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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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副導(dǎo)演拍拍手，笑著稱贊：“太好了！”
制片人也被林缊的演技震撼到了。
他完完全全接得住戲，整個過程他的層次感很明顯、情緒變化也很自然，表情生動的和角色完全貼合。
從前和謝墨嶼搭戲，他都很難接住戲。
可就方才那一段來看，林缊零失誤，表現(xiàn)堪稱完美。
林老師簡直就是天賦型選手啊！
林缊從床上直起身子，說：“錄好了？效果怎么樣。”
“可以可以。”幾人連連點頭：“林老師，太可以了。”
“謝老師要看看錄像帶么？”攝影師問。
“看。”
謝墨嶼坐在床邊，食指碰一下挨到林缊皮膚的唇，垂睫，若有所思。
他起身，坐在了沙發(fā)上，林缊和謝墨嶼一起看。
兩人坐的很近，林缊甚至能嗅到一點淺淡的薄荷味兒，他剛剛洗過頭發(fā)。
謝墨嶼的手輕輕搭在了林缊身后，似有若無的觸感，溫?zé)帷⒂植恢圹E的拉近了距離。
視頻里，兩人似乎都很入戲，林缊卻不知怎的，有點輕微的不自在。
謝墨嶼就在他身邊。
他穿了件寬松的t恤，圓領(lǐng)，鎖骨線條很漂亮，模特兒似的，正聚精會神地看著屏幕上兩人的表演，不時輕描淡寫地看一眼林缊。
林缊單薄的耳垂充血、紅了起來。
好熱。
身后幾人也開始開玩笑：
“林導(dǎo)，你們倆這眼神啊，太到位了。”
“我看不用再找了，找不到更合適的了，真的。”
“哇，你們真的好配啊。”
一聲誠摯的感慨。
一時間，空氣忽然安靜。
林缊沒說話，他轉(zhuǎn)眸看了眼謝墨嶼，而對方也恰巧看了過來。
謝墨嶼靜靜凝望著他，那雙眼睛干凈極了，鼻梁彎出一個弧度，睫毛長長的，只是無言卻令人覺得他在看著自己微笑。
他捧著攝影機，這一眼像是在看林缊的反應(yīng)。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暫地碰了一下，各自瞥開。
一秒，兩秒。
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
氣氛卻莫名變得像拉緊的琴弦，十分緊繃。
好在這幾乎凝固的場面很快被打破了：
“林導(dǎo)，要我說，這角色就這么定了吧。”副導(dǎo)演笑了起來。
“我覺得也是。都不用演，你們兩個的眼神太有感覺了。”
“是的啊，這就是緣分。”
“哈哈哈哈”
謝墨嶼輕輕放下了攝像機，靠近了，溫聲說：“林導(dǎo)覺得呢？”
林缊一怔，低眸：“可以。”
“好嘞！”副導(dǎo)演說：“就這么定了。那，咱們要不要再官宣一次角色，放定妝照？”
“也可以？”制片人點頭。
“暫時不用吧。”謝墨嶼低眸，瘦白的食指捧著杯子，道：“先在論壇放風(fēng)聲，看看大家的意見，看看他們對換角色有沒有什么不滿。”
換演員不是件小事。
更何況，被換掉的人還是劉梓青這樣有數(shù)量龐大粉絲數(shù)量的前輩。
實際上除了林缊，大家心里都沒底，也不知道忽然換了角色，劉梓青的粉絲會不會跳起來發(fā)瘋，也完全不知道原本期待這部片子的觀眾會有什么反應(yīng)。
但從另一個方面來說，劉梓青也的的確確不適合男二的戲份，各種意義上的不合適。
人品低劣只是一個方面。
這樣的情況下，他只能被換掉，就算那個人不是自家導(dǎo)演林缊，也會是別人。
“先在論壇帶下節(jié)奏，放小道消息，說出演男二的是導(dǎo)演本人，”制片思索片刻，也附議：“等大家習(xí)慣了，知道男二換了，感覺差不多了再重新官宣吧。”
“行。這樣更周到。”副導(dǎo)演從沙發(fā)上站起身，茶臺上的普洱茶還沒喝，冒著熱氣，他說：“林導(dǎo)先忙，那我們就先走了。”
林缊嗯了聲，放下瓷白的小茶盞。
幾人往門外走。
走到門口時，攝影大哥拉開門，一回眸，余光卻瞥到身后的位置。
他發(fā)覺屋里居然還坐著一個人，壓根兒沒挪步。
那人正低頭，蠻悠閑地啜一口熱茶，是謝墨嶼。
“謝老師不走么？”
攝影大哥好奇地問：“是還有什么事兒？”
他撓撓頭。
謝墨嶼很熟稔似的伸長胳膊，搭上林缊的肩膀，攬了一下，微微彎了一下唇角，道：“我跟他對會兒戲。”
幾人靜了靜。
對戲？
那一瞬，謝墨嶼靠的很近。
林缊隱約嗅到一股極好聞的味道，是他身上散發(fā)的，有股有淺淡的木質(zhì)香。約莫是衣柜里長時間用同一款香型，懶于更換。
是什么木？
檀香？還是沉香？
林缊像是被蠱惑了一樣的，輕輕嗅了一下。
微冷的前調(diào)，但后調(diào)又似琥珀、白茶的淡和木質(zhì)香。
“好，那我們先走了。”副導(dǎo)演很快反應(yīng)過來，笑了下：“謝老師辛苦！”
謝墨嶼扯了下唇角，低聲道：“我辛苦什么。”
門合上，謝墨嶼于是留下。
套房里只剩三人，還有一個，是林缊的助理，小吳。
“林導(dǎo)，我們試試”
謝墨嶼剛想說什么，忽然一頓。
林缊低頭，透白的鼻尖兒輕輕靠近，在他脖頸兒處嗅了一下。
兩人坐在軟沙發(fā)上，挨的很近，林缊挺拔的鼻梁被白光照亮，他低下睫毛，呼吸細微的熱度都散開來。
他在干什么？
謝墨嶼喉結(jié)上下滑動，嗓音微啞：“林導(dǎo)，你？”
林缊?zhí)痤^，問：“很好聞的味道。”
其實男士香水還是分蠻多種，講究點的明星會有設(shè)計師幫忙選調(diào)，但謝墨嶼的更像是從衣服上散發(fā)的，很淡。
謝墨嶼小幅度地側(cè)過頭，聞了聞肩側(cè)，說：“有香水味？”
林缊嗯了聲，問：“檀香？還是沉香。”
謝墨嶼懂了，偏頭看著他：“檀香。傭人放衣柜里很久了。生日時妹妹送的，喜歡這個味道？”
“嗯。”
林缊?zhí)裘伎此骸爸x老師有事？”
“有。”謝墨嶼輕咳一聲，說：“我留下，是想請教林導(dǎo)幾個問題。”
“嗯？”林缊意外地看著他。
助理小吳見還有人沒走，又去泡了壺普洱。
水沸騰了，他走去斟茶，而后聽見身后的謝老師正問林缊一個十分曖昧的問題。
謝墨嶼低垂下睫毛，搭在林缊身后的那只手輕輕搭在了他肩上，問：“林老師會接吻嗎。”
林缊險些嗆到，說：“接吻？”
“怎么？”謝墨嶼瞧著他，一本正經(jīng)道：“我其實想問，吻戲和激情戲怎么處理。”
“接吻不太會，”林缊想了想，說：“到時看效果，臨場判斷。”
“我以前也沒試過和男的接吻。”謝墨嶼修長食指端起杯子，喝了口熱水，低聲說：“這部對林導(dǎo)來說，尺度是不是有點大？”
林缊看他一眼，說：“不大。”
謝墨嶼不信任地一抬眉毛，說：“嗯？你戀愛都沒談過，還說這樣的尺度不大？”
林缊靠在沙發(fā)上，笑了下，說：“說的好像你談過。”
謝墨嶼看他一眼，唇角微微一彎，很愉快似的說：“沒談過，不過我感覺，馬上就要開始了。”
他要戀愛了？
林缊沒繼續(xù)問，只說：“那挺好的。”
談不談戀愛，那是別人私事。
謝墨嶼卻并未詳細地對這個戀情話題做什么延伸，切了個話題：“我看第十三場，還有快結(jié)尾的第四十一場，有兩段尺度大點兒的激情戲，要拍么？”
一般來說，假若拍一部電影是奔著拿獎去的，那就是想怎么拍怎么拍，畢竟國外尺度大，裸體都能過審，那點曖昧擦邊的激情戲算不得什么。獲獎后，要拿到內(nèi)地放映權(quán)無非是把那幾個鏡頭剪掉就行。
很多有名的同性片，激情戲都并未含糊，該怎么拍怎么拍。
“你想拍么？”林缊彎腰，從茶幾上果盤里拿起一只柑橘，細白的手指剝開，把橘子皮堆在果盤的一角，堆的整整齊齊成一座小山，他說：“假如不想拍，不拍也可以。沒有那幾段，電影也還是完整的。”
“我當然不介意。”謝墨嶼說，頗為自來熟地幫他把柑橘分成一塊一塊地，修長手指拿起一塊喂到他唇邊，眼睛看向林缊，笑了下：“跟你拍，怎么會介意呢？”
林缊偏頭瞧著他，正想笑，可兩人四目相對的一剎，他怔住，忽然凝住了片刻。
謝墨嶼的眼睛很干凈，清冽，眼珠子極黑，但眼神有幾分認真。
他穿了件薄而軟的棉質(zhì)t恤，微微前傾，偏過臉看林缊，身后是白而晃眼的日光，混血似的眼睛有幾分動人。
氣氛有點微妙。
一秒，兩秒。
沒人說話。
林缊的耳朵又有一種充血的感覺。
“那是肯定的。”助理小吳聽的也笑起來，說：“假如叫我跟一個不熟的人拍這種戲，我也得尷尬死。好在林導(dǎo)和謝老師本來就熟。”
“對啊。”謝墨嶼看著他笑了下，又把放在林缊肩上的手拿了下來，輕輕揉了一下他的腦袋：“跟林導(dǎo)熟悉我才愿意拍，不然太奇怪了。”
原來是這樣。
氣氛慢慢舒緩下來。
小吳把手機遞過來，里面是剛剛副導(dǎo)演找的一段視頻，林缊低頭，食指點了播放，他比較了一下借位拍和直接吻上去的區(qū)別，謝墨嶼也在他身旁看。
他挨得很近，不時在林缊耳邊輕笑，微熱的氣流弄的耳廓有點熱。
林缊往后退了半寸，放松了下，穿著運動短褲的長腿換了姿勢，低聲說：“區(qū)別蠻大。吻戲直接拍吧，不用借位，效果應(yīng)該更好。”
“好啊。”謝墨嶼問：“那激情戲呢？拍不拍？我們要不要磨合一下？”
沒了激情戲，從情節(jié)上來看，仍舊是完整的；
但少了這一塊兒，兩個主角的感情過渡會很突兀，并且同性片的某種內(nèi)核也無法觸及，容易流于表面。
只是他和謝墨嶼的感覺完全相反。
不是因為熟悉，才愿意拍。
倘若換個陌生的人來和他拍這段戲，林缊會覺得那些激情戲完全沒問題；
可偏偏是他。
從一開始他對謝墨嶼一直有種似有若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很微妙。
林缊無法具體描述它是什么，有時候是緊繃的尷尬，有時候又是相處起來和其他朋友迥然不同的愉快。
“所以，拍么。”謝墨嶼問。
“怎么感覺你還挺期待？”林缊一哂，說：“到時候看看。”
第二天沒謝墨嶼的戲，但林缊還得去片場，他要坐在監(jiān)視器前看拍攝情況。
謝墨嶼沒什么事兒，閑著也是閑著，干脆從酒店走了出來，坐在小馬扎上，饒有趣味地坐在林缊旁邊圍觀。
這一場是外景，拍攝地在一個民國建筑旁的小巷子里，旁邊草草搭了一個藍色的棚子，監(jiān)視器旁一個對講機，林缊坐在那兒聚精會神凝視著監(jiān)視器，拍攝按著他之前畫好的分鏡圖有條不紊地進行。
有幾場戲沒過，林缊對著對講機和那邊的溝通，皺眉。
“不急不急。”謝墨嶼見他似乎很熱，白皙側(cè)臉隱約有汗珠往下滴，于是問助理要了一包紙巾，抽出一張，蓋在他側(cè)臉上。
林缊轉(zhuǎn)過臉，茫然地看著他：“？”
謝墨嶼說：“擦汗。”
紙巾濕了一點，貼在他側(cè)臉上，林缊好笑地拿下紙巾，擦了汗，扔進垃圾桶，說：“謝了。”
這次總算過了，那個演員總算沒再搶鏡。
林缊緩了緩，仍坐在那兒看，忽然肩上一熱，是謝墨嶼把胳膊搭在他肩膀上，湊近他耳邊說：“林導(dǎo)，休息一下？”
“嗯？”林缊回眸。
謝墨嶼則順勢拉著他，讓他往后倒，靠在自己身上。
兩人以一種十分親昵的方式坐著。
棚子里的副導(dǎo)演&工作人員們：“”
不知是不是太累了，林缊居然真的靠了過去，動作頗為自然。
謝墨嶼低聲說：“過段時間去看電影？有部剛拿奧斯卡的片子，要在國內(nèi)上映了。”
“好。”林缊問他：“首映幾號？”
“明天。”謝墨嶼低頭，恰巧看見靠在他肩上那人白皙的額頭和挺拔的鼻梁，他濃黑的睫毛半合著，有幾分慵懶。
只要再往下低一寸，謝墨嶼就能吻過去，吻在他額頭上。
他頓了頓，說：“林導(dǎo)明天有時間么？”
林缊瞥了眼身側(cè)的位置：“陳導(dǎo)，明天幫忙盯一下？有場群戲。”
陳副導(dǎo)演：“好嘞，沒問題。”
林缊盯了監(jiān)視器一上午，累了，換陳副導(dǎo)上去盯，自己則閉上眼睛小憩。
“去那邊休息會，有沙發(fā)，舒服點。”陳副導(dǎo)演指著身后不遠的位置，又看向謝墨嶼，給他塞了把手動小風(fēng)扇，說：“小謝，反正你也沒什么事，干脆給林導(dǎo)扇風(fēng)好了。”
謝墨嶼：“這是？”
他拉了一下小風(fēng)扇下的繩子，小風(fēng)扇開始扇風(fēng)。
還是手動擋？
沒有電池？
副導(dǎo)演看出他的疑問，道：“這風(fēng)扇是我女兒買來當玩具的。”
林缊：“”
謝墨嶼卻把林缊拉起來，讓他靠在自己身上。兩人于是坐在沙發(fā)上休息，林缊百無聊賴地看著謝墨嶼的側(cè)臉，小風(fēng)扇嗚嗚地轉(zhuǎn)起來，涼風(fēng)習(xí)習(xí)。
林缊似乎又不困了，坐起來刷了會兒微博，他點進謝墨嶼的主頁，看見謝墨嶼前幾天發(fā)的照片，配字是「晚安」。
那是某天晚上，兩人一起開車去半山腰的那天拍的。
山道上一只小浣熊，直起身子，小爪子在胸前，兩只圓眼睛發(fā)著光，在黑夜里很亮。
拍的蠻好。
他順手點了個贊，而后關(guān)注了謝墨嶼。
手機叮地響了一聲。
謝墨嶼從口袋拿出來，瞥了眼屏幕，一句提示：「林缊v成為您的新粉絲」。
他目光停下，微微一笑，長指劃回去，然后看見林缊的主頁下面，多了一個點贊的消息。
林缊點贊了：
謝墨嶼v：晚安。
「圖片」
「林嶼」cp超話炸鍋了，四宮格的截圖配上文字說明，截圖是剛剛林缊點贊他微博的消息，以及兩人正式互粉的比較圖，還有一張圖片是兩人相互來往的時間線。
評論：
“啊啊啊啊啊救命！正主發(fā)糖了！”
“好甜好甜我要昏厥了。”
“進展好快，各位，要不要壓攻受。”
“我壓謝攻。”
“我壓林攻。”
評論尺度逐漸變大。
“你在干什么？”林缊問。
謝墨嶼退出頁面，把手機放在茶幾上，問：“林導(dǎo)，你關(guān)注我了？”
“嗯。”林缊把手機放回運動褲的口袋，說：“怎么了。”
謝墨嶼靠了過去，問：“除了我你還關(guān)注了誰？”
林缊一怔，轉(zhuǎn)眸問：“你問這做什么？”
“不干什么。”謝墨嶼看著他，溫聲道：“我關(guān)注的導(dǎo)演就你一個。”
林缊一怔，眼底有似有若無的笑，很快掠過，錯覺似的。
“所以？”他挑眉。
“你關(guān)注了很多別的演員嗎？”
“沒有。”
謝墨嶼心滿意足，說：“嗯。”
正主發(fā)糖，cp粉舞起來了。
助理坐在沙發(fā)上，高高興興刷了會cp超話，忍著不點贊。
林缊又翻了翻劇本。
時光靜靜掠過。
林缊把劇本的某一頁折起一個角，細白手指拿起劇本遞給謝墨嶼，道：“謝老師，這里是尺度最大的地方。”
謝墨嶼慢條斯理接過劇本，翻開一頁。
吻戲，激情戲。
林缊白皙單薄的耳廓一片紅，他又問：“謝老師可以接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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