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見之則忘從前長
洪毣很大膽,也熱情。直接上席來朝她爹爹、伯父,弟兄們連敬了三杯酒,就毫不顧忌地當著大家伙面兒,直接拉住了鄺竒的手,紅著臉朝他們講:“這個人,我要借走了。”
鄺竒用笑給大家賠罪。這種被熱烈明晃的偏愛包圍、又不會讓男人討厭的被壓制的新奇感,讓他感到了快樂。
洪毣拉他跑出大門,一路上也不和他講話,只是手熱乎乎的。
他反握上去,拉緊了、拽她停下,說:“你要拐我去哪兒?”
洪毣兩頰上紅噴噴的,和他講話的聲音很柔:“去一個我很愛的草堂。”
鄺竒問:“你用過飯了嗎?”
洪毣看他一眼,又低下頭,再搖搖。
鄺竒說:“我?guī)阆热コ渣c飯,好不?”
洪毣忽地問:“你對誰都是這樣溫柔嗎?”
鄺竒笑得張揚:“是。”
洪毣癟嘴,想把手抽回來。
她說:“喜歡你的可太多,我早有耳聞。看來我要兇一點,不然怎么管得住你,怕下一秒插了翅膀就要飛去。”
鄺竒笑著回:“你不用兇,我學著對別人兇一點就好。”
洪毣說:“老好人做多了,很難改掉臭毛病的。”
鄺竒講:“很多事不過覺得沒必要計較,生活已經(jīng)夠辛苦了,快快樂樂的不好嗎。忙著尋歡都來不及,又何必搞得大家都不好受。”
洪毣講:“可你太好了,別人會欺負你的。”
鄺竒說:“我不會讓別人欺負到的。”
洪毣說:“那只能說明你對人還不夠好。一寵溺到了份,真正懂珍惜的又有幾人?”
鄺竒笑她年輕輕輕,一派老成。
洪毣說:“況且你長得也太好看了一些,對別人太溫柔的話,人家很難不纏上身的。”
鄺竒說:“她們再纏,我不喜歡,又能奈何。”
洪毣講:“可你學我最方便啊,兇一點,什么禍根都不埋,也不會給自己找麻煩。”
鄺竒敲她腦袋,說:“可我拿人心當沙漠里的寶盒。每天騎著駱駝,饑渴求死地在里面,從生跨越到死。雖然挖出的東西除了沙塵,總是沙塵,風一吹就散,含一口通粗糲,背在身上盡是負擔。但總是有那么一會兒、一時,一個群星璀璨的夜,會偶然挖得一個寶盒。為了那個寶盒打開時候的光芒萬丈,我愿意等待,花費數(shù)年的冬天。我不能為了遍地的沙子而放棄金光閃閃的寶盒,這是我始終心懷熱忱的最初緣由。”
洪毣捏了捏拉他的手,說:“你的寶盒來啦,要好好捧住喲。”
鄺竒把她握得更緊,說:“也許我該感謝你的決絕。如果你早點發(fā)現(xiàn),拉你的手的人,如今恐怕不會是我。”
兩人邊說話,邊牽著手往有吃食的街上走。
洪毣又問他:“我初見你時,只因你長得過分好看。現(xiàn)在一聽你講話,好像悸動安定下來了,再努力一點兒,馬上要成喜歡。”
鄺竒被她逗得哈哈大笑,說:“我很喜歡你,洪毣。不僅喜歡你漂亮,更喜歡你是獨一份長在我審美上的漂亮。”
洪毣踩他一腳,說:“我有的可不只是皮囊,我倆有眼緣,所以我愿意給你這個機會,來了解我。等相處久了,你就會發(fā)現(xiàn),我可愛之處甚多,到時候不要太纏我,否則我會嫌棄你煩。”
鄺竒說:“知道了。小丫頭。”
洪毣嫌棄地皺眉毛,講:“這什么稱呼,好難聽啊,換換換。”
鄺竒說:“那叫毣毣,好不好?”
洪毣一只手扶額,說:“救命,太肉麻了,你真是混江湖的嗎?”
鄺竒苦笑:“那你要我怎么叫。”
洪毣聳聳肩說:“就叫小七好了,爹爹阿伯,都這么叫我。”
鄺竒說:“小七。”
洪毣眼睛突然亮起來,回頭瞧他的時候整個都在發(fā)光,她說:“你也是小竒,我也要這么叫你。”
鄺竒看著她笑如春花,語氣難免溺愛:“好,小七搭小竒,蠻不賴的。”
洪毣一路蹦蹦跳跳,又自覺地走到鄺竒身邊,挽住他的手臂。她說:“小竒,你想吃什么啊。我好餓啊,云吞好不好。不好不好,還是醬拌面。嗯……不行,我要吃肉,吃烤鴨好了,會不會太油……還是燙菜,放一勺辣子,香得要命。”
鄺竒被她挽著,覺得吃什么都好,去哪兒都行。
兩人吃過一碗燙菜,鄺竒就開始了和洪毣比賽。
按照她設(shè)好的路線,比誰先飛到,誰就能決定明天到底去哪玩。
鄺竒不想打擊她的熱情,但真要輸了,怕被她嘲笑,又覺得沒面子。一番糾結(jié),還是先飛了過去,到那草堂門口等她。
草堂的入口簡樸,兩扇雕空的門輕輕合上,一推就開。檐上茅草成絮,雜陳耷落家情。進去小路彎曲,又有石頭兩邊鋪地,石內(nèi)茂草青青。再探過去,圍一菜圃,中種幾棵桃樹,又裁圃中草堆,歸順整齊。菜圃后是一間大屋,屋后又一小屋,高臨水上,背靠一綠潭,水深不見底。綠潭邊,小屋背,種兩大叢清竹,郁郁蔥蔥直有遮天之勢。小木欄往塘邊低圍,樹枝差起,交替扭纏,明顯未修,循自然之生跡。
屋內(nèi)雜陳簡單,供人居住的基本物件分擺陳列:一桌二椅,一大茶壺,一書架,一寫字之墊臺,一矮床,一坐榻。
實為外觀靜陋,而內(nèi)具寶全。風雅之味透竹草之屋盡現(xiàn),清閑之意傳塘燈之內(nèi)賞遍。
鄺竒發(fā)自內(nèi)心地覺著小七找的這地方好。他提前找好蠟燭,把兩屋里的燈都點起來,只等她到,不至于黑瞎難找。
他翻箱倒柜地又刨出一袋碎茶來,想去煮水泡上。一拿茶壺是空的,又找了桶拎著,去井里打水。
一廂的茶都煮上了,洪毣才匆匆趕到。
她一進來的時候,臉上都浮汗,兩頰跑得紅。鄺竒看見,給她遞了自己的帕子,講:“你這輕功實在討教,下次不如我背你好了,直教一番好等。”
洪毣努努鼻說:“誰要你背!不過你實在太厲害了,我已經(jīng)用盡全力了,可你一下就沒了影。飛到半路,我人也看不見一個,還有些怕,直匆匆地也不敢往兩邊瞟,只想著快些,快些。”
鄺竒聽她這么講,暗自責怪自己不該貪快,大晚上的留她一個人在后頭。他給她道了歉,又主動拿剛燒的開水和桶里的水兌勻了,給她洗手。
洪毣看見他這樣,只覺沒選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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