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大軍開拔(7)
未等以沫到東面營地,只見身后忽然閃出四人,這四人具是一鞭快馬,以沫眼見他們馬上就要追上自己,一時只當是遇上了伏兵,當下拿起長刀揮砍了過去,右側(cè)兩人堪堪躲避,一人大喊道:“我等是玄衛(wèi)!還請?zhí)A主子隨我們出營!”
以沫一抻韁繩,馬蹄高高抬起,她正回頭看去,這時迎面殺出七八個未系紅布之人,手中各攥著一彈扔向以沫馬前,一股灰色的煙霧往以沫身上撒來,她只來得及聽到一玄衛(wèi)大喊:“主子小心!”
周圍都是煙霧,以沫驚覺突變,只見三名玄衛(wèi)已經(jīng)駕馬迎著煙霧沖了過去,以沫單手提刀,也要一同沖過去,留下的玄衛(wèi)伸手一把扯住以沫手里的韁繩,大聲道:“此地不宜久留!請主子撤離!”
煙霧彌漫未散,空氣中是極其嗆人的氣味,以沫辣的一雙眼睛只能瞇著,她清楚聽見混亂的金戈之聲就在耳邊,身后又有駕馬而至之聲,那玄衛(wèi)見以沫遲遲不走,回頭一看,好在沖過來的是被安排留下的青衣衛(wèi)。
就在這分神的時候,從以沫左側(cè)忽然竄出一個黑影,舉刀向以沫猛砍了過來,以沫只聽身側(cè)有劈風而下的聲音,本能的側(cè)身閃過,快速伸出右手長刀擋了一下,對方力道極大,以沫被振下馬,直接摔倒在地。那人一點不容空的跳下馬,向著以沫的腦袋揮砍過來,招招奪命,手段極為狠辣!
以沫翻身連著在地滾了三圈,連躲三刀,而后只聽鐵器相撞產(chǎn)生的巨響,原來是兩個青衣衛(wèi)已經(jīng)沖過來與那人糾斗在一起!一青衣衛(wèi)快速跑到以沫跟前,一把將她從地上拽起,彌煙散盡,殺斗之聲眨眼間已經(jīng)貼在耳際,以沫看之前扯住她馬的玄衛(wèi)早已經(jīng)與另外兩個伏兵打在一起,剛剛趕至的青衣衛(wèi)也都在盡力突圍,拼死護住以沫在中央。
保護圈越縮越小,涌上來的襲擊之人或砍或劈,一副以命搏命的方式,廉衛(wèi)以死相拼,一時間刀光劍影,情況危急萬分,以沫卻猛然發(fā)覺,伏兵中幾個最是難纏的只做打斗,并無發(fā)信號之舉!她腦袋里急速思索,一旁剛剛脫身的玄衛(wèi)沖上前,以沫一眼認出是之前幫自己縱火的那個隊長,他拉住以沫大聲道:“我等護主子撤離!”
在場廉衛(wèi)一聽,齊聲吼道:“我等護主子撤離!”
以沫被那玄衛(wèi)推上馬,一個想法在腦中忽然成型,眼見涌上來的人越來越多,她心頭一驚,大喊一聲:“廉衛(wèi)隨我來!”隨后抽打馬鞭,向東南方向跑去,廉衛(wèi)拼勁重重反擊,趁對方?jīng)]來得及回身之際火速脫身,騎馬追護在以沫身后,那些斗狠之人也一并快速飛身上馬,緊追在后。
前面是尸體密密麻麻地橫陳在地,鮮血四散,血腥之味彌散,以沫憋著一口氣,強忍著身體里翻江倒海的不適,越發(fā)使勁的猛抽馬鞭。扭頭向后一看,廉衛(wèi)緊跟在后,又瞧到遠處被留下來的廉家軍也在與伏兵奮戰(zhàn),她揚起嗓子一聲大喊:“廉家軍將士隨我而來!”
被留下的廉家軍士兵正分散著與忽然出現(xiàn)的瓦流兵廝殺,聽到呼喊聲,瞥見以沫等人正往東南方向沖,后方是緊追而上的瓦流兵,廉家軍本就已經(jīng)殺紅了眼,此時看到以沫撤離有危,只聽一人高喊道:“兄弟們沖!護大人撤離!”
士兵們迅速凝聚,以最快速度沖入廉衛(wèi)之后,揚起長刀猛砍追殺之人坐下馬身,與緊追著以沫的瓦流兵死命拼殺……
馬蹄踏過死尸,以藺以沫為首的一眾人急速奔馳,猶如掎角之勢,橫插在荒蕪的原野上,以沫回頭只見廉衛(wèi),她分明有看到那幾隊廉家軍沖過來!以沫勒馬停下,廉衛(wèi)也紛紛拽緊韁繩,以沫看著身后面色凝重的廉衛(wèi),即便心里已經(jīng)猜想到,卻還是不敢相信的問:“他們呢?”然后是廉衛(wèi)第一次的沒有有問必答。
她望著剛剛逃離出來的修羅場方向,眼淚毫無預警的奪眶而出,咬緊牙關(guān),可內(nèi)心被震得疼痛難忍,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喊從喉間直搗而出。瓦流軍還未追上,可蹄聲咚咚卻如同重錘一般悶擊著大地,若再不往前跑,不過多時大軍定然會出現(xiàn)眼前,一玄衛(wèi)上前道:“瓦流大軍即將追上,主子不能讓那一千將士白白以死相護!”
他聲音哀慟,以沫一把抹去眼淚,的確,這時間是一千將士用血肉之軀換來,絕不能再遲疑半分!果斷揚鞭,疾風刮過臉龐,以沫手持長刀,帶著廉衛(wèi)向安西城方向狂奔。
足足追了兩個多時辰,身后瓦流大軍依舊窮追不舍,以沫暗罵,她原想永安縣與安西城是兩個方向,廉家軍大批人馬早已撤離,剩下他們只是寥寥三十多人,瓦流軍多追無益,一定會半路撤兵,趕往永安縣外以做夾擊之勢,可事實卻大相徑庭!
戰(zhàn)馬已經(jīng)跑得沒勁,也眼見的不能再跑下去,回頭能隱約看到身后的瓦流軍,廉衛(wèi)駕馬呈半月狀將以沫護住,風聲中有瓦流軍嗷嗷的歡呼聲,顯然已經(jīng)把他們當做了逃不掉的獵物。
以沫心中只覺一陣悲戚,安西城毫無準備,守城將士能有多少她無法估計,可身后瓦流軍絕對與早已撤離的廉家軍人數(shù)相當!此時若她繼續(xù)奔往安西城,無異于帶去了災(zāi)禍,此時已經(jīng)快要到安西城界了,若是再不決斷,恐怕后果嚴重!可若是不去往安西城,她與廉衛(wèi)定然逃不過被俘被殺,廉衛(wèi)均是大公府死士,以沫咬牙看向身側(cè),廉衛(wèi)身上都已經(jīng)掛彩了,為了自己撤離,已經(jīng)犧牲一千將士,若是廉衛(wèi)也為了自己……
以沫腦中正籌劃著如何擺脫身后瓦流兵,就看前方塵土飛揚,儼然又是一路兵馬!以沫這次直接罵出了聲,當真是前有狼后有虎?!沒想一旁廉衛(wèi)卻大喜道:“定是主人援兵!”
以沫一愣,腦子里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廉相濡不是撤離去往濱州?!
她還喃喃著弄不清楚狀況,只見地平線上,忽現(xiàn)一人銀甲白馬,如旋風般沖殺過來,蒼茫的曠野上,冬日太陽的寒光灑在他身上,閃著冰冷的光澤,猶如天降一般,他身后陡然多出大批軍馬,如潮水一般的向以沫的方向涌來!
仿佛只用了一秒,那人就已經(jīng)沖近,隨著他面目越來越清晰,以沫卻無力控制眼前泛起的水汽將視線遮擋的越來越模糊,耳邊是馬蹄震天的聲音,她只感覺腰身一緊,隨后身子一輕,已經(jīng)被來人攬上了另一個馬背,擁入懷中。
他溫熱的呼吸噴在自己的頰邊,以沫眼淚簌簌的掉下來,身子不自覺的偎向他的胸前,耳邊是他一貫溫雅的嗓音:“終于知道害怕了?”
廉相濡左手一帶韁繩,迅速馭馬掉頭,帶著以沫往所帶兵馬后方跑。他一手環(huán)著她的腰,一手駕馬,以沫也伸手拉著韁繩,她仰頭看向他,俊挺的鼻子,棱角分明的下巴,的的確確是那個熟悉廉相濡,這時她才在心里真正的印證了一個事實,廉相濡來救自己了!
大軍人數(shù)眾多,以沫只感覺瓦流兵還未沖上,身前的兵馬卻已經(jīng)殺了上去,廉相濡由大軍中央讓出的一條通道前行而過。只見以沫忽然想到了什么,扶著廉相濡的手臂扭頭向后看,看到護衛(wèi)著自己的那三十廉衛(wèi)也跟在廉相濡的身邊,這才放心的又靠了回去。
廉相濡低頭看著她的一舉一動,連那微微松口氣的小動作都盡收眼底,不禁輕笑著調(diào)侃她:“還以為你膽子有多大。”她仰頭看他,一張自己看了十多年的臉,此刻卻給自己最最安心的感覺,只想就一直這樣依靠著他,嘴上卻不甘被他笑話的說:“我膽子就是很大!”感覺出他胸膛悶悶的震了幾下,以沫不用想也知道自己又被他笑話,也再不還嘴,安安靜靜的倚在他懷里。
廉相濡帶來的大軍留在身后抵抗追上來的瓦流兵,直到她回頭再也看不到除了廉衛(wèi)以外的人,耳邊還能聽到金戈相撞,鐵馬踏地之聲,隨著廝殺聲越來越遠,以沫才問:“你不是撤去濱州了么?怎么是從這個方向出現(xiàn)的?那些兵馬是從哪調(diào)來的?”
她一連串的問題,廉相濡卻沒回答,一旁聽到的玄衛(wèi)看著自己主人不做聲,也都凝神看著前方默不作聲,以沫沒得到答復,自己也懶得動腦子。之前情況危急,她一顆心都懸在逃命上,此時忽然心里稍稍放松一些,身體上的疼痛也鋪天蓋地而來,用手使勁的按壓著小腹,身上沒了力氣,她漸漸弓起腰,希望這樣能減輕點那泛濫的疼痛。
廉相濡察覺出她的不對勁,低頭一看,以沫臉上已經(jīng)冒出了冷汗,他也沒再多說什么,只是攬著她的手更緊。安西城就在眼前,他快如閃電的駕馬沖入城門,直到到達駐兵府門口,才吁的一聲,勒馬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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