屈。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陸母聲音頓時嚴肅了，“什么情況？誰？”
姜離轉頭，瞥了一眼一臉錯愕的顧宗南，“顧家的人。”
陸母爆了句粗口，“我上來了！”
掛了電話，醫院走廊里死寂一般額沉默。
宋懷安眼角抽了抽，一度無語。
還能這樣？
這是告狀？
怎么能有人告狀都這么拽？
顧宗南看著姜離，眼神錯愕，有些不可思議，“你，你母親要過來？不是，你還有母親？”
他沒特意調查姜家，但是因為程新月，姜家的情況他也了解過。
這丫頭的母親不是去世了嗎？
現在的程夫人，是程新月的養母？
“你沒媽，你是石頭里蹦出來的？”姜離冷聲懟了一句。
“……”
顧宗南頓時噎住。
這丫頭，毒舌本領也跟她出奇的像。
他看著她冷臉不悅的小臉，一時有些失神。
程新月聽到她這通電話，也愣了好半響，這通話內容，是跟陸夫人打電話？
難以想象，她跟陸夫人之間，是這樣的相處模式？
陸家跟顧家一樣，甚至比顧家更高高在上，陸四少的母親，向來不待見她，對她永遠是一副臭臉，比顧夫人還刻薄。
她一開始以為，婆媳問題，是所有女人都會遇到的問題。
卻沒想到，姜離能跟她婆婆處得這么輕松。
她還對她撒嬌告狀？
她才不信有這種事！
“姐姐，雖然我們沒有血緣關系了，但我一直還把你當我的親姐姐看待！我父親也是你長輩啊，你怎么能這么說話？”
她不滿斥責，“你這么囂張跋扈，上次在家宴就闖禍了，陸夫人都不知道管教管教你嗎？”
話音剛落，走廊盡頭有雜亂的腳步聲響起。
緊接著，一道極度冷厲的聲音，不悅的響起。
“老娘做事，需要你來指指點點？”
“……”
眾人循聲望過去。
陸母走在最前面，一身素雅旗袍，氣質優雅高貴。那張平時笑瞇瞇的臉，此刻沉了下去，顯得冷漠又威嚴。
落后她半步的，是陸父和陸時晏，緊跟著最后面，是醫院的各種領導。
宋懷安看到這架勢，表情有些無奈，“小姑，您干嘛搞這么大陣仗？”
陸母走近，一個眼刀掃了過去，“你也在這兒？就看著那老不要臉的欺負人？我兒媳婦兒要是在這里出了意外，你也吃不了兜著走！”
宋懷安，“……”
就是說小姑生氣的時候，總是敵我不分。
閉嘴保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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