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二六章:一箭傾心
“怎么回事!”
胡赤兒咆哮著,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他們西涼,在先前的一陣廝殺中也完全占據(jù)了優(yōu)勢,以壓倒性的攻擊蹂躪著眼前的天王寨人馬。眼看著,按照目前發(fā)展的趨勢,不用到天亮他的西涼人馬也足以將眼前的數(shù)萬山賊給轟殺掉。這是沒有任何可以懷疑的,胡赤兒堅信他們能完成這一點。
然而,事情卻并沒有胡赤兒想的那么簡單,也并沒有朝著胡赤兒想象的方向發(fā)展。
突然出現(xiàn)的一隊黑甲軍,他們?nèi)藬?shù)雖然不多,但是戰(zhàn)力卻是萬萬不可小覷。他們一旦出現(xiàn),也立即將他們前進的道路給堵塞住了。這群黑甲軍不過兩百多人,可是他們這群人在一名持槍小將的帶領下,卻是如瘋了一般的朝著他們進攻。他們的鋒芒,就像是一把利斧,當胸朝著他們西涼軍的心腹剖下。西涼本來瘋狂進攻的勢頭,突然遇到這群黑甲軍,如迎頭碰到了一塊鐵板,“哐~~”將他們腦門碰到亂冒著星星月亮,勢頭也立即給遏制住了。
本來,戰(zhàn)場之道講究的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西涼人被這么一下阻滯,士氣也是難免跟著受到影響。要知道,西涼人在攻上前寨之前就已經(jīng)在第三道關口丟下一小半的人馬,有許多人是負傷在身,多少是些疲憊之軀。而這群疲憊之軀,一旦上山想著的就是拿天王寨的這群山賊撒氣,又因為被他們遇到的都是些一盤散沙的天王寨寨眾,對付起他們來相對要容易些。而一旦局面打開,嘗到了甜頭的時候,他們自然也就不將天王寨這群山賊放在眼里。又因為殺得順手,士氣自然是跟著遞增,也完全忘記了自身的疲憊。然而,這是他們沒有遇到黑甲軍之前,可一旦遇到黑甲軍,碰上了難啃的骨頭,也就立即遇到了麻煩。
這個麻煩,自然是兵敗的局面。這也難怪啊,誰叫他們一路遇到的都是些不像樣的敵人,雖然是讓他們的局面打開了,士氣也上來了,然而,也正因為他們只將他們當‘綿羊’看待,難免要犯下輕敵之心。而他們輕敵之心一起,遽然遭遇到陳諾的這隊士氣旺盛的黑甲軍,自然是要吃大虧的。
而一旦西涼軍良好的進攻勢頭突然被陳諾的黑甲軍給扼殺住,這多少讓其他的西涼人馬感到不適應。于是,相應的情緒也就滋生了。他們看到這群黑甲軍猛然的撲來,而他們甚至就連還手的力氣都沒有,被對方直插心臟,這讓他們其中許多人都是感到了一陣陣的膽寒。西涼本來高漲的士氣在黑甲軍的猛然打擊下,掙扎著,奮力抵抗著,可因為掙扎不了,抵抗不過,士氣難免往下滑坡。
于是,原本被蹂躪的天王寨一方,因為黑甲軍給他們扳回了勢頭,就有那么些不怕死的往回殺去。而西涼這邊呢,前方受到的挫折,也立即影響到了全軍,致使整個軍隊的士氣跟著下跌。而他們再一遭遇天王寨寨眾,卻又因為天王寨寨眾的士氣上來了,‘綿羊’也知道抵抗了,他們所遇到的阻滯也就越發(fā)的大了。
阻滯一旦大了,西涼那邊也就開始感到了吃力。
這一戰(zhàn),因為陳諾帶著黑甲軍迎頭給了西涼軍一個痛擊,無形中扳回了天王寨這邊的頹勢。而西涼軍那邊,雖然士氣遭受了挫折,可他們就算是‘病狼’,那也是狼,風頭一時自然是不可能輕易落敗下去。但也正是因為陳諾的一擊,黑甲軍的突然加入,也一下子給天王寨這邊注入了一劑強心劑,使得本來一邊倒的局勢變成了雙方的拉鋸戰(zhàn)。
這場拉鋸戰(zhàn)從后半夜,一直打到天亮。
天亮了,西涼人馬跟天王寨寨眾仍是混戰(zhàn)著,雖然他們?nèi)魏我贿呉粫r間也無法輕易壓制住另外一邊,然而,面對慘烈的局勢,他胡赤兒也立即給驚醒了。這怎么會,昨晚在第三關丟下千人左右,另外還派出了幾百人馬去追擊山下的犯敵,跟著他上前寨的至少也有個兩千多人?蛇@兩千人,經(jīng)過一夜的奮戰(zhàn),居然損傷了一半有余,目下留在戰(zhàn)場上的大概不過八九百的人了。
自然,他這邊有損傷,天王寨那邊也是不小。看著堆積的尸體,天王寨這一戰(zhàn)大概也丟下了不下三五千的人馬。說來,以西涼的千人換對方的三五千人,數(shù)字上雖然是占了優(yōu)勢,可實際上卻一點好處也沒有討到。要知道,胡赤兒所帶來的西涼人馬那都是經(jīng)過數(shù)場大戰(zhàn)的精卒,又是正規(guī)軍,這些天王寨的山賊們豈是能比的?
當然,如果單單按照死亡比例來換算,那就是拿他一個西涼兵換他三五個山賊,這劃算嗎?如果按照人頭來算,當然是賺了,如果細細算來,西涼這邊其實是在做虧本的買賣。
要知道,如果按照這種換算的方式,那么他就算把他部下全都填進去,那最多也只能是換來對方七八千的人馬。而換完過后呢,天王寨那邊還仍然有個數(shù)萬的人馬,就算損失了萬余人,大不了是少了幾個吃飯的罷?伤@邊呢,一旦全換了去,失敗則必成定局了。
失。
胡赤兒自然不甘,也從不去想。他只知道,他西涼人馬都是一個頂百個,就算是拿下天王寨,也足以留下一大半的弟兄。可是呢,對方只不過小小的割下了一塊肉,他這邊卻已經(jīng)是大放了一回血了,這讓胡赤兒如何受得了?
雖然,他們這邊因為士卒干練尚能抵擋住天王寨的勢頭,然而,繼續(xù)打下去,失敗那是必然的啊。胡赤兒怕了?伤嗟氖遣桓剩挠袘嵑蕖K麘嵑薜奶鹨粚Τ嗉t的眼睛,突然看到了場上仍在拼命戰(zhàn)斗的陳諾。
陳諾,他整個人全身上下都是沐浴在鮮血里。他這一戰(zhàn),打了整整一個晚上。照理說,他的力氣早該是枯竭了。就算是尚有剩余,可他畢竟是肉身之軀,在戰(zhàn)場上磕磕碰碰,難免要受些刀傷槍創(chuàng)的,身上的血也早該流干幾次了。而這樣一個氣力與鮮血都將耗盡的人,卻仍是堅持在戰(zhàn)場上,他把整個人如一團火一樣的燃燒著,振奮著周圍人的士氣。有他主導著那群黑甲軍,黑甲軍焉有吃敗的道理?
胡赤兒感到了深深的寒意,也一下子明白,如果此人不死,則他們必敗無疑。
他震怒的抬手指著陳諾,向著兩邊發(fā)問:“誰能告訴本將軍那廝是誰?誰能告訴我!”
“他嘛,好像是個年輕人,是誰就不知道了!
“呼,將軍,他身后的是黑甲軍,聽說還是黑山張燕的近衛(wèi)隊,一個個都是以一當百呢,難怪這么厲害。說起來,能夠指揮得動這支人馬的少說也是小帥之流啊,那人大概是個小帥吧?”
“黑甲軍?”
胡赤兒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號,就在昨晚上王故還曾告訴他有人帶著黑甲軍來他山寨傳黑山令,聽說那人叫雷公。他眉頭一剔,再次看了場上陳諾一眼,心里嘀咕道:“莫非這廝就是那雷公不成?”
他心里有此疑惑,他兩邊的部下也有人猜了出來,道是雷公,也一下子得到了其他人的贊同。不過,很快就有人否決了其他人的猜測,向胡赤兒拱手道:“胡將軍,小的先前曾在前面聽人傳說此人并不是雷公,好像是一位姓陳的將軍,還是一位河北將軍!
“姓陳?”
胡赤兒全身一愣,他默默的念了兩句,忽然想到偃師一戰(zhàn)大殺西涼三將的正是一個姓陳的人,且其人也正是河北將軍。他身子忽然一震,嘴巴里咕噥著:“不可能吧,陳諾這廝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而且,他身后明明是黑甲軍,他一個河北將軍又是如何能夠領導這些黑山的人馬?不過,說起來陳諾到底是河北將軍,而黑山軍也是混跡于河北一帶,他們之間能夠認識倒也不是沒有可能。如果是這樣……”
胡赤兒緊了緊手中的刀,目光一凝,心里便也有了計較。他將刀還了鞘,隨即讓人拿了一張大弓來,取了羽箭,加在弓弦上。
“我不管你是不是那個陳諾,也不管你到底是如何得到這支黑甲軍的,但你既然攔住了我大軍的去路,我便要你死!”
胡赤兒咬著牙齒,抬手扯箭,狠狠的將箭放了出去。
“奪!”一箭奔出,直朝陳諾射來。
此時的陳諾在混戰(zhàn)中哪里能夠料到對面的高丘之上會有人要暗箭傷他,加上他剛剛背過身去,自然也就更加防備不了胡赤兒的這一箭!皢鑯~”這一箭裹著凌厲的風聲而來,兇猛無匹,張牙舞爪,擇人而噬。眼看著這一箭要是射個結(jié)實,大概是從陳諾后背徑直穿入前心,只怕陳諾鐵打的身軀也得被這一箭干下。
箭未到,兩邊看到的人似有了感覺,忽然抬頭扯嗓子驚呼了起來:“將軍小心!”
“嘿~~死去吧!”
就是胡赤兒,他在放出這一箭后也是信心滿滿的放下大弓,嘿然的放出了一聲冷笑。他能知道,這一箭射出就不會回頭,不會回頭的這一箭也足以將陳諾射殺當場。
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倪@一箭射出,胡赤兒甚至已經(jīng)認定了,陳諾這下必死,便是陳諾身邊混戰(zhàn)中的將士們看來,頓時也是深深感到了一陣寒意,一陣絕望。而,陳諾呢,混戰(zhàn)中,因為斜刺里突然沖上來數(shù)騎,他便舉槍翻身斜掃,槍花連連抖動,刺死了兩三個,也正是他將欲轉(zhuǎn)身的時候,他頓時發(fā)覺了不對勁。他雖然沒有親眼看到這一箭飛來,卻也足以從風聲里感觸到背后那道突然射來的冷箭。
而無論是以冷箭的速度,還是以陳諾的靈敏,陳諾此時想要回避它也是絕無可能。他現(xiàn)在唯一能夠做的,就是以他血肉的身軀來承受它狂風暴雨的一擊。也許他會被這一箭射殺當場,也許他還可能剩下一口氣。但他知道,他這一劫算是難以逃過了。
然而——
“奪~~~!”“當~~~~~!”“叮~~~~~!”
一連串三聲銳響突然自陳諾腦后發(fā)出,這三聲后,陳諾仍是在馬背上,而射來的那支冷箭卻已經(jīng)從半空劃偏了,落在了地上。
“噓!”
看到這驚險的一幕,眾人是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捏了一把冷汗:“幸好!幸好!”而胡赤兒呢,眼看著一道亮光閃去,接著他的一箭就偏離開了,不但沒有射中陳諾,就連落下去時都是急速墜離,實在是遜色了。他尷尬的看著左右人等,到現(xiàn)在仍是沒有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情。
怎么一回事情呢?
說來,那‘奪’聲正是急速飛駛而來的胡赤兒那一箭。這一箭呢,眼看就要從陳諾背后穿入,陳諾也萬萬不能幸免。然而,眼看著那一箭即將奔射而來的時候,突然有一物凌空飛出,只亮光一閃,跟即將射到的那根箭矢半路相撞,發(fā)出‘當’的一聲。也就在‘當’聲之后,那個亮光又連閃了兩閃,將飛行中的箭矢給拉偏。而箭矢一但偏離,也就失去了重心,重心不穩(wěn),又被那亮光的物件給夾顫著,也就向著旁邊徑直卷落而下——‘!,一箭落空也就釘落在了地上。
箭矢落下,那道亮光也就回到了祝融青衣的衣袖里,卻是一根細細的銀鏈子。這根銀鏈卻是祝融青衣的保命武器,可發(fā)可收,一旦拋出不論是速度還是力道也絕不遜色于一般的箭矢。說來,她剛才眼見到陳諾將要吃人一支冷箭,心里也是一緊。只是,她當時離陳諾尚遠,而發(fā)現(xiàn)的又晚,雖然是急速的打出這一銀鏈,將飛來的冷箭給纏夾住了,但剛才一幕也是十分的兇險,讓她事后仍是心有余悸。
想來,她若是慢上半拍,陳諾這回可能就被這一支冷箭被射下了。而陳諾一旦有事,她內(nèi)心愧疚不說,回去也不好跟典韋交代,心里便是捏了一把汗,緊張得不得了。雖然眼下陳諾是沒有事了,但被揪起的一顆心一時也難以放下。她轉(zhuǎn)念一想,立即是不忿的轉(zhuǎn)過身去,把一對眼睛冷冷的朝著胡赤兒那邊看去,要去尋那射放冷箭的人。
胡赤兒,他一箭落空,一時也沒有晃過神來,心里也是莫名其妙。剛才那道亮光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箭到半途居然還能被人給接住,這讓胡赤兒很是吃驚。只他一箭放空了,也早已經(jīng)驚到了目標,知道再放冷箭也是沒有用了。他把大弓一丟,咬了咬牙,拔出刀來,正欲喝令左右繼續(xù)再打。
然而,也就在這時,丘下突然急速的飛奔來一匹快馬,快馬上一人手舞著一把快劍,一支劍在她手里如竄梭似的,連連斬殺了三五人。那些被驚到的親衛(wèi)們,還想要上前阻擋,卻見那人猛然拍馬而起,直接丟下了他們。他們莽莽撞撞的這樣一跑,頓時撲了個空,等到他們反應過來,卻見那人幾個兔起鶻落間也已經(jīng)跳入了人群。
她一旦落入人群堆里,也根本不停歇片刻,如猛虎一般直接飛撲一人,將那人抬手殺死,奪了那人的馬匹自己騎了。她拽著馬匹,調(diào)轉(zhuǎn)馬頭,扯著它,徑直沖向高丘,殺向胡赤兒。
“好快的劍,好俊俏的身手!”
面對來人,他胡赤兒也不由由衷的贊了她兩句。他剛才一箭沒能要了陳諾的命,心里也早已經(jīng)有了憤怒,正是無可發(fā)泄。突然看到來人,他卻是一聲冷笑,拍馬直取她!!’他一刀拔出,迎著那人直接斬了過去。
“去!”
來人正是祝融青衣。她既然認定了要為陳諾報這一仇,找到目標后,不顧危險,立即是直接闖入了胡赤兒陣中。只她這么沖來,突然抬眼看到胡赤兒徑直迎來,也不打話,將手中劍一抖,挽了幾個劍花,將胡赤兒這一刀格開。她送出這一劍時,同時柳眉一豎,呵斥如雷,厲聲問他:“剛才那支冷箭可是你這廝放的?”
“是我便怎樣?”
胡赤兒鼻子一哼,一句話說出,突然又覺得不對勁,喉嚨里接著發(fā)出一聲輕‘咦’之聲,眉頭不由跟著皺了起來。他看到了一道光,就是發(fā)自來人的袖子里。這道光本來也不要緊,可是一聯(lián)想起先前的那道光,他胡赤兒也立即驚覺了:“好啊,我當是誰破了我那一箭,原來正是這廝!本將軍不去找這廝也就罷了,這廝居然自己還送上門來,不是找死么?”
胡赤兒因為看到這道光內(nèi)心也是跟著電轉(zhuǎn),還想著要如何拿下眼前這人。只是,他想想也就罷了,要想拿下她,只怕是不可能了。祝融青衣自然是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她手中有劍,又突然晃出這條銀鏈子,就是故意要混淆胡赤兒的視聽。等到胡赤兒主意她手中那道光時,她的一劍卻已經(jīng)先行一步刺到了他的胸口。
“去死!”祝融青衣跟著是一聲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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