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善
墨故淵一行人站在一處山頭,望著天色陰沉,天幕傾斜,皆是駭然失色,如今看來,這最壞的結(jié)果已經(jīng)發(fā)生。
哪怕西山經(jīng)天幕不會塌陷,可作為東邊天柱之一的通天峰,失去對天幕的鼎力支撐,導(dǎo)致天幕傾斜,同樣也是災(zāi)難一件,試問天怎能有高低之分。
回過頭向著人間大地看去,已有不少地方開始漸漸震動分裂,長留失去通天峰的鎮(zhèn)壓下,其余七十一座山頭開始地裂山崩,隱約間似乎也有塌陷的跡象。
河流湖泊泛濫,地下之水無端滲透而上,緊接著有滔滔不絕的洪水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洶涌澎拜,順著地勢一路向著遠方蔓延。
而眾人的周邊,更是狂風(fēng)暴雨,大雪飄揚,肆意席卷。整個天地間人人自顧不暇,在這樣一副暗淡壓抑的氣勢中,仿佛世界末日一般。
山海修士參悟天地之中,吸收自然靈氣,以自身小天地感受自然靈氣的大天地,修身立命,證道天地。
可是如今自然之力變得如此狂暴躁動,這是天地異象,早已超出尋常修士所能控制的范疇。
“這天真要塌了啊......”羽涅看著上方天勢,竟是以一種詭異的角度緩緩壓下。
墨故淵蹙眉,眼中深深鎖定虛空之上輪回的身影,他毅然挺立在上,巋然不動,手中異光延綿不斷向著他頭頂上的輪回之盤涌去。ωωw.cascoo.net
在先前祭出輪回之盤的那一刻起,隨著他不斷施法加固,整個輪回之盤也變得越來越大。眼下輪廓看去,輪回之盤已經(jīng)占據(jù)了半邊天的距離,霎是壯觀。
輪回之盤牢牢抵在天幕下方,渾身金光璀璨,時而還有其它五顏六色的光芒閃爍。可不管這件超神器如何了得,天幕的傾斜之勢仍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緩緩倒下。而輪回依舊沒有放棄,始終如一堅守在上。
“連輪回這樣的神力都無法阻止天幕倒塌么?那我們又能做些什么。”墨故淵喃喃自語,不知所措。
懷中,餃子緊緊抱住墨故淵的手臂,看著眼前一幕天荒地老,山崩海嘯的畫面,亦是緊張無比,肥嘟嘟的臉上,兩條淡淡的小眉毛也不知不覺一直皺著在。
“墨故淵,我們......”羽涅話沒有說完,意思卻已經(jīng)很明顯。
這等天地之力,莫說想要阻止,即便有心挽救怕也只是無力回天,若是一昧仗著俠氣柔腸,說不定連自己的性命都無法保存。
墨故淵低著頭看去,遠方,北溟鵬聯(lián)合藍箋舟,正在海中呼風(fēng)喚雨,以神力強壓東邊滄海之水的泛濫,以免波及西山經(jīng)。
落葵看著山河大地的潰爛和塵煙,又看了看半空上的舞驚鴻幾人,最后方才將視線挪回到周邊一眾山頭。
風(fēng)雪之勢越發(fā)強盛,此刻佇立在山巔上的長留弟子漸漸深感寒意,一些修為薄弱者已經(jīng)開始顫抖著牙關(guān),緊緊卷縮向后退去。
文竹長老看著周圍弟子,一時百感交集,哀憐不已。
“青容雁山。”文竹長老淡淡喊道。
兩人沒有猶豫,即刻走上前來,向著文竹長老看來。
“我長留已是危在旦夕,天塌之下,莫說通天峰了,恐怕我長留大大小小七十余座山頭悉數(shù)都要粉碎。你們是我長留的希望,是未來的種子,不可就此淹沒,聽我諭令,帶著我派門中余下年輕弟子速速退去,不可久留此地。”文竹肅穆喊道。
聞言,所有弟子皆是一愣,雁山直直問道“那長老你呢?”
文竹悠悠一笑,道“老夫身為長留山大長老,扎根此處數(shù)千年,天災(zāi)之下,降我長留,老夫豈有逃離之理。如今你們師祖和師父都還在長留山上,我當然是留下陪他們一起共進退。”
這一刻,所有長留弟子臉上果決無謂,齊齊喊道“我們也要和長留共進退。”
文竹看著一張張年輕傲然的容顏,心底一陣驕傲,他們都是長留山這些年里的希望和光輝,也是新一代的傳承和血脈,只是如今大難當前,必須有所抉擇。
文竹一針見血說道“我知你們心意,我也不愿勸說什么,我只問你們一句,若此番和長留共進退,最后抵抗不住天勢所為,我長留山上下所有弟子盡數(shù)死在這場天災(zāi)中,此后山海再無我長留山一派,試問這樣的結(jié)局是你們最后想看到的嗎?”
一陣默然,在場鴉雀無聲,無人回應(yīng)。
許是真如文竹長老所言,那或許才是長留山最大的災(zāi)難。
一道觸目驚心的裂痕順著山體一路游走,落石紛飛,大樹連根拔起,一陣陣地動山搖此起彼伏,在場之人搖晃抖動不已。
“青容雁山,還不速速帶領(lǐng)門人向著遠方退去,眼下之勢已經(jīng)是刻不容緩,再耽擱下去,后果不堪設(shè)想!”文竹怒聲喝道。
雁山猶不死心,他目光痛苦,掙扎的看著上方,顫顫巍巍伸手指去,道“可還有師父她......”
一旁青容拉過雁山,無聲哽咽道“師父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了,那一劍,我們都能感受到師父的模樣。”
雁山兀然痛哭流涕,這便是他最害怕的結(jié)果。
與此同時,眾多山頭各色法寶異光閃爍,有人四處潰散,逃離這是非之地,向著遠方掠去。
京墨一身衣袍鼓舞飛揚,徑直向著半空之上縱身踏去。
文竹緊隨其后,步步高升,滿是決然。
其余山頭,亦是有其它長老跟隨而至,寸步不離。
而余下其它長留弟子則是目送山中那些長輩慷慨無畏,齊齊御風(fēng)遠去。
不知何時起,墨故淵幾人原先站立的那處山頭早已分崩離析,幾人此刻同樣懸浮在半空之上,癡癡望著長留山這一幕生離死別的畫面。
“師父!”落葵大聲喊道。
那一聲清脆穿透云霄,叮鈴人心,在場所有人都聞之相向。
舞驚鴻虛弱的轉(zhuǎn)過身,目光淡淡看著落葵的方向,這一刻,她忽然有了一絲欣慰的笑容。
視線掃過,是自己的三位愛徒正在深深注視自己,歲月之下,陪伴之中,自己原來也有了牽掛所在。
舞驚鴻微微張開嘴巴,口中不知說了些什么,聽不太真切,風(fēng)雪一吹,只余呼嘯聲不絕于耳。
羽涅一手拉住落葵,擔(dān)心說道“那里我們過不去,小心一點。”
落葵眼淚止不住的涓涓而流,她拼命的拭去,可有更多的眼淚從眼眶中掉下。
“師父她怎么辦,長留山又該怎么辦?”落葵萬念俱灰,從來沒有一日像今天這般傷心過。
羽涅看著落葵梨花帶雨的樣子,心中一陣凄楚,如他這般,又能做些什么。
墨故淵深吸一口氣,緩緩向著幾人說道“我們也先行離開此地吧,大廈之傾,人比螻蟻,好像也做不了什么。”
這一刻,他同樣感受自己的渺小和微不足道。
天地自然,連神都撼動不了半分。
魚清潺看著墨故淵略有掙扎的樣子,輕輕走到他的身旁小聲說道“天力不可為,至少力所能及之下我們也能做些我們該做的不是?”
墨故淵愣了愣,只見魚清潺伸手向著底下指去,道“雖說長留山周邊有數(shù)百里之廣,可按照山川河底崩潰的水勢來看,長此以往下去,怕是遠方一些無辜百姓,部落村莊皆會被洪水傾覆,到時候可就生靈涂炭,一片慘淡。”
墨故淵倏然一驚,修士可以御風(fēng)遠游,躲避逃離這天災(zāi)大禍,可那些生活在這片大陸的凡人,他們才是蕓蕓蒼生中最基本的存在啊。
“你是說......”墨故淵靈光一閃,瞬間想通其中關(guān)鍵。
“不錯,趁現(xiàn)在還有機會,我們可以開山劈石,隔絕這向著四面八方潰散的洪水,我來負責(zé)牽引,你從旁輔助我。我們盡可能的將水災(zāi)之勢困在長留周邊,不讓洪水泛濫成災(zāi),這樣也算我們力所能及做的事吧。”魚清潺輕輕笑道,目光直視墨故淵看去。
墨故淵聽得此言,沒有猶豫,徑直一口答應(yīng)了下來,回過頭將兩人計劃告知羽涅和落葵。
二人聽聞后,落葵雖有擔(dān)憂自己的師父,可眼下生死存亡之際也容不得她半點糾結(jié),當下齊齊點頭附和,開始分頭行動。
四人沿著長留山周邊環(huán)繞一圈,心中已有大概,商定好計策后,由墨故淵御劍去往周邊山勢各處,利用地形優(yōu)勢,填石擋路,將洪水去向隔絕。
魚清潺以走江之勢牽引洪水,直至匯聚到墨故淵所隔絕的盆谷之地,以此來延緩洪水洶涌去向。
落葵則是從旁輔助墨故淵,告訴他周邊地勢情況,穿插山中捷徑的辦法,對于自幼生活在長留山的落葵而言,自然不在話下,如此一來,更能節(jié)省不少時間。
最后羽涅按照落葵交給他的長留山周邊地圖,要以最快的速度去告知附近村民,盡可能先行離開所在地,以防萬一,以免不測。
四人分頭行動,雷厲風(fēng)行,動作麻利,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另一端高空之上,凌九泉看著那四人動作,似乎想到了某些,他目光追隨魚清潺看去,并未有所阻攔。
如此一來,她即可鍛煉體魄,又能無形中得到天地造化,自是他喜聞樂見的一件事。
目光瞥去,他看著墨故淵一人御劍帶著落葵破風(fēng)疾行,手中光輝閃爍不斷,時而向著各處山底揚手揮去,一片片巨響聲轟然炸裂,塵土飛楊。
“這小子的黃庭經(jīng)倒是越發(fā)爐火純青了,照此看來,應(yīng)是玉清境無疑了。”凌九泉若有所思,心中暗自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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