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
周游輕語，眸光閃爍。
姚駟點頭，“是啊，到底為什么還要讓他活著？不可能真的可以用黎民百姓威脅所有鎮守吧？還有就是，那些鎮守真要出手，他就算想禍禍老百姓，都沒那個機會了吧？”
周游輕語，“是價值體現。”
姚駟不解，“價值體現？他一個邪尊作惡多端，還有什么屁的價值？”
周游幽幽一嘆，“其實，對于上層人來說，所謂百姓……就只是一個冰冷的數字。”
姚駟啊了一聲，“什么？”
“你看總司長做事情，王朝做事情。”
周游輕語，“他們所有人的做法中，并沒有真正顧及到普通百姓的死活。我師尊可能還會在乎一點，但這種在乎也是寸步難行。你說殺吧，估計真要把全天下的強者殺得剩不了多少個。”
“那么問題就來了，殺光之后呢？”
姚駟遲疑，有些接不上話。
“是不是覺得挺麻煩的？”
周游輕語，“我師尊就卡在這個地方了，殺也不是，不殺也不是，做不出取舍來了。他老人家在想什么，我其實還是知道一些的。他所想最多的，就是在他還活著的時間，能夠讓更多人過上平靜的日子。畢竟普通人的壽命很短，活得好的百年，活不過的幾十年就沒了。”
“他活一千年，就夠普通人活十個輪回的。”
姚駟猶豫，“可那也不能夠任由邪尊這么瞎搞吧？”
周游頷首，“這就是價值體現了，對于第五鎮守，宇文鎮守這樣的人來說。邪尊最大的用處反而是遏制邪惡勢力所有人員，邪尊在，那些人即便還會作惡，但多少也會按照邪尊的規矩做事。而不是像很久之前那樣，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單說這次的形式，邪惡勢力全部縮入南夏，那么對于華夏和大夏來說，這本來就是好事情，他們憑什么還要瞎折騰？”
“關鍵時刻，真要是鎮域關那邊出事，邪尊往上頂的話，他一個人勝過億萬普通民眾。”
“也因此，普通民眾的命……確實對于他們而言，一文不值。”
姚駟蹙眉，“感覺……這個天下真的很糟糕。”
周游笑了笑。
姚駟不解，“公子為何發笑？”
周游笑道：“其實最殘酷的真相，知道是什么嗎？”
姚駟搖頭。
周游輕語，“我特別喜歡小姬一點，小姬天天喊著要當天下第一大壞蛋。他就很清醒，因為他是我們中，唯一明白自己要怎么活的人。”
姚駟錯愕，“這還是好事了？”
周游輕笑，“因為，有些人需要壞蛋。”
姚駟瞪眼，“扯淡的吧。”
周游笑道：“你天天就琢磨著盜墓，卻哪里懂他們的那點小心思？有惡人在，宗門勢力才能夠綻放光芒，大人物才能夠被奉為神明。我換句話問你，若是天下太平，沒有一個惡人，你覺得宗門之流、鎮守、王朝這些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姚駟傻眼，“你怎么突然明白了這么多道理？”
周游笑道：“我只是反應慢，不代表我傻。我不和他們摻和，不選擇立場，就是懶得費那心思，太累。”
姚駟撓撓頭，“被你擾亂了思緒。”
周游嘆息，“下山之后，這些事情我是越看越明白，越明白，我就越懶得摻和。如果有一天我師尊真出事了，我大概真的要坐在那個破地方，一坐就不知道多少年。而我的本心，我是不愿意的，可若是他老人家說話，我還是會去做的。”
話音未落，一把攬住姚駟的肩膀，嘿嘿笑道：“所以，在那之前，我就要趕緊娶妻生子，過我的幸福日子。”
姚駟卻道：“當鎮守不好嗎？多威風啊。”
“威風個雞毛撣子。”
周游撇嘴，“鎮守一萬年，都不如普通老百姓活個五六十年滋潤。”
姚駟卻是憂心忡忡，“那你說，其他鎮守就真得信不過嗎？”
周游低笑，“偷偷告訴你，寧信宇文墻頭草，不信第五豪言誓。”
姚駟震驚，“不……不是吧？”
總的來說，從表面上關系看，第五鎮守對周游這邊還是很好的。
周游低笑，“是不是覺得很意外？”
姚駟連連點頭，“這簡直是太他娘意外了。”
周游嘿嘿笑道：“這話是我師尊說的，可不是我瞎編的。所以你明白我為什么對第五忠厚也不會靠近了吧？”
姚駟疑惑，“可又是因為什么呢？”
周游意味深長的道：“因為第五天闕有后代，而宇文絕則沒有后代。有后代的，會想著福澤萬代，沒后代的……福澤個鳥毛。”
姚駟猛然瞪大了雙眼。
他突然就悟了。
宇文絕三位弟子無比出名，劍神、劍帝以及劍圣。
但從來都沒有關于他子嗣后代的事情。
再說張、龍鎮守，遠古八大家出身，也沒有在外邊收過弟子。
然后就是第五天闕，他如今最有名的后代就是槍尊第五忠厚。
這樣一對比，就發現張、龍、第五的做派是一樣的。
宇文鎮守和牛鎮守的做派也是一樣的。
“我草。”
姚駟咋舌，“這么明顯的事情，我竟然從來都沒有注意過？”
周游笑嘻嘻的道：“可別外傳，我就是看你在邪惡勢力這段時間，心情發生了變化，便來糾正糾正你。所謂的大人物嘛，大多數都是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信他們可以，不能夠全信。”
姚駟嘆息，“可我看你好像和誰都不太親，就說你的那些師兄師姐。”
聞言，周游沉默了一會。
姚駟遲疑，“我是問了不該問的話題了嗎？”
“因為不親。”
周游輕語，“我才可以在需要的時候殺掉他們。”
姚駟錯愕，“你是在開玩笑？”
周游搖頭，“不，我是認真的。”
話落，松開姚駟，輕聲道：“莫要忘記了，我只是一把劍，僅此而已。”
“做人嘛，開心最重要，糊涂點更重要。”
姚駟看著前方，幽幽一嘆，“比如？”
周游笑得合不攏嘴。
“比如，我們又水了一章。”
姚駟仰天長嘆，“你真不是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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