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行沫寺
簽完生死狀的眾人并沒有離去,大部分村里的人開始往山上走去,只有零星的幾個,嗤之以鼻的走開了。
彌生不關心村里人干什么,也不關心他們為什么要這么干,他只想快點帶鶴書回去休息,順便反思一下剛剛沖動的行為。但彌生并不覺得后悔,修為到金丹之后,任意的一個小感覺,都是參悟的大機緣。
“緋月姐姐,這是要去干什么?”彌生還在想著怎么從人群中不擠著鶴書回客棧,這邊鶴書已經開始詢問起走在隊伍后面的緋月了。
緋月失笑,愈發喜歡這個小女孩了,沖彌生點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這是村里的傳統,大戰之前,去山腰上的佛寺參拜,希望可以戰勝歸來。”
“修仙的信佛嗎?”她狐疑的問。難道佛也修仙?總覺得很奇怪。
緋月揉了揉鶴書因為疑惑皺起的眉頭:“佛不修仙,但他們的鍛體和信仰確實是存在的”緋月開始解釋,“修仙之人主要修的是心,佛修的便是主體,他們的金身和鍛骨確實是很重要的修行分支。”
“那他們沒有了煉氣金丹這樣的階段了嗎?“緋月的指尖軟軟的很舒服。
緋月:“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但是佛修的信仰跟我們的修心是一樣的,對佛法的參悟,確確實實也是提升修為的方法,只是鍛體更加主要一些。大戰前參悟一下佛法對大戰有幫助,這是我們村大戰前約定俗成的習慣,你們若不信也可以不用同去。”緋月似乎看出了彌生的小心思,加了最后那句話。
就這鶴書遇到新鮮事物都要參一腳的個性,生怕死后見不著了,鐵定是要拉著彌生去的。
彌生心中嘆了口氣,陪著鶴書走在了隊伍的后面。
跟著隊伍走上半山,確實出現了一座佛寺,佛寺的后面還有一座佛塔,佛塔的一半嵌入在山里,露出的另一半也足夠震撼世人,相比較起來,佛寺便顯得有些古樸了。鶴書和彌生慢慢的跟在最后,抬頭看著這寺廟“行沫寺“。左邊是僧侶居住的地方,右邊是儲藏東西和平時招待客人的地方,前殿是幾尊佛像,讓古樸的寺廟顯得大氣磅礴,前殿之前有一個鼎,里面滿是香灰和香燭,有些還冒著煙氣,看起來這個寺廟的香火很旺盛,隊伍并沒有在前殿停下,繞過前殿,到了后殿。
后殿的造型頗為奇怪,并不如普通的寺廟,真要說起來不如像倒扣的銅鐘。鐘一共有兩個口,一個是入后殿的正門,一個便是塔的人口,此外再無一絲缺口,其中的光大部分來自四周的火燭,或是一些發光的螢火。
入了寺廟后大家都安靜了下來,一個接著一個的在佛前的蒲團上叩拜三下,心中默念即可。
彌生的目光在那佛像上,總覺得十分眼熟,但又想不什么。佛像有些纖細,不如前殿盤腿的大佛,這個佛像是站立著的,環顧四周,并沒有這尊佛像的名字。
不知不覺就輪到鶴書了,鶴書在彌生面前學著前面的村民,也跪下叩了三下頭,雙手合起,眼睛看著佛像良久,起身。
彌生看她好了,便轉身決定離開了,不曾想路被一個瘦弱的男人擋住,是十八。十八冷淡地問:“你不拜一下嗎?“
彌生從第一眼就不怎么喜歡這個看起來有些陰森森的男人,甚至因為這個男人總是低著頭,彌生個子本就高些,至今沒有看清他的臉。
“緋月,你帶這個小姑娘去邊上走走吧。“十八對邊上的緋月說。村民都走光了,就剩下緋月和十八還在這里,彌生之前還奇怪是不是有責任要帶所有人一起回去,現在看來,是另有所意了。
鶴書確實不想回去,起身見有人找彌生,高高興興跟緋月去一邊跟僧人參觀了。
彌生不信十八,但是緋月身上倒是很純粹,見鶴書對這里這么感興趣便放她去了,再回頭看向面前的十八,有些破舊的黑色衣服上,有腐蝕和朱砂的痕跡,總是一個不休正途的家伙罷了。
十八又拖了一塊蒲團過來,率先跪下,面向著佛像,伸手示意彌生也一起。彌生心中充滿了疑問:“有事便說,沒事我帶鶴書回去了。“
手懸停在半空,不覺得尷尬,只覺得時間流逝。良久,十八測過身,仰起頭。
“是你?“彌生之前的感覺此時突然得到了解答。
“是我。“沒有解釋,一切都這么心照不宣。”
彌生心中吃驚,對他身上的朱砂倒也有了解釋,這是畫符咒必要的原料。熟人相見,往昔的總總,此刻倒也只覺悲涼,沒有了當初的憤怒。
他穿著東麓的道服,過久的不修整,已經快要看不出是一件質量上乘的道袍了。兩條胳膊還細細的,沒有以前的結實了,臉也變得成熟,或者說蒼老不少,合十的手上顯示出朱砂毒的反應。
也就幾十年的功夫,他怎么變成了這樣?
彌生心中疑惑太多,一時竟不知從何問起。
良久,還是十八打破了沉默,“你看看這尊佛像,不覺得眼熟嗎?“。
聞言,彌生此時開始打量起這尊佛……!!身形已經面目全非,但是臉和眼神,是百年前圓寂的東麓山的長老不錯,彌生只在畫像上見過,所以并不熟悉,仔細一大量,確實是東麓執法長老不假。為什么東麓山長老會被西岐山間的佛寺參拜?為什么佛寺會參拜一個修道之人?
“所有的疑問,你可以問你的師父。今日我們不聊這個。“十八打斷了彌生心中的疑問,”……她還能活幾年?“
竹生沒想到十八會知道鶴書活不久了這件事,當下一怔:“安安穩穩,十年有余。”
十八點點頭,拜了三拜。
彌生看著他的樣子,也拜了三拜。
“時候不早了,帶她回去吧。”十八起身。
“兩位施主要留下吃個齋飯再走嘛,貧僧見二位似乎,還有些疑惑未曾解開。”此時不知從哪里傳出了渾厚的聲音。一位身披袈裟的和尚,拄著權杖走出,看著氣勢,應是住持不錯。他身后還跟著一個女人,一個,風姿綽約的女人,一襲白衣,似乎染不上塵埃。
她看似乖乖地跟在主持后面,但是眼神中的隱忍和不屑卻溢于言表。
“吃飯這種事情就不要叫上我了,每天敲鐘洗衣做飯的我都累死。”身后的女人揉了揉自己纖細的脖頸。此時彌生才發現她的脖子上有一圈紅色,還泛著淡淡的金光,似乎是被束縛住的樣子。
主持沒有離她,仿佛是空氣在講話一般:“二位見笑了,這妖物就是這脾性。“
女子似乎很不高興,但是依舊是無精打采的樣子:“什么妖物,我們騰蛇好歹是快接近神明的存在,鎖妖塔關不進我,你便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鎖住我。“
依舊沒有理會,此時鶴書和緋月也恰好回來了。鶴書見著白衣女子,立馬湊上去,上下其手,“你叫什么名字?你聞起來好香!和尚師兄!以后你也要找一個這樣的當我嫂子!“
此話一出,除了白衣女子,眾人都是一怔……
白衣女子伸出兩只手,捧住鶴書有些圓的腦袋,笑瞇瞇地說:“我沒有名字,若真要叫,叫我族名,騰蛇便好。“
主持見騰蛇動手,口中默念,騰蛇脖子上突然金光大盛,將騰蛇生生向后脫出一尺。
鶴書被這沒來由的一下嚇到了,繼而馬上跑到騰蛇邊上,看她的傷勢。都說妖怪再生能力極強,但這一拖帶來的勒痕久久不能散去,騰蛇雙手握住咒環,別過頭不再看主持。彌生見鶴書依舊在騰蛇邊上不愿意離開,打了個手勢讓她回到自己身邊。鶴書見騰蛇不理人,彌生又叫自己了,便回到了彌生和緋月邊上。
既然主持在這,大家也不好再過多的表現對騰蛇的興趣。騰蛇沒了興致索性盤腿在地上閉目養神。
“我跟這位并不熟,齋飯就不必了。“十八率先回答了主持的話。
彌生微微點頭,似乎明白十八并不想讓鶴書發現他們的關系,向主持示意了一下,牽著鶴書就離開了。緋月和十八再次向主持表達了感謝之意后,也向村中走去。
“騰蛇好可憐啊。“彌生帶著鶴書走得慢,不一會被晚走的十八和緋月跟上,鶴書此時正在跟彌生討論剛剛的騰蛇,彌生心中卻想著十八的事情,并沒有過多的理會。
漸漸靠近的緋月接話到:“她一直跟在主持身邊,很久了,似乎從寺廟一建成就在了……別想了,既然是妖,又被這樣鎖住,自然有她的道理。剛剛她碰你的時候,我都差點出手了。”
“不會的,她不會傷害我的。“鶴書篤定地說。
十八慢了半步走在緋月身側,時不時偷偷看著鶴書,被緋月發現了,一拳頭打在他的胸口,“你小子不會喜歡上人家姑娘了吧!”十八臉垂的更低了,加大步子帶著點靈氣疾步回了村子。
就留著身后緋月開心的大笑,鶴書的不解,以及彌生的凝望。
與此同時,行沫寺中,騰蛇睜開了眼睛。
“如此修為,大可不必裝作柔弱的樣子。”主持對著騰蛇道。
就像主持不在意騰蛇一樣,騰蛇也不回答主持的話,兩個人就這樣如同往日一樣牛頭不對馬嘴地自顧自說起來,“好心被當作驢肝肺了吧,哈哈哈哈。”騰蛇站起身對著主持無情地嘲笑。
主持依舊像往常一樣無視了她,剛剛那句話也像是自己的自言自語。
“如果說我有辦法讓她活的久點,你信嗎。”騰蛇一只手繞著自己的零碎的頭發,一邊隨意地說道。
“我信,但你別想了。“主持留下這句話,拖著沉重的袈裟,禪杖上的銅圈似乎在訴說著什么。”在我度化你之前,除了行沫寺,你哪里都不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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