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們昨天下午去了一趟地里，回來的時候卻發現照照出去過。”
  “當時我就問他，跑出去干什么了，但是他不說話，只把自己悶在房間里。”
  男人說著，嘆了口氣。
  當時周照照什么都不肯說，直到晚飯做好，上桌吃飯的時候，這才小聲地告訴父母，自己帶人去了那個山洞口。
  那個山洞口的事情，父母聽周照照提過一次。
  不過村里人鮮少往湖的那邊走，父母便以為周照照是跑出去玩的時候迷糊了，之前并沒有把他的話當真。
  但是他現在說自己帶別人去過了，這可怎么了得。
  要知道，村里人之所以不去湖的那邊，就是因為畏懼龍神。
  龍神生息在那片湖里，冼洗村的人對于那邊湖周圍的位置，都是鮮少過去冒犯的。
  就更不要說繞過湖去另外一邊了，所以湖那邊的位置至今都沒有開墾，一直保持原有的樣子也是這個原因。
  但是周照照怎么能帶著別人去呢？
  萬一他帶去的人沒有幫他保守這個秘密，又或者那個山洞其實是龍神的棲息地，那可怎么辦？
  男人嘆氣，詢問周照照他帶著誰去了那邊，但是他怎么都不肯說。
  哪怕男人拿著掃把作勢要打他，他都一直搖頭。
  沒辦法，只能告訴周照照，不管平時他說什么不靠譜的言論出來，但是最近一定要小心點。
  冼洗村一向是把龍神視為信仰，這種事情被人詬病的話，他們或許在這里很難生存下去的。
  “至于他半夜為什么又出去了，我不知道。”男人搖了搖頭。
  他只是在吃飯的時候訓斥了他，總不能是因為這個吧？
  如果是因為自己的呵斥，就害得自己的孩子半夜出去又遇到了這種事情，他作為父親，恐怕會一輩子都活在悔恨之中吧。
  顧朝夕瞇了瞇眼睛，周照照父母的傷心不是演出來的，對于周照照昨天的行蹤他們可能真的不知道。
  “他有沒有什么奇怪的行為，昨天？”
  “昨天？”婦人抬起頭來，似乎想到了什么。
  她開始回憶昨天，周照照早上起床時候，和他們一起吃早飯，后來他們要出去，周照照還站在門口目送他們。
  他看起來很乖，也很聽話地待在家里沒有出門。
  要說奇怪的地方，大概就是他們出門的時候，周照照的神色。
  他當時看的方向，不像是在看他們，反而像是略過了他們。
  “當時你們出門是往哪個方向走的？”顧朝夕問道。
  婦人擦了擦淚，抬手朝著門口右邊指了指，也就是沈堯剛帶著他們離開的那個方向。
  那個方向的話，沈堯抿唇：“從那個方向看過去能看到山，湖另外一邊的山。”
  他說完，沉默。
  顧朝夕嘆了一口氣，看樣子，周照照肯定是隱藏了什么。
  “晚上吃完飯之后，他還說什么，一切都會有真相大白的一天，所有愚蠢的人會為了自己做出的事情付出代價的。”
  婦人又說著，皺了皺眉頭。
  “付出代價？”裴宴疑惑。
  就算龍神祭祀是假的，付出代價指的是什么？
  悔恨嗎？還是什么？
  婦人搖了搖頭，她也不太理解。
  “照照有自己的房間對嗎？”既然能深夜出去，肯定是有自己的房間的。
  男人站起身來，朝著右邊的房間走過去，側頭看著兩人：“這邊是照照的房間。”
  周照照的房間是用家里的工具房隔開的一半，因為他以前說一個太大的房間會沒有安全感。
  所以中間被男人用木頭隔出了一面墻。
  穿過前面的工具房，靠里面就是周照照的房間了。
  這個房間原本的窗戶是在靠著工具房這邊的，所以隔離出來的他的房間里面就沒有窗戶了。
  關上門的話，周照照的房間就像是一個小小的盒子。
  男人從一側的墻上把頭頂的燈拉開，然后側身朝著旁邊退了一點：“這是照照的房間。”
  靠在墻角的床，床邊上用木頭打造出來的一張巨大的桌子，還有一旁的衣柜。
  這里面的很多東西都可以看出來，是純手工制作的，帶著點粗糙。
  顧朝夕往里面走，看了一圈，有些難以置信：“這些都是您自己做的嗎？”
  “嗯，都是我做的，我們家以前就是干木工的，會這些很容易。”
  說著，他站在門邊不動了，像是聯想到了什么，竟然微微側頭抬手掩面。
  顧朝夕沒說什么，只是當即開始檢查這個房間里的東西。
  他的父母大概是真的愛他，在這個房間里面，衣柜里面的衣服也多，看上去都是量身體裁的。
  還有桌子上面的幾個木盒子，木盒子里面都放著一些男孩子喜歡玩的玩意兒。
  她在最上面能看見好幾把彈弓，都是用樹枝自己做的。
  可想而知，這個家中的獨自是多么受到夫妻兩人的寵愛。
  大桌子一共有三個橫著的抽屜，顧朝夕挨個抽出來看了一眼，裝著的東西多半是玩具，沒有什么紙本之類的。
  “照照沒有上學嗎？”
  她嘀咕了一聲，又想起來，冼洗村落后，就算知道外面有學習的地方，這里的大部分也覺得還是務農最重要。
  畢竟，有了龍神保佑，他們就可以自給自足了，至于其他的東西，對于他們來說只是浪費。
  這話夫婦兩人好像沒有聽見。
  顧朝夕嘆了口氣，在床上摸索了兩下，卻發現枕頭下面似乎有東西。
  或許說，不是枕頭下面，而是枕頭那個位置下面的棉絮之下。
  她把棉絮掀開，底下壓著一個扁平的盒子。
  男人看了一眼，一下子就扔出來顧朝夕拿出來的盒子了：“這是我以前做給照照，用來放他捉的蝴蝶的。”
  因為照照說，要把蝴蝶完整的保存在盒子里面，所以當初男人做了好幾個。
  “蝴蝶？”她顛了顛手里的盒子，里面裝的應該不是什么蝴蝶吧。
  下一秒，他把盒子打開，里面放著一張折起來的紙張。
  這種東西，在被人家里可看不見，唯獨趙醫生的家里卻是一抓一大把，他那么多書。
  裴宴把盒子里面折起來的紙張打開，是記錄的幾味藥材。
  不過看紙張的新舊，字跡很久了，像是從原本的書上撕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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