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六章 噩耗(二)
碧玉應(yīng)下,不時,便打來了冷水伺候著劉稻香洗了個臉。
涼涼的井水很管用,至少,劉稻香覺得她的腦子清醒了不少。
碧草早已奉上了冰鎮(zhèn)酸梅湯,劉稻香示意羅姑姑多吃些,又笑問:“姑姑,你怎地這時候來了,也不等暑氣消散些了再過來。”
“主子心善,奴婢自是知道的。”羅姑姑一路行來,著實是又熱又難受,一口氣吃了一碗冰鎮(zhèn)酸梅湯,劉稻香見了,又叫碧草給她盛了一碗。
羅姑姑這才開口道:“只是今日是有急事,才不得不挑在此時來給主子回稟。”
“何事?”劉稻香的心里生出一股不安,羅姑姑一慣很覺得住氣的,今兒為何這般神色匆匆?
羅姑姑嘆道:“主子可還記得,上回奴婢告訴過主子,那叫珍珠的丫頭,不是讓惠雅郡主給帶回了安國侯府么?”
劉稻香心里猛的一驚,道:“我怎不會記得,不過是前幾日的事呢!可是她出事了?”
當(dāng)日,蘇惠雅一改常態(tài),對那個珍珠好得不行,她當(dāng)時心里就隱隱生出一股不安,原想著找機(jī)會救出那個珍珠,誰知蘇惠雅突然帶她回了安國侯府,蘇惠雅自己回來了,卻把那個叫珍珠的丫頭留在了安國侯府,說是拔去了書房給衛(wèi)承賢做個磨墨的丫頭。
羅姑姑點點頭,道:“懸梁自盡了。”
“什么?”劉稻香大吃一驚,又急問:“若我沒記錯,蘇惠雅這些日子一直都老老實實地待在她的牡丹閣里,頂了天也就去去繁錦院。”
即便那日劉稻香過生辰,她都沒有出來露面,當(dāng)然,平王妃的意思也是叫她不要出來,省得叫人看了笑話。
羅姑姑又答:“主子記得沒錯,惠雅郡主的確一直在王府里沒錯,主子一直因為安國侯先頭夫人之故,便待那叫珍珠的丫頭有了一份香火情,當(dāng)日她隨了郡主回安國侯府,奴婢便留了個心眼,暗中叫人買通了那府里的一個灑掃婆子,請她幫忙多多看顧那珍珠一些,那婆子還以為是安國侯暗中叫她照顧那珍珠的,到也十分上心。”
原來,珍珠隨了惠雅郡主、王妃去安國侯府探望過老安國侯夫人后,惠雅郡主趁著機(jī)會,當(dāng)著老安國侯夫人的面提出,把珍珠安排在南書房,也就是衛(wèi)承賢這一年多所住的地方,叫珍珠當(dāng)了個磨墨丫頭。
老安國侯夫人看到珍珠的樣兒,當(dāng)真是被嚇得半死,只可惜她口不能言,只會啊啊啊個不停,蘇惠雅明知她是被嚇壞了,卻還與衛(wèi)承賢說,婆婆已經(jīng)允了這事。
衛(wèi)承賢對此自然很滿意,不能因為他家珍珠的原因,而牽連到這個同名又長相很相似的珍珠身上,讓人家遭了無妄之災(zāi)。
他到是一番好意,而珍珠去了那南書房當(dāng)差后,日子也歸于平靜,衛(wèi)承賢的確沒有碰過她,只待她如同妹妹一般。
只可惜......
劉稻香又問:“她是因為何而懸梁自盡的,總得有個說法吧!”
羅姑姑想了想,道:“奴婢每隔一日就能收到那婆子遞的消息,說那個珍珠的境況尚可,南書房那邊丫頭少,也就她一個是一等丫頭,也沒人跟她爭什么,侯爺待她也頗關(guān)照。”
原本,珍珠的命運好不到哪兒去,但總歸還是回了正道,豈知,人算不如天算。
六月初九這一日,宮里傳話出來了,衛(wèi)承賢的親姑姑,也就是當(dāng)今西太后病倒了。
衛(wèi)承賢便放了珍珠的假,自己帶了人進(jìn)宮去看望西太后,正巧珍珠的娘家捎信來,讓她得空了回家一趟。
珍珠尋思著正好這日無事,不用侍候主子當(dāng)差,便收拾了這幾日惠雅郡主差人送來給她的幾個銀釵銀鐲子,還有當(dāng)差當(dāng)?shù)煤茫l(wèi)承賢賞的幾兩碎銀子,打算帶回去孝敬自己的爹娘。
這本是一件好事,珍珠想著拿這些討了自家爹娘歡心,讓兩老人瞧見自己在安國侯府過得挺不錯。
誰知她回去的時候,家中空無一人,她便出門去了隔壁家,一打聽才知,自家爹今日原本就當(dāng)差,自家娘是臨時被叫去了老夫人那邊,臨出門前,還留了話,讓珍珠回來后在家等等,她去去就回,還讓珍珠在家吃晚飯,到時,讓她爹送她回安國侯府,她家嫂子帶了她侄兒趁著輪休回自個兒娘家去了。
珍珠不想見她那潑辣嫂子,免得手中那點值錢的東西保不住,本想給劉芷蓉請安的,一打聽才知,她今兒出門吃壽宴去了。
無奈之下,珍珠只得回了她原先的閨房,與她離去前一般模樣,屋里打掃得干干凈凈,她以前不當(dāng)差時,總愛坐在窗前做些繡活,她用慣了的那個針線簍子還擱在窗下,里頭添了些新的絲線,想來,是她娘老子弄回來的,估摸著她哪天回來了,見著心里也高興。
珍珠在家里轉(zhuǎn)了轉(zhuǎn)又去自家小灶屋那邊,打算幫爹娘煮好飯菜。
誰知她才從屋里出來,正好遇到了在外頭爛賭了一夜才歸來的親哥哥。
珍珠她哥是個渣得不能再渣的人,實在是太不爭氣了。
原本在賭坊里輸紅了眼,又欠了不少利子錢,賭坊的老板都勸他回家想法子弄銀錢去還債,他才戀戀不舍的離開了賭坊。
珍珠她哥一瞧見有個少女站在屋里,穿戴得極好,以為是主子屋里當(dāng)差的丫頭來了,忙狗腿的跑過來,定眼一瞧,不是被他與自家婆娘合伙騙去了安國侯府的珍珠又是誰?
珍珠她哥再認(rèn)真一瞧,發(fā)現(xiàn)珍珠去安國侯府后,氣色紅潤了,兩頰都長了些肉了,因此,斷定珍珠在安國侯府過得很不錯,也斷定了珍珠很得安國侯的寵。
便厚著臉皮上前與她打招呼,珍珠哪里不知自家哥哥是狗改不了吃米共田,怒問他是不是又去賭坊了。
珍珠她哥到十分光棍地認(rèn)了,又說原本是想拿了錢翻本的,誰知,這些日子自己的運氣實在差得狠,都怪她嫂嫂當(dāng)日不該阻攔他去賭坊發(fā)財。
珍珠細(xì)問之下才得知,她哥哥本來想拿了那五十兩去賭坊的,結(jié)果被她那利害的嫂子知道后,愣是被她搜走了二十兩。
珍珠她哥又厚顏無恥地說,他在外頭又欠下了利子錢,若是再不還,人家要打斷他的狗腿,更是慫恿珍珠回安國侯府哄了安國侯幫他這個大舅子還賭債。
被她哥這一逼,她反而先紅了眼眶,與她哥說了在安國侯府的遭遇,她哥先是怒氣沖沖的說要去找惠雅郡主算帳,自家妹子如今也是良籍的,豈能隨意打罵得了的,應(yīng)該賠他家些銀子才是正道。
珍珠自然是要攔著,她家不過是倚靠李府做奴為婢,又豈能斗得過郡主?
她更是怕自家哥哥又闖下彌天大禍,珍珠她哥見此路不行又慫恿了珍珠回去后,偷些安國侯府值錢的東西出來賣。
珍珠哪里肯應(yīng),氣得說要出門尋爹娘回來說公道,她才到大門口,便被一伙人給堵在了大門口。
那賭坊老板瞧見珍珠正值二八年華,模樣兒標(biāo)致極了,又加之,她生得柔柔弱弱,心下不免也生出幾分憐惜,剛好聽到珍珠她哥這個豬隊友在后頭追著喊妹子,賭坊老板立馬叫人把珍珠攔住,自個兒上前迎上追來的珍珠她哥,細(xì)問之下才知道,眼前這小女子竟是他的親妹子,頓時心里生出幾分心思來。
珍珠自是不愿,只是,那賭坊老板不理她,反而問她哥,說是只要把她送給自己,便可抵了那賭債。
珍珠她哥先是猶豫了一下,后又道,他妹子是安國侯的小妾,不能隨意動的。
豈知那賭坊老板壓根兒不把安國侯放在眼里,又告訴珍珠她哥,若是不拿他妹子抵債,也行,還不起錢便拿了手腳來抵債。
珍珠她哥先是猶豫,后又狠心地點頭,還勸珍珠,反正回府前她把自個兒收拾干凈了,那邊肯定無人知曉她在娘家發(fā)生了什么事。
那老板見珍珠她哥同意了,立馬叫人捂了珍珠的嘴,又把她給綁了起來,然后幾個漢子就那么毫無顧忌的把她給抬進(jìn)屋,她哥哥還很“好心”的告訴那老板,他妹子的閨房是哪間。
那賭房老板最終還是把珍珠給禍禍了,很滿意地幫珍珠她哥把欠下的利子錢給一筆勾銷了。
而珍珠不堪受辱,最終懸梁自盡了。
劉稻香聽羅姑姑說了整件事的經(jīng)過,不由嘆道:“她爹娘怎就那般慣著自己的兒子?結(jié)果害死了自己的閨女。”
“奴婢打聽到,珍珠她娘老子先頭懷了兩個男娃娃,都是半歲的時候生病死了,所以,特別寵著她哥哥。”
羅姑姑接著又道:“這事兒還不算完,奴婢是今兒早上得的消息,便叫人暗中又去打聽了一番,安國侯從宮中回來后,聽說珍珠回了娘家,因擔(dān)憂西太后的病,也沒多想,到了晚間的時候,見珍珠還沒回來,便打發(fā)人去接她,誰知,那去接她的人,只瞧見了她的尸體,頓時慌了神,立馬回來報信。”
“他可有叫人把那該死的堵坊老板抓起來?”對于干那種欺負(fù)小姑娘的事的男人,劉稻香當(dāng)真萬分痛恨。
羅姑姑搖了搖頭不斷嘆氣,劉稻香驚呼:“他沒有打發(fā)人去抓那人?衛(wèi)承賢沒道理這般沒腦子,莫不是宮中出了什么事?”
“主子,你想哪兒去了,安國侯得知珍珠的遭遇后,立馬派人去抓那賭坊的老板,一去才知道,那賭坊的老板早已不知去向,而那賭坊,卻是在六月初六那日已經(jīng)轉(zhuǎn)手給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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