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國君上揮手示意莫雙免禮。“回來了？”

        “嗯。”

        “做的不錯，多虧有你才為莫軍搶得先機。”

        莫雙皺眉，“……君上言重了。”

        “別急著推脫。許衡說，他勸了好久你才不情不愿地同意傳假信息給秦風，君上靠近莫雙，“你告訴朕，這是為什么？”

        莫雙入軍隊不久，小有名氣時，不知出于何種緣由，君上帶過他一段時間，地獄般的半年，莫雙作戰的能力得到大幅提升，也使得莫雙對他的恐懼深入骨髓。

        在葉凌寒身邊的幾年他已經很少想起這種恐懼，今日才發現它原來一直如影隨形。

        莫雙本能地想要閃躲，又生生忍住，緊張地胃部幾乎痙攣。

        “因為……那樣是不對的，”莫雙聲音戰栗，卻還是堅持說道，“散播疾病到顏國民間的做法，即便贏了，也不配得到原諒。”

        “錯了，勝利者不需要被原諒，史書上也不會留下王者的污點，況且，”君上帶著些惡意道，“最終莫將軍不還是乖乖地傳達了錯誤的信息出去，若說不可原諒，也有你的一份。”

        莫雙痛苦地閉眼，再睜開時眼底一片死寂。

        “你說得對，我也同樣，不可原諒。”

        不管是對寧城百姓，還是他的愛人。

        君上嘲諷地笑了，“還有精力胡思亂想，看來傷勢恢復的不錯，明日便啟程回軍營參戰吧。”

        “你怎么回事，從君上那里回來就一直魂不守舍的，出來散個步一句話都不說，”世子不滿地搖晃莫雙，“你傻啦？”

        莫雙抱歉地笑笑，“是我有心事，不能陪你好好散心。”

        世子“哼”一聲，“算了，看在你剛回來的份上，不和你計較，我去取一下在旁邊店里訂做的玉佩，你先去前面的酒樓等我。”

        世子走出去幾步，又不放心地叮囑：“我已經預訂好了，直接說莫世子占的位置，讓店小二帶你去，別往犄角旮旯里鉆。”

        “知道了。”莫雙失笑，回應道。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莫雙露出點柔軟的笑意，總算，還有他在意的人被他護的很好。

        只是這個不省心的“弟弟”又能無憂無慮到幾時呢？

        “客官請進，幾位呀”

        “我找莫世子訂的位置。”

        “好嘞，客官請跟我來。”

        往里走了一段距離，店小二突然頓住。

        莫雙投去疑惑的目光，只見他們面前的位子上坐了人。

        店小二賠笑道：“幾位，這個位子有人了，你們看那個位置也不錯。”

        莫雙一眼就認出來，對方中有一人和他同時入軍隊，能力不錯，那時莫雙還沒有適應和無數乾元，中庸一起作戰的生活，那人拍他肩膀示好時出于坤澤的性別意識，他一把人摜在地上，從此兩人就一直不對付，當然那只是對方單方面的挑釁。

        莫雙成為將軍之后，那人更是頗有微詞。

        想要阻止店小二卻來不及了，莫雙轉身欲走，被人一把抓住手腕。

        “這次不摔我了？”

        莫雙心知躲不過，轉身道：“關謹，你想怎么樣？”

        “莫將軍在莫國時大將，在顏國是太子側妃，我一個小小士兵哪里敢對你怎么樣？”

        “哦，對了。要不是你去顏國和親，我都不知道你是個坤澤，不過這也就能解釋為什么你被君上帶走半年后一躍成了將軍……君上畢竟是個乾元啊。”

        “嘴臭就別說話，”世子的聲音從背后響起，“憑你這種玩意兒也敢辱罵莫將軍？”

        關謹臉色鐵青，正欲反駁，世子亮出腰牌，“看見沒？我也是你區區一個小兵能惹的？”

        原本在一旁看戲的士兵趕忙打圓場，他們把關謹擋在身后。“世子，是我們冒犯了，我們這就走。”

        “站……唔。”

        世子扒開莫雙的手，怒火中燒道：“你捂我嘴干嘛！”

        “算了吧，不是什么大事。”莫雙很感激，卻還是阻止他。

        “別人這么辱你清白你都能忍？你怎么說也是坤澤啊。”世子轉過頭低聲道，“再說了，只有我才能欺負你。”

        “他們愛說就說吧，我不在意那些的。”莫雙出身不好，自從有了戰績沒少受人白眼，剛開始還會難過，反思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

        后來才發現，人本無罪，“懷璧其罪”，更別提這個“懷璧”的人是一個身份低微的貧民。

        這個“發現”還是君上告訴他的。

        不在意了，以前不在意的事情，現在就更加不會在意。

        莫雙的性子本來就有些逆來順受，交戰的事壓在心上半刻都不得放松，其他事就更要往后。

        “咳咳，咳……”世子被他無所謂的態度氣到，轉身就要走，莫雙下意識伸手拉他，扯到了傷口，幾聲嗆咳再也忍不住。

        咳了幾聲，引來一片側目，莫雙這才想起他們在酒樓，連忙竭力忍住咳嗽。

        世子狠狠瞪他一眼，“帶著你真是掃興，快回軍營去吧。”卻沒在甩開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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