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阿珍
此時天空突然雷聲大作,比早上還低的烏云壓了下來,本來平靜的海面再次呼嘯起來,甚至比彌生猛然爆發金丹氣息還要兇猛。阿珍咬緊牙關,死死扣著船沿,但耐不住浪頭足矣掀翻十尺高屋,阿珍連人帶船一起被卷入了海底。
窒息感包圍了阿珍,但又有一股熟悉的感覺托著她往深海而去。
當阿珍再次醒來的時候,她看著周圍的景色,是海底。她張了張嘴,意外的沒有窒息感,眼睛也沒有被海水觸碰的刺痛,周圍的一切仿佛很熟悉,熟悉到仿佛一直生活在這里。
嬌小的身影緩步往前走去,踏著柔軟的海底泥沙,繞過層疊的珊瑚海草,仿佛擁有魚鰓一般過濾了海水中的味道,海里的味道熟悉而深沉。
順著感覺走了許久,眼前的景色變得空曠起來,一根碩大的柱子立在中央。之前的波濤在此時早已消弭殆盡,仿佛隔世,一直都如此安詳和寧靜。
“阿珍,你終于回來了”身后有一個沉沉的聲音響起,帶著粘稠和嘶啞,仿佛說了這一句話就要了半條命一樣。阿珍這才發現自己靠在一個圓柱子上,因為柱子底部埋在海底土中,周圍一圈都是海底植物,并沒有讓阿珍覺得冷冰冰。
阿珍抬頭,終于仰到極限的時候,看到了柱子的全貌。是一根金色的棍子,通體金黃,歲月沉寂已經削去了金屬的光澤,多了一些啞光的質感,在陽光映射下倒也不怎么刺眼。
阿珍看著看著,眼里劃過一行淚,融入了海中,突然之間,那不愿離開東海的不舍有了寄托,找到了方向。
“你啊,一直站著不累嗎?”仿佛一個老朋友,阿珍拍拍柱身,似寬慰似惋惜。
柱身紋絲不動,能給予阿珍回應的只有滄桑的話語:”我在等你。”
阿珍對著柱子的反光,看了看自己的樣子,笑了笑:”我有什么好等的,人不人的過了這么多年啊早就習慣了。”阿珍撫著柱子表面,問道,”是你把我帶下來的?”
“我感知到你落入海中,就帶你過來了。”柱子耐心地回答她的問題。
阿珍怔怔得看著自己的手,以及手前的冰冷海柱,眼神突然變得異樣了起來,有些悵然地說到:”我被帶到陸地,封印了記憶,只有與你再次相遇方能想起一切,你也只能感知到海里的一切。我本體為珠,深知海性,沒有這次意外恐怕幾萬年也不可能到海下來。如此我倆再無相見可能。”
“到底是誰?當初帶了你走!?”沉重的聲音響起,帶著些許憤怒。
阿珍搖了搖頭,”是我自己,我稍微有了些許靈力,便化了人形去找你,誰料到半途被當做妖物封了靈力和靈識,供達官貴人參觀。后來好不容易沖出來,鬼使神差到了東海,便在這里安了家。”
“這十多年我每天都能感受到你的氣息,但卻沒辦法出去找你。”厚重的聲音顯得有些落寞。”主人身死后,我便回到了海底,五天四海愈發不太平起來,我便化為定海神針坐鎮于此,保一方百姓平安。”頓了頓,”也保你平安”。
“如今周圍海嘯愈演愈烈,你還好嗎?”阿珍有些擔心。
“不太好了,最多不過最近三兩日,我便沒了力氣定住東海,到時候這力量必會讓周圍生靈涂炭。”聲音中透露著些許無奈。
“好,那三天后我們變不再理這紛擾,為了報答主人的恩,你已經付出太多了。”阿珍說著緩緩坐下,靠著柱子,哼著歌。
海底絢爛依舊,卻因有阿珍的加入顯得更加和諧,小小的身體在定海神針龐然大物的襯托下,顯得渺小,但就是這樣的點睛一筆,讓整個沉寂了多年的東海,再度完整了起來。
海底的寧靜深遠,仿佛天地間永恒不變的畫卷,阿珍的身體漸漸變回了一顆晶瑩剔透的珍珠,安靜的躺在神針邊上。
阿珍本是東海海底的珍珠,與神針為伴,神針被主人降伏后,阿珍本被歹人封了靈力,如今記憶恢復,神針也找回來了,便變回珍珠好生修養去了。
這邊彌生順著定海神針氣息的方向找了2天,但海底的能量攔著彌生讓他不能下去。猛然海底傳來了清亮的歌聲,海底的能量漸漸小了下去,定海神針的氣息也變得稀薄。
阻礙著彌生的力量漸漸消失了。
“颯!”一個兇猛的聲音突然震撼了天地,海面呼嘯翻騰起來,仿佛煮開了的熱水,要從海這個大容器中逃離。
四面八方充滿敵意的氣息包裹著彌生,彌生也一下子慌了神,金丹期的修為仿佛螻蟻一般,可以想見如果這個敵意要自己死,自己絕活不過一瞬息。彌生念起的護身法咒,一下子就在外力的壓制下潰散,身體中的靈力也仿佛如臨大敵一般不敢有異動。
他本以為他會隕落于此。
最終那個氣息似乎戲弄夠了他,化作一縷縷的紫氣,散走了。這件事非同小可,但對彌生來說是一件好事,因為尋找神針的原由變為了探查東海異象。紫氣確實很重要需要馬上回去告訴眾仙山,但是當務之急還是需要找到神針,不然眾仙家齊聚東海了要再下手可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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