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和考核導師的位置特殊，擋住了視線，看不見樓上。但他坐的位置在邊緣，剛好就能看到那身影的側臉。
他眸光微動，徑直起身，往走廊盡頭的樓梯而去。
考核還在繼續。
姜離隨便點評了兩句，就抬步準備走回來，臺下一道聲音阻止了她。
“小師叔留步，我也想討教兩招！”
有些人始終不相信，這么瘦弱的女孩子能有那么強的爆發力，而且第一位考生，本來就很菜哎。
這位不一樣，他是這屆新生中的佼佼者……
姜離打量著面前這少年兩眼，抬步又準備走回去，考核導師席位有人輕咳了兩聲，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轉頭看過去，剛好看到剛剛那位姚師父給她使眼色。
姜離眸光微動，明白了。
這位是姚師兄看重的人，要手下留情。
勾唇笑笑，剛準備點頭，就聽見那邊略微挑釁的聲音，“姚師父可以明著提醒，我跟崔杰確實實力不一樣，不會再讓某些前輩僥幸勝出了。”
“？？？”
姜離看著他的眼神，宛如看智障。
僥幸？
他覺得她剛剛跟那人的過招，是僥幸贏了？
怪自信的呢！
但凡這三個月認真學習了，都不至于得出這么沒腦子的判斷。
她又轉頭看了姚師兄一眼，眸光冷冷淡淡，跟剛剛的微笑懂事完全不一樣。
姚師兄頗有幾分丟人的捂臉……
左邊有導師低聲調侃，“這龐錫元天賦不錯，就是腦子確實一般，師弟眼光不行啊！”
右邊導師也湊近給他打預防針，“小師妹這人吧！你對她好，她就對你和顏悅色！但你對她好，也架不住有人主動找死啊！”
“沒關系，他要有心，明年還來，這次受受挫也好！”
“……”
臺上那位龐錫元，姚師兄一直看好，在三個月訓練期就對他刮目相待。
現在還沒開始考核呢，儼然已經成淘汰選手了。
姚師兄遺憾又丟臉，但姚師兄不說。
姜離站在臺上，打量著面前這少年。這防御的架勢，確實比上一個要專業一點。而且更冷靜，沒憨頭憨腦的直接沖上來。
就憑這點，他是比上一個出色些。
但，也只是一些。
想著剛剛姚師兄的示意，她默了幾秒，開口道，“我讓你三招。”
對面的少年聽見這話，沒欣喜，反而覺得有被侮辱到。
像一只炸毛的小獅子，憤怒的朝她打過來。
“就得罪了！”
“……”
姜離在樓下游刃有余的教新人做人，陸時晏的觀看地點，也從樓下轉移到了樓上。
唐家家主帶著老爺子，正在二樓觀戰，還時不時的討論兩句。
“這丫頭出招穩重了很多，不再像以前，只是不要命的進攻。足以可見，這幾年功課沒錄下，進步還挺大的。”唐家家主一本正經的點評。
唐老爺子輕哼一聲，“穩重個屁，仗著能力戲耍別人。”
這話剛落，臺下姜離讓的三招已經走完了。
第四招，她優雅避開對方的攻擊，看似隨意閃躲，實際上借著對方的力道一巴掌打在對方臉上。
“啪！”
清脆響亮。
樓上樓下清清楚楚。
打架挨拳頭倒沒什么，但這個年紀的男孩子被打臉，簡直像是被挖了祖墳一樣憤怒。
那少年滿臉通紅，又羞又怒，更是惡狠狠的朝她一拳砸了下去。
姜離預判了他的招式，出手依舊是悠閑淡定，輕松接住了他的拳頭，反手一個擒拿手，將他制服了。
裁判宣布剛好五招，這輪考核過關。
姜離沒忙著松開他，只是稍稍湊近了些，壓低聲音提醒，“看在姚師兄的面子上，我讓你過了。但是小朋友，你這才叫僥幸，明白嗎？”
那少年臉漲得比剛剛更紅了，狠狠的掙開那人的桎梏。
卻發現，他用盡全力，沒掙脫掉一丁點。
再次匯聚全身力氣，猛的抽手，姜離剛好這時候松手，少年趔趄幾步，差點一頭栽倒在臺下。
裁判好心解圍，讓他小心，過關也不要太激動。
龐錫元轉頭，紅著臉瞪了姜離一眼，重重的哼了一聲，走回位置上……
“還有人不想留下來，要繼續來討教的嗎？”姜離懶洋洋的聲音，氣息都沒亂一下。
“……”
臺下一陣怪異的安靜。
長眼睛的都看出來了，剛剛那局的龐錫元過關，只是她放水。
要不是這樣，龐錫元在她手上一招都走不過。
上臺前姚師父輕咳那聲，應該是提醒她多多關照吧？
畢竟所有人都知道，在三個月培訓期里，姚師父就對龐錫元很滿意。龐錫元就差一個拜師環節，就到他名下了。
先前輕視姜離，覺得她這里好拿捏的新生，這會兒面面相覷，不敢輕舉妄動了。
“嗯，還比以前更有人情味兒了，就算報復心強，也顧忌著師兄的面子。”唐家家主很滿意，是認真的在找優點。
唐老爺子也是認真的在挑刺，“更虛偽了！都不想承認是我唐家的人，還顧忌什么師兄的面子？”
唐家家主努力勸慰自家爹，“她說那話，也不一定是您理解的那個意思。”
唐老爺子橫眉冷對，“那你覺得是什么意思？”
唐家家主，“……”
他抿唇沉默了一瞬，也想不通。
確實怪氣人的。
不想幫她解釋了。
“阿離是怕你們誤會我，所以才攬在自己身上。”身后一道聲音突兀的響起，“而且，也是潛意識覺得你們不會責備她，才敢說話不過腦子。”
唐老爺子轉頭瞪了他一眼，絲毫不意外他出現在這里。
仿佛早就察覺到他在。
“陸總很喜歡偷聽別人說話？”他冷聲冷語，像模像樣的責備。
陸時晏笑笑，走近了些，“要是不被允許，誰能在唐門古武兩代掌門人面前，偷聽到什么？”
老爺子冷冷的掃了他一眼，“就你聰明。”
陸時晏道，“師父也挺聰明的，一猜就知道阿離那話不是您理解的意思。”
唐家家主，“……”
唐老爺子，“？？？”
感情就他一個人不聰明。
這死小子，膽子還不小。
“我不聰明！我不知道！那死丫頭哪里是不過腦子，是談戀愛了，沒有腦子了！”唐家家主見他出來了，這勸解人的角色也不當了，直接擺臉色。
陸時晏看著臺下考核導師位置上，東張西望找人的女孩子，唇角勾起隱隱弧度。
他溫聲開口，聲音真誠了些，“跟談戀愛沒關系，她在你們面前，才沒有腦子。”
唐家家主，“？？？”
大膽，敢說他們家寶貝沒有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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