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時唯
商業大會在南安境內舉辦,四方商人匯集于上虞,早在一個月前上虞街道就是摩肩接踵,熱鬧非凡。
商業大會陸陸續續已經進行了有小半個月,今日便是商業大會重要的一項拍賣活動。按照慣例,各方珍寶匯將聚在珍寶齋中進行展示競價,價高者得。
看似是珍寶的競拍,實則為名利的較量!
屈服于舒月的武力,姜潯含淚送上了請帖,并借助自己的身份的便利,為舒月和裴郁澤安排了絕佳的位置。
此等熱鬧,當然也少不了他。在被裴舒二人喂了一嘴狗糧和被魏景明一臉冷漠,表示不去后,姜潯痛定思痛,最后將包廂定在了舒月她們房間的旁邊。
舒月拿著請柬帶著裴郁澤毫不費力地進入了了珍寶閣中,姜潯一臉幽怨地跟在二人身后,直到珍寶齋中的小二將他們帶到二樓不同的包廂中,舒月才避開了姜潯的苦瓜臉,松了一口氣。
小二為他們添了一壺熱茶,便退守到門口,行為舉止恰到好處,機靈伶俐不差半分。
此包廂視野極好,可以將樓下的一切收入眼中。
舒月趴在窗前,將樓下的賓客掃視了一圈,穿著各異,行為各異,言談各異,果真是萬千世界,四方商賈盡匯于此。
帷幕緩緩拉開,一妙齡女子出現在展臺中央,她身姿曼妙,風情萬種,穿著異域服飾,說話更是妙語連珠,滴水不露。
等那女子說明此次拍賣的規則之后,帷幕又緩緩落下,臺下的賓客都注視著幕布,等待下一個驚艷的場面。
舞臺幕布緩緩拉開,金色的光灑在舞臺上,舞姬們似憑空而現,在悠揚輕快的胡笳聲與琵琶聲中,舞姬猶抱琵琶半遮面,紅色的絲質綾羅錦衣點點印花點綴其間,搭配著金黃色薄紗綾羅錦披,片片綠葉墜在裙擺上,舞動時飄逸舒展如風拂細柳,又如風過水面,清風微漾。身姿婀娜,眼神嬌俏,迷人心智。
“舞勢隨風散復收,歌聲似磬韻還幽。千回赴節填詞處,嬌眼如波入鬢流。”
一舞散,眾舞起,喝彩聲陣陣,直至第一件展品擺上臺,眾人才逐漸回過神來。
“第一件展品是來自南海深處之物,初出海時似紅珠欲滴,久而青黑,枝柯似珊瑚,孔竅如蟲蛀,擊之如金石,不但外形精美,還有養生之效,名之朱瑯玉……”
樓下已經開始競拍第一件拍賣品,舒月趴在窗戶上和隔壁窗的姜潯互丟瓜子,好不無聊。
她縮回頭,看向裴郁澤:“那個謝玖會來嗎,這都開始了還不見人影,為了送他這份‘大禮’我昨夜可是忙活了半夜呢……”
裴郁澤起身,坐到舒月旁邊,接過她手中的瓜子,看向一樓中央“不要急,今天的場面他肯定會來,他根基不深,今天正是露臉的好時機,不會出差錯的,我們只需靜等。”
就在舒月快要無聊到睡著時,樓下傳來一陣騷動,各賓客紛紛將目光投向來人。
一執扇男子自門口踏入,從容走到眾人中央。他白玉冠上簪著玉釵束起長發,明黃色錦織外衫上用金絲勾勒出朵朵祥云,腰間束著一只雪白的織錦瓚珠緞帶,其上是一塊質地上成的極品翡翠玉佩,身姿修長,風神俊朗。
他含笑看著臺上的拍賣員,志在必得:“抱歉,在上位得主的基礎上,在下再加五百兩,這柄木梳在下要了。”
時間久遠,舒月看向裴郁澤,見他點點頭,才完全確定來人正是她所尋找的謝玖。
謝玖令侍從取過那柄木梳,轉身欲要上樓,舒月暗叫不好,他要是去包廂了,自己還怎么偷襲,她還未從包袱中找出昨夜改造好的小弩,人群中卻是一陣更大的騷動。她探出頭向下看去,謝玖的侍從摔在樓梯口,剛才得手的木梳掉在一旁。
舒月將小弩藏在袖中,推開門,出了包廂查看樓梯上發生了了何事,姜潯也趴在欄桿上,伸長脖子。
一西域舞姬裝扮的女子自二樓欄桿翻身而下,撐開雙臂,穩當地落在了樓梯平臺處,衣衫飛揚,面紗掀起,似夢似幻。
謝玖站在一樓樓梯口,二人對視著,一言不發。
舒月看著那輕紗覆面的舞姬,莫名覺得有些熟悉,一時卻想不起來究竟是何人。
整個殿內靜默無言,大家都注視著手持匕首,明顯有備而來的舞姬和面對刺殺面不改色的謝玖。
謝玖合上扇子,看著舞姬,想從中看到除了恨意和厭惡之外的東西,可惜一無所獲。
“多日不見,這就是你送我的見面禮嗎?”
他舉起胳膊,指尖夾著一柄小刀,刀光泛寒。
那女子無意糾纏,轉動手中的匕首,找了個合適的姿勢:“既已經知道我的來意,那么動手吧。”
“若我說那天的事情只是一時不慎,失手而為,你會信嗎?”謝玖仿佛沒聽見那女子話中的冷意,松手飛刀掉在地上,在安靜的廳中,聲音明顯。
那女子卻沒有一絲停留,腳尖點地,揮舞著短刃,轉瞬之間刀尖已到謝玖脖頸前方。
風起面紗飛舞,舒月看清了那女子的臉,正是一個月前他們在江邊救下的時唯,她不由地睜大了眼睛。
若說剛才謝玖在賭,他在賭時唯對他還有情意,那么現在他賭輸了。
時唯是真的要他的性命,下手絲毫不留情面。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謝玖仰身子后傾,躲開了那致命的一擊,他抬手摸了摸頸上劃破的傷口,白皙的指間粘上鮮紅的血跡,他神情落寞道“時唯,你真就這么想要我的性命?”
時唯站在他前方,盯著他手中的折扇,似是被什么觸傷,眼中的痛苦一閃而過,她伸出手,淡淡道“扇子還給我。”
謝玖撥開紙扇,撫摸著扇面,上面是一幅月景圖,山川疊綿,月似明鏡,螢光點點,作畫之人水平并不是很高,但一筆一劃中可見其頗為用心,扇面上用小楷題字,隱在折縫之中:“除卻天邊月,無人知。”
謝玖將扇面轉向時唯,使之正對向時唯。時唯掃了一眼,抬頭看向謝玖,漫不經心地嗤笑一聲“怎么,你還想在羞辱我一遍?”
“我并非此意,只是……”謝玖欲言欲止,或者說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你怎樣與我無關,扇子給我!”
謝玖動了動嘴,像是要說什么,終是將扇子合了起來,遞給了時唯。
時唯將扇子打開,看著當初她費盡心思制作的繪畫,然后沒有絲毫猶豫,用短刃毀掉了扇面,連扇骨也未能幸免于難。
一片殘骸緩緩落地,一切情誼終不復過往。
謝玖靜靜地看著時唯的動作,沒有出言阻止,只是袖間的手指卻慢慢縮緊。
時唯看著扇子的殘骸:“你我至此再無瓜葛。”
時唯知道硬拼她已再無勝算,她的武功遠在謝玖之下,剛才偷襲沒有得手,現下謝玖有了防備,她再無機會,可惜了她一番謀劃,那人未傷分毫。
但她敢賭,她還有最后的籌碼,哪怕是以命相賭,在所不惜。
時唯一看向謝玖,忽而笑了,就如初見謝玖時發自內心的笑,真誠而美好:“謝玖,這玉簪也一并還給你。”說著毫不猶豫,玉指輕動,玉簪落地,頃刻間斷成了幾截。
謝玖看著地上不成形狀的玉簪,緩緩蹲下身他的聲音由低到高:“時唯,你怎么敢?!”
“將你最后的念想毀掉,正如你當初對我一般,有何不妥?”時唯語氣帶著嘲諷和痛快。
謝玖似是氣急,就在其手指捏上時唯脖頸的前一秒,舒月的小努從袖中滑出,瞬間銅珠出弩,精準地打在了謝玖的手腕上,謝玖吃痛,看向銅珠射來的方向,時唯也乘著這機會,向后一仰手中的匕首前送,瞬間半數沒入謝玖腹部,時唯顫抖地松開手,想要離開。
“至此,你我恩怨兩清。”時唯聲音很輕,轉身欲走。
謝玖不顧腹部的劇痛,喝退涌上來的隨從,他抓住時唯的胳膊,似笑非笑道:“你以為今天你能走得了嗎?”
時唯未能及時反抗,瞬間整個人便被謝玖反扯著胳膊,禁錮在懷中。
舒月看得窩火,要不是時唯剛才的猶豫,謝玖不可能得手,她可沒忘記今天是來干什么的。她將小弩交個裴郁澤“給我廢了他的腿,我去救時唯。”
舒月從天而降,裴郁澤適時一擊,謝玖手上一痛,下意識松開了時唯,舒月乘此時機將時唯護在身后,看向謝玖,謝玖想從她手中奪走時唯,舒月抬手,裴郁澤毫不猶豫,一枚銅珠擊中了謝玖的小腿,謝玖未能察覺一時不慎,半跪在了樓提上。
謝玖面色冰冷,聲音發寒:“是何人,還請露面一見,背后偷襲怕是不妥。”
舒月可不慣著他,在此抬手裴郁澤又集中了同一處,待謝玖反映過來時,舒月已經帶著時唯消失在了二樓走廊口。
姜潯適時出現主持大局,也擋住了謝玖的視線,珍寶閣的負責人也出現安撫來賓情緒,謝玖面色發寒,但也未多做糾纏,只是看著銅珠射來的方向,之后帶著隨從去了自己的包廂。
小小的插曲,看似并未產生過多的波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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