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彩汆白墻影無色
溫清硙剛踏進(jìn)門,就和項(xiàng)葉講:“有什么事你快說,我還要趕著回閣里拿本書,拖久了,回家太晚。”
項(xiàng)葉想起了方才陸探微躺在里頭,面色蒼白,血水一盆一盆地朝外抬。又看著現(xiàn)在一如往常的溫清硙,她知道這樣想不對,但難免的,會覺著,溫清硙不該這副模樣才是。
她和溫清硙說:“清硙,陸探微今日為了他自己的愿望,也就是娶你做正妻,和貴妃爭吵不下,連用帶著的匕首自盡,都不肯讓步。現(xiàn)下人正昏著,九死一生,太醫(yī)們在后院里跪了一片,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挺過來。你,想去看看他嗎?”
溫清硙聽完,整個人都怔了。可她冷靜的速度又比誰都快,就像寒冬的熱水,一灑出去立馬結(jié)冰。
她說:“你覺得我該去嗎?”
項(xiàng)葉難免替陸探微心涼,她說:“清硙,世上生離死別的故事雖時時聽聞,但親眼證實(shí)的,實(shí)在很少。如果你不是下定決心了,不愿意多和他有一點(diǎn)聯(lián)系,如果你還愿意給一點(diǎn)時間,再相處試試,就去看看他吧,我?guī)湍惆才拧Uf真的,我自小與他相識,剛剛看見他毫無血色地躺那兒,我真的害怕,怕這世上從此以后,就再沒有這個人了。”
溫清硙面色如常,是餐后自然的水紅,她說:“葉葉,抱歉。我同樣不希望,他就這樣死了。可我去不去看他,對醫(yī)治他來說,沒有任何用。只有他活過來了,知道了我去看過他,才會有點(diǎn)安慰。所以,你勸我這事,本來就是為活人準(zhǔn)備的,不是為死人。倘若不幸,他先走一步,我會去上香的。”
項(xiàng)葉覺得,溫清硙有時候,真是冰冷。
她拿出陸探微給她的盒子,遞給溫清硙,說:“這是他犯傻前交給我的。前幾日,他纏著我打聽,你平日里愛做些什么。我告訴他,除了讀書,就愛照顧院子里的樹。他給我這東西的時候說,瓶子是他在歸途上見著,當(dāng)時就想好了,要買給你的。這里頭裝的,全是花露。都是他自己這兩天起早,親自集滿的。他拖我交給你先用著,說,等用完了,他再去集。這東西你先收下吧,我只是個轉(zhuǎn)手人,別到時候這瓶子成了遺物,留在我這兒,平白讓他責(zé)怪,生前交代這么一點(diǎn)事,我都做不好。”
溫清硙接了過來。
項(xiàng)葉還得去主持宴會,拖久了又惹閑話。走之前,她還是沒忍住,和溫清硙說:“清硙,我還是想最后幫他一把。這么多年,我很清楚你是怎樣的人。同樣,我也很清楚陸探微是什么人。這緣分有時捉弄起人來,全像個瞎了眼的姑娘隨便牽線。要說以前,叫我怎么想,也是想不到,有天你倆能碰到一起,傳出個話本故事的。不過,世事又何曾讓人掌握在手中了呢,大家誰不是在盲人摸象地活著。清硙,我記得你和我說過,你不在乎人的外貌品性,關(guān)鍵是要看你愛不愛。我絕不勸你去愛誰,我只是希望,你能給別人一個靠近你的機(jī)會,也給你一個了解別人的機(jī)會。知道他是黑是白,是深是淺,你才能談有沒有下一步,不是嗎。別在一切還沒浮上水面之前,就把舟劃走了。我雖不知道,那顏申是怎么回事。但相信我,陸探微絕不愛她。等他醒了,這些東西,他定會自己向你解釋。我先走了,你回去的路上小心。”
溫清硙沒有搭話,只點(diǎn)了下頭,然后看著手上的盒子發(fā)呆。
流月看到這,問司命:“你為什么給陸探微寫這樣的本?”
司命說:“我喜歡他,才給他寫,不喜歡的,我隨便開個頭結(jié)個尾,就任他去活了。”
流月說:“你喜歡的是什么,為愛癡狂?”
司命咯咯一笑,說:“沒錯,我喜歡反轉(zhuǎn),喜歡瞧見人脫落那副官堂堂的模樣。”
流月又說:“頑童心理,難怪孤身。”
司命說:“這可不是你流月仙尊該說的話!天天寫那么多本,不寫點(diǎn)好玩的,心都和秋葉一樣枯死了。”
流月說:“你寫的本,是人家的命,喜怒哀樂盡在你一人之手,不該認(rèn)真對待嗎?”
司命把椅子一變,躺倒,斜睨著他說:“你又怎知,這命,不是他自己造的。我可沒那么大能耐,能叫一個人紅的變成藍(lán),藍(lán)的變成白。”
流月說:“你編命數(shù),到底是怎么個編法?”
司命回:“現(xiàn)在我不想說,困了。你這神生得實(shí)在死板,看戲就看戲,那么認(rèn)真作甚?”
流月回:“戲要入,還要出。不入者,品不懂戲;不出者,學(xué)不會戲。”
司命又笑,說:“那你倒和我說說,您老人家品到什么了。誒,依你之見,這溫清硙到底該不該去看陸探微?”
流月回:“萬事哪有該不該,不過是做與不做而已。”
司命一甩手,捂著頭歪到一邊去,嘟嘟囔囔地說:“和你講話太無聊了,說什么都像在聽道。你真適合守月亮,反正月亮又冷又不會講話,你和它天天這叭拉叭拉的,它也不會煩得跳起來打你。”
小兔子從流月懷里跳下來,躥上司命的小榻,咬了司命的小腿一口,說:“司命,不準(zhǔn)欺負(fù)好流月。”
司命被咬得一聲叫起來,跳下塌就要追著小兔子算賬,小兔子邊跑邊說:“陸探微和溫清硙,你更喜歡哪個?”
司命說:“喜歡?我更喜歡吃兔子!”
小兔子說:“咦,司命你真殘忍。還好,你追不到我。”
司命說:“臭兔子,你給我等著。”
小兔子邊跑又邊問:“流月呀,你更喜歡誰呢?”
流月看著小兔子肥肥的白,說:“溫清硙。”
小兔子氣喘吁吁又有點(diǎn)委屈的聲音傳來:“啊,可是我更喜歡陸探微誒。”
司命追得累了,停一小會兒,朝流月那邊吐了口水,說:“呸,臭兔子,你還不明白,冷血的當(dāng)然喜歡冷血的啊。像我們這樣心熱的,才會更喜歡陸探微。”
小兔子返回到司命面前,司命以為它明白了,瞪著大眼睛要抱抱。哪想到,等她伸手去抱它的時候,又被咬了一口。她手一痛,小兔子被甩到地上。
小兔子摔雖摔了,卻不叫疼,還沖司命做鬼臉。
司命氣得仰天大叫,又開始追著小兔子滿境瘋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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