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里很堅信自己前面的推測。
姜離沒說話，仿佛被說服了。
她看著里里的眼神，帶著探究，在思考另一個問題。
她想，或許她真的不是顧宗南找的那個女兒。
畢竟她跟母親生活過幾年，在那幾年時間里，她一直我行我素，隨心所欲，也不像是為情所困，被愛拋棄的樣子。
甚至都沒刻意避開顧家。
還有那個所謂的信物，那對耳墜，也是姜離確定自己跟顧宗南有關系的東西。
母親也沒對它有什么特殊感情，只像是對待一件普通藏品……
“哎呀無所謂了，現在就差最后一步，我跟他的親子鑒定結果。等結果出來，一切都真相大白了。”里里擺擺手不耐煩道。
姜離思緒被拉回，“親子鑒定？你找顧宗南了？”
里里扁扁嘴，“還沒呢！我查到他最近不是要去江城出差嗎？我準備跟去看看。他這種大老板蒞臨，子公司一般會安排一些特殊服務，我可以中途截胡。如果不安排，我就幫他安排一下。”
她這平靜的語氣，明顯就是慣犯。
還有，特殊服務？
她還去截胡？
姜離深呼吸了一口氣，壓下想罵人的沖動，“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里里滿臉茫然，“有什么問題嗎？你覺得不合適？”
“你覺得合適嗎？！”
姜離聲音提高了些，“先不說結論如何，他跟你之間存不存在父女關系，就憑他一個中年老男人，你還冒充他叫的特殊服務……”
說到這里，姜離頓了一下，直接果斷的否定，“不行，不能不論結果！如果結果真是我們猜測那樣，這做法更不合適！道德呢？倫理呢？”
里里看著她發飆的樣子，愣了幾秒，隨即瞪大眼看她，“我就只是混進去，采集一些可驗DNA的東西就走啊！你以為我還會干什么？”
“那也不行！萬一他喝醉酒腦子不清醒亂來呢？”姜離想到這場面，臉色就更難看。
“喝醉酒不是更好嗎？就記不清我的樣子啊！而且……”
“沒有而且，我不同意！你要是敢偷偷跑過去，我就把你打包扔回Y國！”
“……”
就很頭痛。
里里突然后悔，不該跟她說這么清楚。
以前小表姐也阻止她的一些行為，但僅僅是一些比較危險的動作。
像這種，沒有難度，沒有技巧的事，她管都不會管。
現在怎么變得這么婆婆媽媽了？
“姐姐……”她聲音拖得很長，哀怨的撒嬌，“你知道的，我一直在查那個男人的存在！得知你都找到了親生父親，我當時好羨慕！現在好不容易有點線索，你不能讓我當做什么都不知道吧？”
姜離看著她眼神有些微妙，“我查到跟顧宗南的關系，你羨慕？”
里里鄭重的點頭，“程鴻維雖然不是你的生父，但從小是頂著你生父的名分！當你發現他不是，馬上就找到真正的親生父親了！但我從小就不知道我父親是誰，找了這么久，還一點頭緒都沒有！”
“里里，不能這么論的，這種事情沒必要攀比。而且顧宗南，你查過背景，不是什么好東西啊。”姜離苦口婆心。
生怕她有什么戀父情節，或者像小朋友羨慕別人的東西。
得知別人有父親，自己沒有，于是對別人的父親產生某種特別的情愫……
“我當然知道他不是好東西啊！”
女孩子隨口道，“從他讓我媽一個人背井離鄉開始，我就知道我那位生父，一定不是什么好東西！剛好顧宗南也不是，所以我覺得極有可能就是他！”
姜離，“……”
這邏輯，很優秀啊。
不過只要不是對他有別樣的情緒就好。
“我不管，我必須要驗證！而且這件事跟你也有關系啊，你不可能讓我半途而廢吧？”里里態度很堅決。
老實說，姜離其實也好奇，只是不想讓她采取這樣的措施。
她想了想，“這件事交給我，我幫你拿到樣本。”
里里眼睛一亮，“真的？”
姜離有些無奈，“我騙你干什么？再說了，你在我的地盤上，我還能讓你為了這點事，去犧牲色相？”
里里尷尬的撓了撓頭，“倒也沒有犧牲色相啦，你想的太復雜了……”
“不是想的復雜，是這件事本身就不對！你敢在父親出差的時候，截胡他的特殊服務，自己冒充跑去酒店嗎？”
“怎么可能？父親又不會干這種事！”
“那你敢去幫父親安排？”
“……”
里里想了想那畫面，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可能會被弄死吧。
關于這個問題，兩姐妹達成共識，這件事也就算是過去了。
里里又嬌滴滴的撒嬌道，“姐夫不會真的把我送到外公那邊去吧？我不想住那邊！外公天天看著我，我都沒自由了！”
說到這里，姜離看著她的眼神帶著審視，“如果你姐夫不說聊聊，你會跟我說這件事嗎？”
里里笑容斂了幾分，一時沒回答。
“你剛剛也說了，這件事跟我也有關系，為什么不告訴我？”姜離追問。
里里保持沉默，頂著那道洞察一切的犀利視線，最終還是沒忍住，“哎呀，在國外我查不到他，你也說了，可能是媽咪不讓我們知道！她都不讓你知道了，我告訴你干什么？”
姜離不滿的聲音提高，“你到底跟誰一邊的？她不想讓我知道，你就不告訴我？”
里里努力辯解，“這不是跟誰一邊的問題，媽咪也是為你好……”
“行！小姨不光是為我好，也是為你好呢！這件事她不讓我們知道，總有自己的原因！那你也別想查了，到此為止！”
“……”
里里努力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見對方不像是開玩笑，她終于急了，“姐，你是我的親姐姐，我錯了還不行嗎？我跟你是一邊的！”
姜離斜眼睨著她，看著她這態度，沒有松口的意思。
“真的！我以后再也不這樣了，我有什么都跟你說！都跟你匯報！行了吧？”
“這是你說的？我可沒逼你。”
“我說的我說的，我自愿的！”
“這還差不多……”
得到肯定的答復，姜離這起身，往臥室而去。
里里仿佛想起什么，快步追出來，聲音著急，“那我剛剛跟你說的，到底行不行啊？我想跟你們住在一起！”
姜離輕飄飄落下幾個字，“看你表現。”
里里，“……”
這女人仗著大她幾個小時，從小到大都把她吃的死死的。
父親常說，姐姐心思單純直來直往，沒她那么多心眼，也沒她那么圓滑，叫她要多讓著她。
這叫沒心眼？
父親就是不了解她，從小就不了解！
他才是最單純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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