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這個人，像是死了很久。

        周圍是無盡的黑。

        他就靜靜呆在那里，像失去了魂魄。

        “哥？”

        “哥！救我！”

        遠方傳來了一聲聲呼喚。

        地上的人兒穆然睜眼，看到的卻是一只血色的獨眼。

        這眼睛充滿著空洞無神還有恐懼。

        “救我！！！”遠方聲音開始變得尖銳，進入眼簾的血色的眼睛開始變得扭曲，倏而天空中開始下起了紅色的雪。

        突然一個瘦瘦小小的身影擋在了男孩的面前，“孟凡！！快跑！！”

        “攸攸？！！”男孩認出了這個有著一頭藍發的女孩，正是他的妹妹，孟攸攸。

        血眼開始長出了一張巨大的手臂，像要把這兄妹兩抓住，吞噬。

        遠方的聲音開始變了，變成了尖銳的“祭天！祭天！祭天！”

        男孩倉皇地拉住女孩的手，使出全力地向著另一個方向奔去。

        “他們是要把我們祭天！攸攸！拉緊我的手！”

        手臂在后面追趕著。

        突然，男孩腳下一空。

        手臂同時追了上來！女孩像是做出了什么決定一樣，松開了緊握的手！

        “攸攸！！！”孟凡絕望地喊著。

        藍發女孩抬起了頭，看向了孟凡，眼神里充滿了空洞無神。

        她張了張嘴。

        “哥，快逃。”

        孟凡感到自己的身體在不斷下墜下墜，還伴隨有徹骨的寒意。

        “攸攸！攸攸！”孟凡絕望地大叫著。

        “哎嘿，被子都被掀到一邊了，竟然還能睡。孟凡大豬頭！”

        耳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攸攸！”孟凡猛地睜開了雙眼，卻又被刺眼的陽光瞇住了眼。

        “老哥，這都幾點了，你竟然還在睡。”站在一旁的藍發女孩無奈地叉腰扶額道。

        原來剛才只是一場夢！

        孟凡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咋了，是做噩夢了？”孟攸攸好奇地歪著頭問道，藍色齊肩的頭發隨之滑落下來，配著一身高中校服，顯得格外青春。

        “我夢見了血，漫天的血。”

        “雪雪？“攸攸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而后眼睛一亮，”你說雪啊，天氣預報說過幾天就要下雪啦，希望到時候能有一場鵝毛大雪，這樣我們就能去阿斯帕廣場和天霽姐，江湖哥他們一起去打雪仗啦！”

        孟攸攸走到了房間門口，又回過頭來比劃了一個鬼臉，“那可是今年的初雪哦，寡王老哥可快點脫單啊，這樣就能和喜歡的人一起看初雪咯。”

        孟凡像還沒有從噩夢中回過神來，沉默了片刻后，才抬起了頭又有點懊惱地沖著那遠去的背影喊道：“小屁孩，這次月考別再考倒一了！”

        “略略略，你管不到我，嘻嘻嘻，我去上學啦！”一聲關門響后，房間里又恢復了平靜。

        孟凡瞇了瞇眼伸了個懶腰，他未曾注意，少女在關門的那一瞬間眼神中閃過了一抹陰霾。

        轉眼間，距離那場噩夢已過去了三天了。

        外面陽光明媚，卻又透露著陣陣寒意。

        窗外，有兩只啾啾鳥正在樹上甜蜜地卿卿我我。

        “啾啾啾~”（我超喜歡你的~）

        “啾啾啾~”（我也是我也是~）

        趴在窗邊的孟凡沒好氣地摘下了頭戴式動物語言翻譯耳機：“這年頭，連啾啾都有對象了。”

        “而老哥還是萬年寡王啊。”

        耳邊似乎傳來了熟悉的孟攸攸的聲音。

        “其實當一個寡王也挺不錯啦，總比談戀愛被渣要好啦，比如某人。”

        孟凡豎起了耳朵。

        “大田雞！不要cue我好不好？”

        “不要喊我大田雞！江湖你這個四眼綠青蛙！”

        “哈哈哈哈江湖哥天霽姐不要吵啦，聽說明天下雪哎，我把我哥喊上，我們一起去打雪仗吧！”

        “哎嘿，孟凡也一起嗎？好棒哎！”

        孟凡尋聲從窗口向樓下看去，正好對上了一雙烏黑的眸。

        那眸像是一面黑色的鏡子，仿佛能一眼看到她的內心深處。

        又像是一汪池水，不起波瀾。池水的中央好似佇立著一個千年的人魚，在面無表情地歌唱著痛苦與不屈。

        孟凡一時看呆了。

        一秒，兩秒，三秒

        “喂老哥！你不要盯著天霽姐看那么久啦！天霽姐可是有喜歡的人了！”孟攸攸發現了這一幕，而后沒好氣地沖著窗邊的孟凡喊到。

        孟凡這才回過神來，原來這個黑眸的有著齊腰長發的女孩，就是攸攸常掛在嘴邊念叨的天霽。

        黑眸女孩微微垂下了眸，“攸攸，別喊那么大聲啦，淑女一點啦。”眼角卻出現了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看來這是一個溫柔卻內心藏著事的女孩呢。孟凡托著腮這樣想著。

        “淑女什么的是不會存在在我攸攸的字典里的！”孟攸攸朝著孟凡吐了吐舌頭。

        孟凡扶了扶額。

        孟攸攸果然是一個真·女漢子啊。

        “攸攸，那我和天霽就先回去啦。”一個戴著銀框眼鏡的男生寵溺地摸了摸孟攸攸的頭，目光卻看向了孟凡。

        老熟人了！是從小和孟凡和孟攸攸一起長大的大哥，也是外表斯斯文文，內心卻腹黑無比的喜歡研究機械的學霸。

        是江湖沒錯了！

        “江湖！不許碰我妹妹的頭發！”孟凡假裝兇巴巴地生氣說。

        “哈哈哈哈哈哈，孟凡，好久不見，你還是像小時候一樣妹控呢。”江湖微微輕抬了下眼鏡框：“放心好啦，攸攸那么可愛，我又不會拐走攸攸啦。”語氣似乎充滿了無奈。

        “噗嗤，攸攸你真幸福，兩個大男人在這為你還斗嘴呢。”天霽朝著孟攸攸眨了眨眼。

        “哼，幼稚的大人！”孟攸攸有點不開心地嘟了嘟嘴。

        “我才不理你們呢！算了算了，我回家啦！江湖哥，天霽姐，明天見啦！”攸攸朝著江湖天霽兩人揮了揮手，而后，又補充道：“明天打雪仗我可一定要把我哥打趴下，哼！”

        江湖笑著說：“好啊，到時候我們幫你。”

        “誰讓他總是在家欺負你呢。”天霽捂嘴笑著說。

        喂，到底是誰在家欺負誰呢！

        孟凡無奈地在心底大聲吶喊。

        “老哥！唔，快點！快點！”孟攸攸嘴里叼著一片面包，含糊不清地催促著孟凡。

        而孟凡慢慢悠悠，過了好一會才穿好了鞋，斜挎好單肩包，整理好了衣襟。

        “哇！老哥！沒想到下了一夜的雪，積雪已經沒過我的小腿肚啦！”攸攸興奮地撐著傘試圖用手托住天空中飄灑的一片片雪花。

        孟凡打著哈欠，來到門口。

        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

        下雪天的阿斯帕市竟是如此的美啊。

        孟凡看呆了。

        好想能一直發呆下去啊，就這樣看著天空，天地一色。

        “嘟嘟！”兩聲汽車喇叭聲將孟凡的思緒拉回了現實中。

        “天霽姐！江湖哥！”孟攸攸興奮地踮起了腳尖，使勁地朝著一輛小轎車揮著手。

        “攸攸，孟凡快上車啦，聽說冬天的阿斯帕中心廣場是最美的。我們現在去阿斯帕中心廣場打雪仗。”江湖輕輕搖下了車窗，輕輕地笑說著。

        “好耶！”攸攸拉著孟凡坐在了后排，而后又認真地系好了安全帶。

        “江湖哥，今天我有認真系好安全帶哦。”

        江湖沒有說話，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只是靜靜地看著車窗外。

        于是氣氛一度很尷尬了。

        “對了，攸攸，嘿嘿，月考成績下來了嗎？有沒有成績進步的好消息可以告訴天霽姐姐呢？”操控著方向盤的天霽試圖打破這尷尬的氣氛。

        孟攸攸有些氣餒地向后靠去，而后拿著書包捂住了自己的臉：“快別說啦，這已經是我第六次考全班倒一了。”

        “不要氣餒啦，下個月說不定就進步了呢？”天霽安慰道。

        “嘿嘿，下次一定進步啦。”孟攸攸撓了撓頭，而后眼睛目光偷偷瞥了眼孟凡，害怕哥哥孟凡對她失望了。

        孟凡伸了個懶腰，而后拍了下攸攸的肩，“沒關系！老哥相信攸攸下次一定會有進步的！”

        說話期間，不知不覺已經抵達阿斯帕廣場了。

        “好啦，我們到阿斯帕中心廣場啦！”天霽停穩了車，“打雪仗！走起！”

        “好耶！”孟攸攸興奮地附和道。

        下雪天的阿斯帕中心廣場是如此美麗，頭頂的都市霓虹光芒映射在了白色的雪上，于是雪也成為了五顏六色了。

        雪地里偶爾有幾只胖啾啾在跳來跳去，于是雪地里留下了胖啾啾的幾對小爪子。

        天空中，片片雪花落下，落在了人們的頭發上，落在了人們的肩上。

        于是，人們說：“這是天神賜予我們的祝福啊。”

        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天霽是如此想著。

        突然耳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天霽姐！哈哈哈，哪里跑！”孟攸攸用手捧住了一把雪，而后揉成了團，裝作要將這雪團鎖定天霽。

        天霽笑著尖叫著跑遠了。

        孟攸攸嘻嘻地笑著，卻又轉身把雪團團直接砸中了江湖的胸口。

        “干嘛？”江湖一反常態，臉上卻無半分笑意。

        攸攸愣住了。

        “攸攸，看這邊！吃我一招！”

        身后傳來了孟凡聲音。

        攸攸還是呆呆的，沒有反應，于是，那雪球正中攸攸的后腦勺。

        “攸攸？！”江湖察覺到了不對勁。

        “攸攸！”

        “攸攸！！”

        “老哥，天霽姐，江湖哥”

        攸攸就這樣直挺挺地倒在了雪地里。

        最后映入眼簾的是漫天的雪，還有熟悉的卻焦慮的面孔。

        對不起大家

        攸攸像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最終無力地闔上了眼，昏迷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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