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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青年


池淵從瀛水城出來后,一路馬不停蹄到四有縣,昨夜又跑去救了趟人,今日白天雖睡了一天,卻也沒能把覺完全補回來,所以這一夜睡得格外香甜。

        翌日醒來,已是日上三竿。池淵從客房出來,站在二樓往下看。

        樓下大堂已經坐了不少食客,有一兩桌富商模樣的人,還有兩三桌達官貴人模樣的人,其余的多半是皮膚粗糙的江湖人,腰間別著刀,桌上都放著好幾盤大包子,兩三口一個狼吞虎咽著。

        白蹊坐在靠窗的位置,精致的上等衣料在一群粗布麻衣中頗為惹眼,而更令池淵在意的是窗邊的一只鴿子。

        那鴿子通體雪白,羽毛沒有一絲雜色,只一雙腳仿佛被顏料染過,鮮紅如血,其中一只腳上綁著一只小指節長的細信筒。白蹊手中拿筆,在一張狹長的小紙條上寫了一行字,卷起來,塞到信筒里,然后一手抓起鴿子往窗外一扔,伴隨著兩聲煽動翅膀的聲響,鴿子騰空而起,朝某個方向飛去。

        池淵站在二樓,觀望著白衣少年的舉動,不多時,從旁邊的樓梯走下來,朗聲道:“小少爺,起這么早。”

        靠窗的位置背對樓梯,白蹊回頭,迎上池淵的目光:“早上好,淵大夫。”繼而視線隨池淵移動到桌子對面,與此同時,余光瞥見窗邊落了一片白色羽毛,不動聲色地抬手,扔了出去。

        羽毛輕盈盈的,落在客棧外的馬路上,被路過行人的腳風帶起,打著旋兒再次飛起。

        “小少爺方才在做什么?”池淵在他對面坐下,眼睛狀似不經意地望向窗外。

        白蹊目光平靜,說:“沒做什么,左右無事,便坐在這里等你們起床,然后一起吃早飯,不知淵大夫想吃什么?”

        “當真什么也沒做?”池淵兩手交疊,撐住下巴,往前傾了傾身子,“可是我……”

        他話說到一半,故意頓住,盯著白蹊,想從他臉上看出一絲變化,可對方從頭到尾,目光沉靜,澄澈的眸子里沒有一絲波瀾。池淵沉吟片刻,倏忽一笑,給剛才的話找了個臺階:“可是我沒錢啊。”

        白蹊壓著下頜,眉眼微抬,笑道:“盡管點,賬都算在我頭上。”

        初一眠淺,池淵一起床,他就醒了,這會也收拾好下樓來。

        三人點了吃食,一張八仙桌,白蹊和池淵對面而坐,初一緊貼師父,和他坐在同一側。

        池淵的慣用手是左手,初一的慣用手是右手,師徒倆一邊吃,手里筷子一邊打架。初一夾起一只蒸餃,還沒帶回自己碗里,就同師父的筷子撞在一起糾纏起來,蒸餃落在地上,滾了一層灰。

        “你去旁邊坐。”池淵受不了,對徒弟說。徒弟看看八仙桌上空著的兩邊,正想過去,抬頭目測一眼和白蹊的距離,又低下頭,不動如山地吃起來。池淵無奈,命令不動徒兒,只好自己往旁邊挪了個位置,挨白蹊又近了一些。

        早飯吃到一半,丟丟醒了,趴在二樓欄桿的縫隙里,奶聲奶氣地叫爹爹。

        池淵上樓去帶他下來。初一飯吃到一半,放下碗筷,跟上來,趁機問:“師父,他什么時候走?”

        初一問這話時臉上帶著焦慮。池淵疑惑了一下,反應過來初一口中這個“他”指的是白蹊。先前在暗道里,白蹊摸初一頭時,初一沒有閃躲,那時他還以為初一喜歡白蹊。現在看來,這小徒兒好像并不太待見這個小少爺,巴不得他早點走。他抓住初一眼里的緊張情緒,問:“你怕他?”

        初一不說話,表示默認。池淵想起昨晚,初一本想問自己什么,結果被白蹊阻止了。記得白蹊當時的語氣嚴厲了一些,就問初一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害怕他。

        “不全是。”初一說,“我覺得他不是好人。”

        他萬萬沒想到初一會這么說。在他眼里,這小少爺是神秘了些,但給他的感覺不是壞人。他沒有責怪初一,站在那兒俯看樓下的白蹊,沉吟片刻,看著初一的眼睛,說:“有我在,你誰也不用怕。”

        不一會兒,池淵帶倆孩子復從樓上下來。他雖不認同初一的話,但知這孩子的預感有時異于常人得準確,便也上了心,有意無意和白蹊聊起他的老家和接下來的行程。

        “聽小少爺口音像是北地人?家離四有縣不遠?”

        白蹊吃完早飯,正百無聊賴地看著窗外,聞聲沒有立即答話,扭頭凝視他。

        池淵心虛地笑笑,就在他以為白蹊不會回答的時候,忽聽對方說了一個地名:“南疆。”見他驚訝,又道,“我很小的時候就隨父母來了北地,口音被同化了。”

        他想起和白蹊在暗道里的對話,點頭道:“南疆是個好地方,四季如春,聽說那里人把名字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每個人自出生起都會有一個假名,而自己的真名只有父母妻兒才知道。”

        白蹊道:“我告訴淵大夫的是真名。”

        “我知道。”所以他才一直沒怎么叫他名字。池淵又問:“小少爺打算什么時候離開四有縣?”

        白蹊瞇起眼,臉上帶著開玩笑的表情,反問他:“你希望我什么時候離開?”

        “啊?”什么叫他希望他什么時候離開,好像他多想趕他走似的。池淵偏頭看眼埋頭喝粥的初一,又有點心虛:“那個……我沒別的意思,就是借小少爺的錢可能一時半會兒還不上。”

        白蹊以手托腮:“不著急,過幾日我要去趟鮫市,所以暫時不會離開。”

        初一低頭喝粥,耳朵卻一直豎著,聽白蹊這么說,勺子一頓,明顯不高興。池淵倒沒覺得什么,聽白蹊說暫時不會離開,甚至還有一絲莫名的開心。

        “小少爺也去鮫市?”池淵順勢問。

        白蹊答:“前不久接了一單生意,需要跑一趟鮫市。”

        什么生意做到了鮫市?池淵心下又起疑惑,卻沒再開口試探。倒是白蹊,問他:“你呢,去鮫市做什么?”

        池淵把一碗糯米粥端到丟丟面前,讓小孩兒自己吃。他則從籠屜里捏了只蒸餃塞嘴里,說:“去打聽一個人的去向。”

        了解鮫市的人都知道,這個一年一度的世外集市,雖然以鮫綃品出名,但同時也是一個打聽情報的地方。

        “你想打聽什么人?”白蹊問。

        池淵喝口粥,咽下嘴里的蒸餃,拿袖子隨便抹了抹嘴,停了好一會兒,深吸了一口氣,說:“我有一個妹妹,走失許多年了,我從鬼醫谷出來就是為了找到她。”

        “哦。”白蹊避開池淵的視線,去看專心喝粥的丟丟。那粥是后上來的,有些燙,小孩兒很聰明,喝一口,轉轉碗,再喝一口,再轉轉碗。這會兒客棧里的人陸續出門,客棧外也變得吵嚷起來。不知過了多久,白蹊悠悠開口,仍繼續剛才的話題:“她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池淵望向窗外,待收回視線時,眼里帶了茫然,似回答他的問題,又似自言自語:“應該吧,總覺得找到她,知道她過得好,我活著才有意義。”

        說完這句,他左手握住右側小臂,而后翻轉兩只手背,怔怔看著自己的掌心,好像陷入某種回憶中。

        白皙的掌心,皮肉滑嫩,宛如初生嬰兒。昨夜所受的兩道劃傷已經徹底愈合,不留一絲疤痕。

        對面,白蹊盯著他的手,目光緊鎖。

        “師父!”初一發現白蹊的視線,開口提醒。

        池淵眼皮一動,從回憶中醒來這才想到忘了在手上包個紗布,裝裝樣子,下意識攥起拳,往桌子下藏去。他忐忑一笑,腦子飛速旋轉,思考著倘若白蹊問起,該怎么跟他解釋自己傷口一夜間愈合這事。

        然而,白蹊也不知是忘了他手受過傷這事還是見多識廣見怪不怪,注意力絲毫沒在這上面停留,接著他剛才的話,問了句:“那你覺得怎么樣才算過得好?”

        池淵想了想,說:“做個好人,有個安身立命之處,穩穩當當的,也用不著大富大貴,吃喝不愁就好。”

        “如果你找不到她呢?”白蹊道,“比如她改了名姓,又或者……她或許已經不在這世上了。”

        池淵瞳孔一震,良久,抬起頭,說:“她才十六歲呢。”

        盡管他聲音平靜,白蹊卻還是聽出他話里的不悅,連忙坐端正了身體,低下頭,歉聲道:“對不起,我說錯話了。”

        他像個做錯事等待責罰的小孩子,表情誠懇中帶著不安。池淵本來的確有些生氣,被他這般正式的道歉一弄,反倒有點不好意思:“沒事。”

        白蹊嚴肅不退,還想再說什么,忽聽門口傳來客棧老板的擔憂的聲音:“客官,您沒事吧?”

        循聲望去,一個衣著華麗的青年男子走進客棧,像喝醉一般,雙瞳迷離,腳步虛浮,一手扶著柜臺邊緣,一手從腰間摸出一只錢袋,放在柜臺上,張開嘴,一個音節還未發出,就貼著柜臺倒了下去。

        “我的天,這大早上的,您這是喝了多少?”老板當他喝醉了,出來扶他,結果嚇一跳。只見男子面朝上倒在地上,手腳抽搐,口吐白沫,分明一副中毒之象。

        “客官,客官……”老板蹲在地上,扯著他的衣服顫聲喚道。然而,連叫數聲,毫無反應。

        門前過路的行人發現異狀,一個接一個地圍過來,不知哪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擠進來大喊起來:“死人啦!死人啦!”

        聲音中隱隱帶著看好戲的興奮,一時間,店里的目光都集中過來,幾個桌的富商和達官貴人伸長了脖子往這邊看,剩下的江湖人也冷眼瞧過來。

        池淵和白蹊對視一眼,一起上前查看。

        青年男人二十幾許,閉著眼睛躺在地上,已然昏迷。他的樣子給人一種強烈的怪異感。雖然手腳抽搐,口吐白沫,面部表情卻異常安詳,嘴角上翹,仿佛睡著了,沉浸在一場美好的夢境里。

        池淵探過對方脈象,抽出一根銀針,在男人嘴邊沾了一點對方的嘔吐物,放在鼻下嗅了嗅,皺眉吐出三個字:“溫柔鄉。”

        他聲音不大,但足以讓在場眾人聽見,話一出口,便如一道驚雷落下,在坐的江湖人士皆是脊背一直,朝這邊看來。

        江湖中人盡皆知,這“溫柔鄉”是一味毒藥,并且是瀛水閣特有的毒藥。據說這毒藥是當年瀛水閣的老閣主為毒殺一個摯友而特意研制的一味毒藥。服用此藥后,表面雖看起來痛苦異常,但實際上服用者本人卻毫無知覺,宛如進入一場由內心欲望編織的華美夢境,最終沉浸其中,毫無痛苦地死去。

        難道這青年男子和瀛水閣有什么關系?按理說能同瀛水閣牽扯上的人,必然不是簡單人物,可在坐這么多江湖人盡是神色茫然,竟無一人識得此人。

        “怎么樣,客官,這人有救嗎?”老板問。

        “中毒不深,有救。”池淵說,“不過這人有點奇怪。”

        “哪里奇怪?”

        池淵不答話,手抵下巴,若有所思。

        白蹊走過來,目光落在青年男子背后:“這人身上好像背了什么東西?”

        眾人定睛一看,男子仰面倒地,身下確實壓著一物。那物用布包裹著,從形狀上看,像是一把刀劍類的兵器。

        池淵一只手從青年脖頸下繞過,把他上半身抬了起來,抽出他身下的東西。遲疑一下,去解上面的包布。手剛放上去,就覺指尖一陣沁涼,驚訝道:“這是鮫綃!”

        他早就發現這青年身上穿的衣服是用鮫綃制成的,讓他沒想到的是,這男子用來包東西的布居然也是鮫綃。

        鮫綃出于鮫市,一千兩黃金一匹,非尋常人穿得起,這人用這么昂貴的布包東西,其豪氣程度比之身旁這位白蹊少爺有過之而無不及,不禁讓人好奇這包裹中究竟是何物?

        在場所有人都瞪大眼睛。那包布異常臃腫,一層一層,大概用了半刻鐘才徹底拆開。隨著最后一層鮫綃落地,一把通體慘白,猶如白骨制成的長刀,呈現在眼前。

        “骨刀!”

        不知誰低呼一聲,隨之而來的是一片桌椅與地面摩擦的聲音。

        客棧內,手持刀劍的江湖人不約而同地站起身,手按在刀劍上,隱隱做出來攻擊的架勢。

        初一察覺到氣氛不對,湊到池淵耳邊:“師父,這人看起來不像普通人,我們不要管閑事了吧。”

        池淵不語,盯著那把三尺長的骨刀想了一會兒,視線掃過躍躍欲試的眾人,站起身,掏出一只做工精致,價值不菲,怎么看怎么和他這一身黑布補丁衣不搭調的針灸包,手一抖,如卷軸般展開,現出象征鬼醫谷弟子身份的十二金針,朗聲道:“在下鬼醫谷池淵,這個人我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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